第一五三二章 在等,在拖
更扯的是,這密信上竟然寫著要用那東西策反他,搞得他不知烏常看到后會作何感想。</br> 最終,還是覺得太過不靠譜,他實在是找不到妥善的解決辦法,不敢冒這風(fēng)險,也不知烏常暗中掌握了多少情況,只能是在深吸了口氣后,走到暗室門口敲了敲門,“圣尊。”</br> “進(jìn)。”里面?zhèn)鱽頌醭5穆曇簟?lt;/br> 黑石這才推門而入,走到榻前,雙手將信奉上,“圣尊,茅廬山莊那邊有了動作。”</br> 烏常閉目等著他后話,結(jié)果半晌沒反應(yīng),緩緩睜開了雙眼,見到奉上的信,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br> 黑石大多時候都是直接向他稟報情況的,這種讓他自己看的情況少見。</br> 烏常伸手接了信,看了看上面的內(nèi)容,大概明白了黑石的難處,涉及到黑石自己,黑石不好梳理出意見稟報,怕有幫他自己說話的嫌疑。</br> “那東西?”烏常略有不解,問了句,“什么東西?無量果不成?”</br> 黑石:“傳給晏逐天、文華和趙雄歌的密信中,都沒有說明是什么東西,只說是‘那東西’,不過估計可能就是無量果,否則還能有什么東西能有策反我們?nèi)齻€的可能?”</br> 烏常:“三個人?還有三顆無量果?荒謬!我們數(shù)出來的大概就有九個,我不信還能剩下三顆無量果至今不用。”</br> 黑石:“從信上內(nèi)容看,似乎只是從三個人身上做觀察,以尋找突破口,應(yīng)該是在觀察哪個有被策反的可能,未必是指三顆無量果。根據(jù)種種跡象來看,諸葛遲使用無量果的時間恐怕有相當(dāng)長的時間,很有可能是三十年前被盜后不久就使用了,文華也隱退多年,簡山月也隱退多年,而昆林樹和敖豐突破到元嬰境界的時間顯然不長。”</br> “從諸葛遲到昆林樹使用無量果的時間跨度來看,對方手上也許真的還有無量果存在的可能,也許是留有備用。”</br> 烏常靜默了好一陣,忽問,“若對方真拿出無量果來策反你,你會被策反嗎?”</br> 黑石心弦一繃,怕什么來什么,默了默,道:“屬下的確有些心動,但不敢背叛圣尊。”</br> 烏常:“本來就答應(yīng)過你,只要拿到無量果就給你一顆,誰知無量果被盜,無量果樹也被毀了。對方手上若真的還有無量果,你放心,只要我們拿到了,我一定給你!”</br> 黑石忙單膝跪下了,“請圣尊收回這承諾。”</br> 烏常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想要?”</br> 黑石道:“不是不想要。若九圣皆在,屬下求之不得,可如今…圣尊問鼎至尊在即,屬下不敢也不想要,能繼續(xù)為圣尊效命,屬下已是心滿意足。”</br> 烏常聽懂了,九圣還在的話,對方敢要,一旦他天下獨尊了,再要無量果是在找死。</br> 盯著黑石的神色觀察了一陣,徐徐道:“你說的倒是大實話,此事不急著做決定,到時候再說。”</br> “是!”黑石應(yīng)下,心里在罵娘,那個茅廬山莊未免也太坑人了,好好的,弄這出,這不是害人么。</br> 他也不知烏常會不會相信,更不知烏常會不會懷疑他會為了無量果暗中和茅廬山莊勾結(jié)。</br> 不過有一點他是能肯定的,這次的計劃對烏常來說非同小可,烏常不可能不對他設(shè)防,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消息,就絕不可能讓他壞事。</br> 烏常:“來往書信繼續(xù)盯緊了,看他們要怎么下手,若是相中了你,拿無量果來策反你,你不妨答應(yīng)下來。”</br> “呃…”黑石凝噎無語。</br> ……</br> 密室內(nèi),呂無雙來到,一封信放在了牛有道跟前,“趙雄歌沒有和南天無芳作什么商量,直接回復(fù)了。”</br> 提到南天無芳,牛有道下意識瞥了眼邊上搔首弄姿的管芳儀,不知這女人將來見到了南天無芳,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br> 他拿起信來看時,管芳儀也湊了張臉過來觀看。</br> 信上內(nèi)容顯示,趙雄歌的確沒有和南天無芳作什么商量,趙雄歌明確告知,真要是那東西的話,黑石必反,但黑石能不能發(fā)揮作用不可知,只怕黑石未必能找到下手的機會!</br> 放下信的牛有道淡定道:“知道了,等晏逐天和文華的消息來了再說。”</br> 管芳儀不解,“你在搞什么?”結(jié)果沒得到答復(fù)。</br> ……</br> 器云宗,山腰一棟嚴(yán)密看守的庭院內(nèi),黑石入內(nèi),直闖一間靜室。</br> 靜室內(nèi)是三名女修士,專司負(fù)責(zé)翻譯從南州方面攔截下來的有關(guān)密信,三人的生活狀態(tài)被嚴(yán)格控制,嚴(yán)禁和其他人接觸或交談,也不能離開這座院子。</br> 見到黑石來到,三人一起站了起來行禮,只是看向黑石的眼神中似乎都隱藏了古怪。</br> 黑石問:“出來了沒有?”</br> “出來了。”一女拿出一張紙奉上。</br> 黑石接手看后,臉色一繃,心里在問候趙雄歌十八代祖宗。</br> 信里說什么他黑石對烏常壓根不存在什么忠心,說什么是沒得選擇,不需要跟南天無芳商議什么,只要拿出那東西,黑石必反,只是他黑石未必能找到對烏常下手的機會而已。</br> 這東西,這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讓他怎么拿給烏常看?</br> 他現(xiàn)在大概明白了這三個女人的神色異樣是怎么回事。</br> 多話沒有,黑石轉(zhuǎn)身而去,向烏常稟報去了。</br> 之前都不敢隱瞞,已經(jīng)讓烏常看到了之前的內(nèi)容,可能已經(jīng)引起了烏常的警惕,現(xiàn)在就更不敢隱瞞了。</br> 暗室內(nèi)看到奏報的烏常面無表情,寬慰了一句,“我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事態(tài)已經(jīng)在我的掌控中,你就不要想多了,我相信哪怕是為了利益,你也不會背叛我。”</br> “圣尊明鑒。”黑石深深鞠躬。</br> ……</br> 晏逐天和文華的回復(fù)陸續(xù)到了,內(nèi)容和趙雄歌的都差不多,不用什么觀察,都篤定了,無論是青九還是司少東,只要有得選擇,只要能得到無量果,必然反叛。</br> 密室內(nèi)看完信的牛有道從案頭翻出一張紙來,遞給呂無雙,“讓猴子照這上面的內(nèi)容傳消息。”</br> 呂無雙拿到手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分別發(fā)給晏逐天、文華和西海堂的,不再有趙雄歌什么事了。</br> 上面有牛有道遴選出的三個縹緲閣人員的名字,這三人現(xiàn)在就分別在器云宗、靈宗和天行宗,是身在三派控制三派的縹緲閣成員之一。</br> 三人的把柄在紙上陳述的很清楚,讓晏逐天三人暗中想辦法以把柄控制這三個縹緲閣的人。</br> 信中再三交代,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暗中接觸,暗中控制,寧愿慢慢著來,有了絕對把握再行事,決不能暴露。</br> 呂無雙一看便知道,靈宗的和天行宗的,晏逐天和文華操辦起來方便,器云宗那邊沒自己人不好接觸,讓趙雄歌去辦的話,魔教那邊可能不方便,遂交給了西海堂去想辦法。</br> 看過信上內(nèi)容后,呂無雙抬頭道:“你是準(zhǔn)備控制這三人,然后由這三人接觸黑石、司少東和青九?”</br> 牛有道嗤了聲,頗有自嘲意味,“你覺得黑石、司少東和青九就算被策反了,對烏常、藍(lán)道臨和督無虛下手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元妃就是前車之鑒。”</br> 可能性很小!呂無雙心中有答案,狐疑道:“你莫非在利用三人掩飾什么?”</br> 牛有道搖頭:“沒有掩飾什么,沒事找事罷了,之前接連出手,若是突然平靜了下來,恐惹人生疑。有行動,烏常就會有耐心等下去,就不會讓督無虛和藍(lán)道臨輕舉妄動。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br> 他的確在盡量拖延,現(xiàn)在他這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周全了,但還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敢冒然發(fā)動最后一擊,到了這一步,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是不會妄動的。</br> 所以他希望穩(wěn)住烏常,盡量拖下去,若能拖到他修為突破到元嬰期,則是他希望看到的最好結(jié)果。</br> 無量果樹突然開花,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現(xiàn)在他希望以另一種方式達(dá)到想要的結(jié)果。</br> 呂無雙不解,“這樣拖下去有什么用?”</br> 牛有道:“我們想利用烏常,烏常想利用我們,現(xiàn)在彼此雙方誰都不敢打草驚蛇,都怕輕舉妄動引起對方懷疑。我們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辦法解決督無虛和藍(lán)道臨,到了這個地步,那兩個家伙必然高度警惕,不好辦。烏常了解他們,也是能輕易接觸到他們的人,我們既然沒辦法,那就讓烏常想辦法。”</br> 抬眼盯著呂無雙,“拖下去,拖到烏常不能再拖了時,烏常自然會想辦法解決。”</br> ……</br> 山巔上,烏常迎風(fēng)屹立,他在等著,等著茅廬山莊那邊再下殺手。</br> 黑石快步來到,稟報:“圣尊,圣境那邊轉(zhuǎn)信人的上線找到了,但不知是什么人,對方易容了,我們不敢打草驚蛇。此人其實就藏在圣境出口不算太遠(yuǎn)的地方,似乎專司圣境內(nèi)部與茅廬山莊的聯(lián)系。”</br> 烏常回眸,“等!不要驚動。他們不會罷休的,一定會再次動手。”</br> 他這里在等,牛有道那邊在拖。</br> 這一拖,時間一天天的,一個月又一個月的過去了。</br> 天下間最致命的交鋒,一場決定天下命運的交鋒,隱而不露,以致于天下間無人能察覺到,似乎一切都在如常進(jìn)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