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七章 阿姐
雪婆婆皺眉:“狐族?”</br> 川穎:“是。好像是烏常想找狐族的什么人,似乎又難以找到,讓我接近牛有道并取信牛有道就是這個目的。”</br> 烏常能找狐族的什么人?雪婆婆目光略閃,立馬聯(lián)想到了一個人,銀姬!</br>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告知答案的,讓對方自己找到的答案是合適的答案。</br> 川穎繼續(xù)道:“誰知牛有道突然遇刺身亡,我的任務(wù)也就擱置了下來,一直閑賦到現(xiàn)在。最近那邊又突然聯(lián)系我,讓我從落兒這邊打聽奶奶您的動向,確定奶奶您最近十天內(nèi)的動向。”</br> 雪婆婆:“打探我的動向做甚?”</br> 川穎:“不知道,但感覺可能和找狐族的人有關(guān)。”</br> “感覺?”雪婆婆似有狐疑,問:“為何?”</br> 川穎道:“烏常那邊至今為止,除了狐族找人的事,還從未有過其他事找我。”說罷磕頭,“奶奶,我真的從未做過對圣地不利的任何事,求奶奶高抬貴手,再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br> 雪婆婆目光詭譎,落在了眼巴巴的雪落兒身上,俯身將懷中的孩子交還給了她,直起身后揮袖,“都帶下去吧。”</br> 白無涯過來,突然出手,在川穎身上下了禁制,川穎也不敢反抗。</br> “奶奶!”雪落兒一驚,誰知白無涯轉(zhuǎn)瞬又向她出手了,同樣在她身上下了禁制。</br> 之后一家三口被白無涯命人給帶了下去,就此關(guān)押軟禁了下來,暫未有其他動作。</br> 雪婆婆走到了冰宮風(fēng)雪吹著的冰崖上,俯視著圣地中連綿的亭臺樓閣建筑,忽問道:“你覺得川穎說的是真的嗎?”</br> 白無涯遲疑道:“不敢確定。不過人已經(jīng)被控制了,想活命的話,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當(dāng)初落兒也說起過,川穎的確帶了封令狐秋的信給牛有道。川穎之前的確有結(jié)交牛有道的嫌疑,對牛有道似乎過于親熱了些,的確有接近的意思。當(dāng)初我就總感覺哪有不對,如今看來,似乎找到了原因。”</br> 雪婆婆不解,“狐族多疑,牛有道怎么會跟狐族有聯(lián)系?”</br> 白無涯略搖頭,“人已經(jīng)死了,真相無處可查,若屬實,恐怕只有烏常和狐族清楚是怎么回事。”</br> 雪婆婆回頭看來,“若屬實,你認為烏常要找狐族的什么人?”</br> 白無涯心中之前就有懷疑,試著回道:“難道是銀姬?荒澤死地,外人難以立足,上次銀姬約您在荒澤死地見面,您就覺得不對勁,莫非銀姬一直躲在狐族那邊?”</br> 雪婆婆回頭看向遠方,“若屬實,除了找那女人,應(yīng)該也沒別人能值得烏常費這心機,烏常和那女人關(guān)系匪淺吶。”</br> 白無涯不解,“兒子有一點想不通,讓川穎關(guān)注您十天內(nèi)的動向和狐族找人有什么關(guān)系?”</br> 雪婆婆哼哼,“我長居冰宮內(nèi)不外出,外人難知我動向,我要離去,也不容易為人知曉,哪是能隨便打探到的。如今我坐鎮(zhèn)圣境,烏常是想確定我在不在冰宮內(nèi)。若一切屬實,若真是要找那女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br> 又回頭看向白無涯,“十天?為什么要十天?難道能篤定十天內(nèi)找到?既然設(shè)定了時限,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上次那女人約我見面,我爽約了,如今那女人很有可能聯(lián)系了烏常見面,兩人約定了會面的時間。”</br> 白無涯似乎明白了點什么,“也就是說,母親坐鎮(zhèn)在圣境內(nèi),烏常懷疑銀姬也有可能約見您,但又不知道銀姬有沒有約見過您,所以關(guān)注您的動向?”</br> 雪婆婆呵呵道:“十天,已經(jīng)過了幾天,若屬實的話,看來烏常這幾天很有可能要與那女人見面了。為了安全計,那女人約定的見面地點十有八九還是荒澤死地,一旦有變,便于她逃脫。”</br>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若是真的,我倒要看看那女人在搞什么鬼,怎么會屢次約在狐族的領(lǐng)地內(nèi)。無涯,你親自去圣境出入口,秘密做安排,一旦發(fā)現(xiàn)烏常回到圣境,立刻告知我……”</br> 南州密室內(nèi),呂無雙步入,見到站在圣境地圖前的牛有道。</br> 略作凝視后,走近了,問道:“擔(dān)心出事?”</br> 牛有道背對著嘆了聲,“但愿銀姬對昆林樹的判斷不會有誤。若不是圣境出入口的盤查越發(fā)嚴實了,我是想親臨現(xiàn)場看看的。”</br> 呂無雙:“你去了只怕也改變不了什么。”</br> 牛有道:“我那樣布置,你確定雪婆婆能找到?”</br> 呂無雙:“你未免太低估了老妖婆。已經(jīng)獲悉了目標和大致去向,又可以提前布置,老妖婆若是有心去,肯定能找到。”</br> ……</br> 圣境入口,一人蒙著一襲黑斗篷來到。</br> 早已得到吩咐的冰雪圣地人員立刻主動迎了過去,伸手攔下來人檢查。</br> 帽檐下的臉一抬,正是烏常,立刻嚇退了阻攔者,恭恭敬敬放行。</br> 烏常大步闖入碗狀倒扣的波光漣漪中,身形又出現(xiàn)在了另一個世界,從另一彎波光漣漪中現(xiàn)身后,迅速劃空而去。</br> 附近山巔云霧半籠的大樹下,雪婆婆親眼目睹了來人的去向。</br> 很快,白無涯閃身來到,緊急稟報道:“母親,沒錯,烏常來了。”</br> 雪婆婆盯著烏常消失的方向,冷笑道:“果然是去了荒澤死地方向,你先回去吧。”人影一閃而去,已追向了烏常的去向。</br> 白無涯略作目送后,快速遁離。</br> 而空中飛行的雪婆婆則窮盡了一身修為,將飛行速度提升至了最快,緊急追趕。</br> 追了好一段時間后,終于發(fā)現(xiàn)了前方空中飛行的人影,她立刻降低了飛行高度,近乎是貼著地面借著地下環(huán)境的掩飾追蹤不放……</br> 荒澤死地,烏常閃來,浮空而立,觀察了一下四周,方閃身而下,落在了一處山巔,也是約定的會面地點。</br> 迎風(fēng)靜默了一陣,烏常抬手,掀下了帽檐,露出了真容,長發(fā)隨風(fēng)飄揚,目光中透著莫名的深沉。</br> 等了那么一陣,就在他的前方,一片沼澤翻涌,一人浮出沼澤地面,一身銀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飄然起身落在了一處草甸上,裙袂飄飄。</br> 銀姬盯著山上的人,山上的烏常凝視著她。</br> 雙方久久對視一番后,烏常身形一閃,唰一聲落在了草甸上,雙方隔著兩丈的距離,又陷入了凝望對視。</br> 能看得出來,烏常那向來冷漠的面容上浮現(xiàn)了復(fù)雜神色。</br> 銀姬打破了沉默,“烏常。”</br> 聲音婉轉(zhuǎn)好聽,人也還是原來的氣質(zhì),烏常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竟擠出了一絲笑意,“阿姐。”</br> 銀姬:“一晃多年未見了。”</br> 烏常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可以說是帥氣,“沒想到阿姐還活著,我很高興。”</br> 銀姬:“未必吧,上次約見你,你沒來。”</br> 烏常:“多少還是懷疑的,若活著,過去了這么多年,為何現(xiàn)在才露面?加上當(dāng)時的確出事了,沒顧上。沒能及時來見阿姐,還望阿姐不要見怪。這次手頭上剛好沒什么事,無論如何都是要來一探虛實的,沒想到是真的。”</br> 銀姬:“我有什么資格見怪你。”</br> 烏常:“當(dāng)年,獲悉阿姐死了,我就跟羅秋翻臉了。根據(jù)種種跡象,我懷疑你是遭了羅秋的毒手,想為你報仇,奈何實力有限,一直做不到。”</br> 銀姬:“你是利用了我,可你后來為了保護我,與羅秋聯(lián)手保護了我多年,對于我個人來說,你已經(jīng)不再欠我什么。”</br> “和利不利用無關(guān)。”烏常抬手,右手掌摁在了左胸膛上,“阿姐也許永遠都理解不了我的心情,一個男人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時的心情。這道傷口在我心上,從未愈合過,一直痛著,我時常拿著鑿子,每掄錘一下,鑿的都是我自己,你不會明白那份煎熬的。”</br> 銀姬:“你以前不說這種胡話的。”</br> 烏常:“不是胡話,而是想告訴你。也要感謝你。也許在你看來,是我利用了你。可我沒得選擇,羅秋找上門了,我沒有任何保護你的能力,我若不屈服,不但是我難逃一劫,也會連累了你。”</br> “我也看得出來,羅秋是真的喜歡阿姐。盡管我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阿姐跟著羅秋才是最安全的。他能給阿姐的,我給不了!”</br> “阿姐不會明白我看到你和羅秋朝夕相處時的心情。你也許認為我一早就有圖謀不軌之心,認為我一直是在利用你,其實許多事情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br> “我只想告訴阿姐,失去了阿姐后,面對強權(quán)的那份屈辱,讓我堅定了不惜一切向前的決心。失去了阿姐后,我已無所畏懼,無非一死。是阿姐你成全了我。”</br> 銀姬無動于衷,“胡話說完了嗎?”</br> 烏常略默,改口了,“你還活著就好。阿姐,我不明白,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何會潛隱至今才露面?”</br> 銀姬:“當(dāng)年的確差點死在了羅秋的手上,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到最近才恢復(fù)。”</br> 烏常皺眉:“我不明白,羅秋對阿姐的情誼不會有假,他為何忍心下此毒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