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六章 墻頭草
我去毒打她一頓?穩(wěn)住身形的袁罡看向不遠處的呂無雙,有點懵。</br> 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掐呂無雙的脖子是一回事,甚至呂無雙亂來殺了她都行。</br> 不管怎么說吧,打老婆的事他做不出來,也許對他來說也不算是打老婆,但不管怎么說,兩人爭吵較勁為了讓呂無雙開口就將其給毒打一頓撬開嘴,怎么的都有些別扭。</br> 總之不管他承不承認(rèn)呂無雙這個老婆,事情拐到這說法上來了,他好糾結(jié),其實也不算糾結(jié),但這樣搞的話,他壓根下不了這個手。</br> 可面對現(xiàn)實的話,誠如牛有道所言,時間拖不起了,紅娘很有可能要盡快返回,否則南州府城那邊還不知要死多少人,情況的確有些緊急。</br> 呂無雙的確不是一般女人,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能在這個時候突然發(fā)難,那是向準(zhǔn)了的,可謂一把掐住了袁罡的軟肋,令袁罡好煎熬。</br> 最終,袁罡服軟了,也不得不服軟。</br> 某種程度來說,袁罡還挺“悲壯的”,當(dāng)初為了眾多人的安危,他做出了娶呂無雙的決定,此時同樣是為了眾多人的安危,他硬著頭皮一步步走向了呂無雙。</br> 牛有道緊盯,心弦略繃,擔(dān)心,這二貨不會真的過去把呂無雙給毒打一頓吧?</br> 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猴子干不出那種事來,否則就不是猴子。</br> 停步,袁罡硬生生站在了呂無雙的面前。</br> 一男一女對峙著,呂無雙抬頭看著他,冷目與之對視,毫不退讓狀。</br> 深吸了一口氣的袁罡忽扭頭看向一邊,硬邦邦喊出兩個字來,“夫人!”</br> 呂無雙:“是在喊我嗎?那邊空空如也,有你的夫人嗎?”</br> 走了過來的牛有道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撓了撓額頭,心中唉聲嘆氣。</br> 萬事開頭難,這開過一次口了,也就不太那么為難了。袁罡扭過頭,正對她,大聲道:“夫人!”</br> 不過嗓門太大,挺嚇人的,呂無雙瞪大了雙眼,隱隱有怒意,牛有道趕緊出聲圓場,“差不多就行了,說正事。”</br> 呂無雙看向他,“道爺,你說話算話嗎?你剛才作保了的,他以后就得這樣稱呼我。”</br> 牛有道嘆道:“我記著呢,說正事。”</br> 呂無雙卻又盯向袁罡補了句,“記住我是你的什么人,記住你我是什么關(guān)系。這一聲,你喊的我,我聽到了,大家聽到了,上天聽到了,大地也聽到了,天地良心,你我的名份天地可鑒!”</br> 袁罡又扭頭看向了一旁,緊握雙拳不語。</br> 見他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呂無雙嘴角浮現(xiàn)一抹不易察覺的莞爾,又迅速隱去。</br> 管芳儀和云姬互相碰了個眼色,明顯是忍俊不禁憋笑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這為人寧折不屈的猴子碰上了克星。</br> 牛有道盯著呂無雙問:“還有完沒完了?”</br> 呂無雙立馬甩出一句,“元胖子不是沖我們大家來的,這次是碰巧了。”</br> “碰巧?”牛有道不信,疑惑道:“有這么巧的事?”他對任何‘碰巧’的說法都會懷疑。</br> 呂無雙:“也不完全算是碰巧,要怪就怪你們自己,是你們把他給引過去的。”</br> 眾人不解,袁罡也略回頭看向她。</br> 牛有道狐疑,“愿聞其詳。”</br> 呂無雙:“之前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剛才聽紅娘說到事發(fā)經(jīng)過,說到元胖子等人一到,控制住茅廬別院上下后,還不到飯點就讓準(zhǔn)備了一頓酒菜,我便明白了。元胖子不是沖我們來的,而是沖茅廬別院的酒菜來的,這是一場誤會。”</br> 眾人面面相覷,牛有道仍然懷疑,“為頓酒菜?呂無雙,你在開玩笑嗎?”</br> 呂無雙:“我沒開玩笑,元胖子我跟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太清楚了。口腹之欲算是他的嗜好,為這個特意跑一趟鬧個興師動眾也許不至于,但順便來一趟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我敢斷定,他本就在燕國坐鎮(zhèn)。”</br> “正因為他剛好在燕國,茅廬別院的酒菜有傳言說是天下一絕,把元胖子給順道吸引過來再正常不過了。”</br> “根據(jù)紅娘剛才說的,我還敢肯定一點,負(fù)責(zé)茅廬別院飲食的那個和尚叫什么來著?”</br> 管芳儀給了句,“圓方?”</br> 呂無雙:“圓方,好,根據(jù)紅娘的說法,還有這個圓方的反應(yīng),加上憑我對元胖子的了解…之前控制封鎖住茅廬別院就是為了頓酒菜,如今解除了封鎖,元胖子卻沒離開,說明茅廬別院的酒菜合了他的胃口,他左右是坐鎮(zhèn)燕國,暫時應(yīng)該是不打算離開了。”</br> “等他離開的時候,那個圓方,你們怕是保不住了。既然合了元胖子的胃口,這個圓方他肯定是要帶走的,元胖子不可能為了頓吃的以后經(jīng)常往茅廬別院跑,圓方以后肯定要留在大元圣地伺候元胖子的飲食。”</br> “從紅娘所言的圓方的反應(yīng)來看,圓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投靠了元胖子。元胖子盯上了他,他也沒得選擇。”</br> 管芳儀忽想起什么似的,瞪眼道:“好你個圓方!是了,我說這禿驢平常對我點頭哈腰的,怎么突然間變得趾高氣昂了,感情是攀上高枝了!道爺,她說的沒錯,圓方什么德性你是知道的,肯定是找到靠山了。”</br> 牛有道開始還心存懷疑,可呂無雙對圓方的判斷,反過來佐證了呂無雙前面的判斷,令他相信了,看來這的確是一場意外!</br> 圓方是什么樣的人,牛有道等人太了解了,那廝做墻頭草很正常,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br> 袁罡怒了,最是討厭叛徒,捏了雙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紅娘,你想辦法把圓方給引出來,我來處理。”</br> 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對圓方還能怎么處理?圓方經(jīng)常被他給處理,只是這回恐怕處理的會有些嚴(yán)重。</br> 牛有道擺了擺手,“沒什么好生氣的,圓方會背叛,我一點都不意外。遇上這種事,他若不背叛,那才奇怪了。正因為如此,才不讓他接觸什么機密。茅廬山莊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圓方就是干些打雜的事,免得有人針對他下手。”</br>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廝竟然被元色給盯上了,竟然落在了元色的手里。”</br> “這廝膽小,落在其他人的手里,他未必敢出賣什么,偏偏落在了元色這種層次人的手中。有了元色做靠山,他沒了什么顧忌,事情有點不妙。這老熊現(xiàn)在雖不知道什么,早年卻參與了一些不該參與的事。”</br> 經(jīng)此提醒,管芳儀猛然一驚,“不好!圓方進過蝶夢幻界,知道銀兒就是圣羅剎,他也知道銀兒回來了。他一旦把銀兒給賣了,元色正是沖她帶走銀兒的事來到人間的。”手指了下呂無雙,“元色一旦知道銀兒就是圣羅剎,必然就知道了這事與茅廬別院撇不開關(guān)系。道爺,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br> 聞聽此言,眾人皆神色凝重。</br> 袁罡:“道爺,現(xiàn)在也許還來得及,我去把那墻頭草給拔了!”</br> 呂無雙擔(dān)心他亂來出事,立刻警告,“人家也許已經(jīng)出賣了,也許已經(jīng)布下了網(wǎng),你現(xiàn)在跑去很有可能是自投羅網(wǎng)。”</br> 不管怎么樣,不論感情如何,她現(xiàn)在絕不希望袁罡出事,成了寡婦的話,她費盡心思的嫁給他便白費了。</br> 快速思索神色的牛有道微微搖頭,“圓方我了解,膽小,金王熊的出身養(yǎng)成了他保密的習(xí)慣,摟到了什么秘密都想藏著。那廝雖然是個墻頭草,可這么多年,你們見他輕易露過什么口風(fēng)嗎?哪怕當(dāng)初想投靠紫金洞,也沒輕易亂說什么。”</br> “當(dāng)然,有了元色這種靠山,他那張嘴已經(jīng)不牢靠了。不過占不到便宜的事,他不會輕舉妄動,在不能確定一定能離開茅廬別院前,他會猶豫,不敢輕易吐露什么。”</br> “就憑他敢對紅娘趾高氣昂,就可以斷定他沒亂說什么。真要說了什么,元色要么直接展開了行動,不展開行動就不會打草驚蛇,就會張網(wǎng)以待,就不會讓紅娘察覺到什么。圓方能對紅娘趾高氣昂,說明暫時沒事。”</br> 眾人聞言微微點頭,呂無雙皺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這么不靠譜的人,你知道是墻頭草,還敢留在身邊?早處理了,哪會有這般后患?”</br> 牛有道從容不迫道:“江湖走馬,風(fēng)也好,雨也罷,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就不要出來混了。下棋的會嫌自己的棋子多么?我能留著,自然有他的可取之處。我創(chuàng)建茅廬山莊以來,敢背叛茅廬山莊的人也許有,敢背叛我的還沒有!”</br> “人無圣賢孰能無過,更何況是圓方那個歪和尚。我允許他犯錯,知錯能改善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我讓他往東,諒他不敢往西!我若連他都收拾不住,也不用出來混了。”</br> 回頭對管芳儀道:“圓方伺候大家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都是自己人,打打殺殺沒必要。野和尚念錯了經(jīng),你們戾氣太重,不適合糾錯,還得我親自出馬。你想想辦法,把他引出來,我見見他,也好為他指點迷津。”</br> PS:月票兩萬加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