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七章 代價
至于為何會把人給帶出第五域,袁罡自然也把原因講清楚了。</br> 雖是自己布下的陷阱,可牛有道看著眼前呂無雙的鬼樣子,還是有幾分聽天書的感覺。</br> 似乎在情理之中,但還是有些在意料之外。</br> 對于自己留下的后手能有如此大的作用,他并未沾沾自得或多想,而是直接對呂無雙上手了,手掌摁在了呂無雙的身上,查探確認呂無雙的修為是否真的被廢了。</br> 確認無誤后,看著呂無雙的鬼樣子,不由一陣后怕,當初幸好沒對那金字塔太過亂來,不然這就是自己的下場,興許還更慘。</br> 這就是呂無雙!想起在無量園門口初見時的情形,這女人天仙降臨般的風華,牛有道不由暗暗唏噓,忍不住搖了搖頭。堂堂無雙圣尊,丹田氣海被廢,一身的修為喪盡,對這女人來說,恐怕比殺了她更讓她難以接受吧?</br> 他未多想自己后手的事,眼神用力盯著他的呂無雙卻深陷其中,原來眼前這人就是把自己給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沙啞嗓音中明顯飽含怒意道:“牛有道?你是不是牛有道?”</br> 牛有道似笑非笑,未回答這個問題,對云姬道:“傷的確實有點重,給她用點好藥,用天濟丹吧!”</br> 云姬頷首,明白了,這呂無雙留著可能真有些用處。</br> 呂無雙卻發(fā)出近乎嘶吼的追問,“你是不是牛有道?摘下你的假面!”</br> 她又不傻,聽三人的談話已經聽出了些端倪,再加上她聽過牛有道的聲音,而牛有道此時與云姬和袁罡的交談并未掩飾自己的聲音。</br> 正因為懷疑眼前這人是牛有道,呂無雙竟有些急躁和憤怒。</br> 不是死了么?牛有道不是已經死了么?她親眼看到過尸體的。</br> 懷疑又不能完全確認,她現在只想把牛有道臉上的假面給扯下來。</br> 云姬將她放下了,摸出了一粒天濟丹,準備塞入呂無雙嘴里。</br> 誰知呂無雙卻沙啞著嗓音尖叫,“不要!”</br> 云姬:“你傷的很重,其它靈丹恢復起來很慢,這粒天濟丹足以讓你盡快傷愈。你這種傷稍有動作都是一種折磨,難道不想早些好?”</br> 呂無雙另有說法:“找個安靜的地方,將我表殼剝去一層再用藥,否則會留下傷疤。”</br> 剝皮?牛有道和袁罡下意識回頭看去,她那說法不就是剝皮嗎?兩個大男人聽的頭皮發(fā)麻。</br> 云姬亦愕然,“那樣會很痛苦的。”</br> 呂無雙:“我要恢復我本來的樣貌,不想留下一身鬼似的疤痕!”忽又反問,“女人,還有比丑陋更痛苦的事嗎?”</br> 牛有道與袁罡面面相覷,發(fā)現女人就是變態(tài),為了好看,還真是什么罪都能受。</br> 反倒是同為女人的云姬反而更能理解,略點頭,“你可能還看不到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你放心,你已經是體無完膚,原來的皮膚肯定是都廢掉了,不用剝皮,這粒天濟丹服下后,其藥性肯定是要幫你長出一層新皮膚的,燒傷的表皮肯定都要剝落,不會有疤痕。”</br> 呂無雙:“你確定?”</br> 云姬點頭確定,不愿跟她啰嗦個沒完,直接讓她昏睡了過去,之后強行將天濟丹納入了她口中,施法催發(fā)天濟丹藥力。</br> 另兩人靜默著,袁罡不時看看牛有道的臉色,戴著假面看不出來,但能看出牛有道眼中的煩躁。</br> 袁罡知道他在心煩什么,猶豫再三后,試著說了句,“道爺,我這條胳膊應該能恢復。”</br> 牛有道慢慢扭頭看來,有些意外,“能恢復?斷臂還能長出來不成?”</br> 蹲地上的云姬也忍不住回頭看來。</br> 袁罡:“原來不知道連斷臂也能恢復,但我發(fā)現斷臂斷口處已經在緩慢生長,我能感覺到,只是很慢很慢,看不出來。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進入練功的狀態(tài),應該可以加快斷臂的恢復速度。”</br> 云姬一臉愣怔,真正是恍如聽天書一般。</br> 牛有道雖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對袁罡修煉的《蚩尤無方》的神奇,他早已見識過。</br> 目光盯著袁罡胳膊斷口包扎處沉默了一陣,最終徐徐道:“那就找個安靜的地方試試看吧。”火氣似乎消了不少,似乎又快速恢復了冷靜。</br> 袁罡:“我回妖魔嶺后再練功恢復吧。”</br> “回妖魔嶺?”牛有道似乎又瞬間火大了,反問:“你還回得去嗎?你當烏常是傻子嗎?烏常肯定進過第五界,肯定已經知道了蝎皇的作用。我們能知道呂無雙找你是為什么,烏常現在豈能不知?你在齊京被人給帶走,烏常能猜不出是呂無雙?你回去了怎么解釋呂無雙去了哪?”</br> 袁罡:“道爺你應該不會讓呂無雙再回去,既然烏常已經知道呂無雙要找第五界的事,一旦烏常找來,我就直接告訴烏常,說呂無雙在破那座金字塔時被天雷給斃了,這點他可以驗證!”</br> 牛有道立刻指向他斷臂,“你胳膊不想恢復了?那么多人看到你胳膊被斬斷了,到時候你胳膊恢復了怎么解釋?”</br> 袁罡:“我就說是第五域的奇效,莫名其妙恢復了,他也查不出來。”</br> 牛有道:“愚蠢!這能查不出來?我若是烏常,第一件事便是把你胳膊再給剁掉,扔進第五域看看你怎么恢復。這不是你之前受的那點皮肉傷,這是斷了整條胳膊,如此重生術法,只怕會引起不知多少人覬覦,到時候恐怕不僅僅是烏常,恐怕六圣都要找你搞清是怎么回事。元色少了只眼,正好用得上,你少給我添亂!”</br> “別說這重生術法,別說烏常,呂無雙想找你的事七圣都知道,恐怕都要懷疑是呂無雙把你給弄走了。一旦呂無雙消失不見了,無異于坐實了他們的懷疑,到時候七圣個個都要找你折騰。”</br> 抬手指著袁罡,“我警告你,你別給我沒事找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被呂無雙抓走了,從此以后消失不見了。你不見了,被呂無雙帶走了,什么都不用解釋就是最好的解釋。”</br> “這樣烏常不會找你麻煩,也不會找趙雄歌的麻煩,七圣的注意力便會在呂無雙的身上,你是次要的。”</br> “猴子,你給我聽好了,你的身板太扎眼,一露面就會被人給懷疑上。從此以后,你給我老老實實隱姓埋名,老老實實給我躲在地下處理情報,不許再與外界任何人接觸。”</br> “這也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別人!”</br> 袁罡沒有反對什么,只靜靜問了聲,“那馮官兒怎么辦?”</br> “你還想將她帶在身邊不成?”牛有道勃然大怒,厲聲道:“不要再跟我提那賤人,她現在決不能離開妖魔嶺,也不許她知道你還活著。你若再跟我犯勁,你信不信我立馬傳話讓妖魔嶺把那賤人給處死?從今往后,你再敢妄動,我立馬殺了那賤人,讓你知道什么叫做代價!”</br> 這是直接采取了威脅手段!</br> 袁罡緊繃著臉頰不語,知道這位的確能干出那種事來。</br> 云姬亦在旁嘆氣道:“猴子,道爺說的不是氣話,馮官兒現在的確不宜離開妖魔嶺,也不好讓她知道的太多,魔宮內有不少烏常的耳目,一旦露出端倪,很容易讓人生疑。你放心,有趙雄歌在妖魔嶺關照,馮官兒不會有事的,等到風頭過去了,她再離開妖魔嶺也不遲,現在就暫且讓她委屈一下吧。”</br> “走!”牛有道不廢話,說一不二,扔下話讓收拾一下走人。</br> 此地也的確不宜久留,鬼知道烏常有沒有針對尋找,一行直接返回南州。</br> ……</br> 齊京被圍了,顧遠達叛軍變成了守城方,齊軍和秦軍的援軍變成了攻城方。</br> 經歷兩次攻打,損兵折將后,援軍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攻打,改成了圍困,等到大部人馬來后再說。</br> 也就在時刻,鬼醫(yī)一行離開了齊京。</br> 堅守的叛軍和外界的圍困人馬,自有天下錢莊的人去溝通,內外放行之下,一行順利在大軍對峙下脫身。</br> 英王昊真和三個兒子也出來了,被無心給一起趁機帶出來了,唯獨缺了邵柳兒。</br> 告別時,無心安慰:“王爺放心,已經再次確認過,王妃無恙,很快會回來的。”</br> 昊真苦笑,人落在了縹緲閣的手里,已輪不到他做主,現在也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他一人帶著三個孩子,現在首要的是三個孩子的安全。不過還是問道:“先生真的要離開齊京了嗎?”</br> 無心:“已是是非之地,不走不行了。”回望遠處城池的目光中透著惆悵,這一去,恐怕不會再回來了,這是救邵柳兒的代價。</br> 不遠處,鬼醫(yī)看著自己這個傻徒弟,不知該說什么好,真要想得到那個女人,讓這些人自生自滅斷了那女人的牽掛不就行了,犯得著救出來嗎?</br> 話別之后,無心讓易容后的顏寶如和郭曼將昊真等人給送走,也不用送太遠,直接把人交給城外的齊軍便可。</br> 等到顏寶如和郭曼回來,一行就此離去,返回藥谷。</br> ……</br> 大軍暫停休整,聽到小孩啼哭聲,巡視回來的呼延無恨快步走入一間帳篷內,親手從裴三娘手中抱了襁褓中的嬰兒安撫,一臉慈愛小心。</br> 嬰兒是呼延威和昊青青的女兒。</br> PS:感謝“yoyoko”的小紅花鼓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