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四章 如今的縹緲閣果真像是個篩子
搜查的動靜很大,也很仔細,有些地方甚至是拆房子似的。</br> 村民欲哭無淚,有人想去講兩句道理,被見過一些世面的給拉住了。</br> 村民們惶恐著,無奈著,男女老少擠在一起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br> 村里的動靜明顯不正常,等了這么久都沒有該有的動靜,怕是已經出了意外。</br> 站在山巔的元色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閃身而去,從天而降在了村莊內。</br> 另兩座山頭的牧連澤和長孫彌見到元色的反應,也陸續(xù)閃身而出,也都法駕親臨在了村莊內。</br> 村中百姓不知道這三位是什么人,但看出了前來折騰的一群人見到這三人都像是老鼠見到貓似的,明顯能看出畏懼的很,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是大人物來了。</br> 三圣環(huán)顧了一眼村里的情形,元色問了句,“霍空呢?”</br> “在可疑目標的住處。”有人回了句,領了三圣前往。</br> 村里的路不好走,三圣腳下卻如履平地,徑直來到了學堂所在。</br> 一進草堂庭院,除了搜查的人員外,還見到一個黃發(fā)老頭跪在地上爬著,口鼻貼在地上嗅著。</br> 見到三圣來到,眾人欲行禮,連那黃發(fā)老頭也欲爬起來,霍空抬手阻止了一聲,“都給我干自己的事!”</br> 眾人只好繼續(xù)忙自己的,霍空則親自過去迎接,朝三人拱了拱手,重點面對自己師傅元色,“師尊!”m.</br> 元色左右看了看,問:“什么情況?”</br> 霍空面色有些沉重,“根據各方面匯總的一些跡象來看,縹緲閣早先的目標鎖定沒錯,目標的確在這里。村里的貨郎原本在外奔波販賣,偶爾會回一下村里,在趙國皇朝覆滅后不久,回了這里,說是腿腳不便,不宜再四處奔波謀生。”</br> “這個貨郎應該就是諸葛遲,這里應該是諸葛遲做賊心虛事先謀劃的藏身后路。”</br> “而與貨郎來往密切的此間教書先生,應該就是前趙國皇帝海無極,藏在此間以教書先生的名頭來掩飾身份。”</br> “教書先生在這村里是一直存在的,村民都認識。海無極忙于朝政,早先不可能一直在此,之前的教書先生可能是真的。而從村民的一些講述來看,之后的教書先生的性情似乎變了,跟大家不太親近了,根據時間來看,教書先生的性情變化也在趙國覆滅之后。因此可以推斷,先前的教書先生是真,之后的教書先生是假的,由海無極頂替的。”</br> 牧連澤哼了聲,“這些蠅營狗茍之輩,還真會玩,無所不用其極,連替身都在這山溝溝里早早備上了。”</br> 元色卻笑瞇瞇盯著霍空,“現在倒是分析的頭頭是道,這些個問題,你早干嘛去了?”</br> 霍空忙拱手道:“之前的縹緲閣并非弟子執(zhí)掌,弟子接手后諸事頻發(fā),還未來得及梳理此事。”</br> 這話就有往前任頭上推責任的嫌疑了,然而他也沒有說錯,這事怪不到他頭上,天下那么多事,他短期內哪能事事顧及上。</br> 見元色不再說什么了,霍空又補充道:“結合此地的情況來看,諸葛遲知道自己做了違禁之事,早就做了后路上的精心準備,布置十分精妙,不到這個地步,之前的人也的確很難察覺出什么異常來。”</br> 元色:“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個是幾個意思?人呢?人在哪里?”</br> 霍空看了看四周,“還在搜捕,可看眼前的情況,人十有八九已經在我們動手前跑了。根據村民的一些說法,現在還不能確定是昨天跑的,還是今天跑的,不知是不是之前抓捕的那個進村貨郎通風報信了。最終結果還有待確認。”</br> “跑了!”長孫彌嘿嘿冷笑兩聲,目中閃爍森冷厲色。</br> 元色一貫笑瞇瞇的臉上沒了笑意,冷目四顧。</br> 牧連澤忽朝地上跪著爬行的黃發(fā)老頭抬了抬下巴,“他在干什么?”</br> 霍空道:“這是縹緲閣內的檢跡追蹤高手,根據他的判斷,人很有可能是昨天跑的。他對氣味的察覺能力非同一般,此間遺留的氣味,他覺得不是今天遺留的。因時間原因,目標的氣味已經揮發(fā)的差不多了,難以再從空氣中辨別,只有目標腳下踩入了泥地里的氣味不容易揮發(fā),現在還有跡可循,他正在嗅地尋找。”</br> “他之前已經將村里都嗅了一遍,最后斷定氣味遺留最重的地方還是在這里,他懷疑這里仍是目標最后出現的地方,正在做最后的確認。”</br> 說話間,那黃發(fā)老頭突然爬了起來,走到了桃樹旁的水渠邊,又蹲下了,不知盯著水渠看什么,還摘根樹枝往水里劃了兩下。</br> 似乎有什么發(fā)現,幾人相視一眼后,都走了過去。</br> 近旁,霍空問了句,“老黃,怎么樣?”</br> 黃發(fā)老頭回頭一看,見到三位圣尊都在,忙起身行禮。</br> 元色笑瞇瞇揮手,“不用緊張,正事要緊。你一看就是辦事用心的人,不錯不錯,看你的樣子,是不是發(fā)現了什么?”</br> 黃發(fā)老頭本有些緊張,但說到他擅長的方面,立刻不緊張了,立馬側身,伸手指向水渠,“三位圣尊請看。”</br> 幾人往水渠了里一瞅,沒看出什么,只見水渠里的水底下泥層中有幾雙似乎踩過的腳印。</br> 元色又道:“怎么個說法?”</br> 黃發(fā)老頭道:“目標應該就是從這里下水,借助水渠的掩護,經水渠通往了村外的小河道,借水遁逃離的。”</br> “屬下剛在水底留痕測試了一下,根據水流帶動水中淤積掩蓋足跡的沉淀速度來看,也許這里的水流速度或快或慢,但這里是小支流,這兩天這里應該也沒下過雨,所以水流的速度應該不會過快。”</br> “因此,根據目標留下的足跡可以推斷出,目標不是今天離開的,是在昨天走的。”</br> “如果是昨天走的,為何要經由水渠偷偷摸摸離開?”</br> “根據種種跡象,可以得出最后結論:目標是在被發(fā)現后才走的,目標是在獲悉自己被盯上了,才借由此處遁逃的。”</br> 元色又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不愧是追蹤高手,是個人才。那依你看,是我們內部有人通風報信了,還是他自己察覺到了異常才跑的。”</br> 內部通風報信?此話一出,令霍空暗暗心驚肉跳。</br> 黃發(fā)老頭:“這個不能斷定,不過可以查一查村里昨天是否有異常人員出入。目標直到被盯上了才走,若有人通風報信,則說明通風報信者之前并不知道他的下落,也可以說雙方之前并未建立聯系方式,通風報信的人則必然要直接派人與之接觸才行。只要能排除這一點,也就排除了內部通風報信的可能。”</br> 牧連澤和長孫彌聞聽后皆微微點頭。</br> 元色則露出大為贊賞神色,“不錯不錯,果然是個追蹤高手。一人頂過這么多廢物的搜查,事情在你一人手里就已經明晰了,是個人才,很好!你如今在縹緲閣任何職務?”</br> 黃發(fā)老頭拱手道:“回圣尊,在密查司聽用。”</br> “聽用?”元色略怔,也就是說沒什么職務,難怪沒聽說過,回頭看向霍空,“我看他足以勝任密查司執(zhí)事。”</br> 霍空略欠身道:“是,回去就調用安排。”</br> 對此,牧連澤和長孫彌也沒什么意見,這黃發(fā)老頭的能力也讓兩人高看了一眼。</br> 黃發(fā)老頭很意外,聞聽大喜,元色一句話頂過他在人事傾軋中奮斗一輩子,轉眼間就成了執(zhí)掌縹緲閣一司的執(zhí)事,如何能不欣喜,激動拱手道:“謝圣尊垂青!”</br> “誒,有本事的人就該重用。”元色揮了揮手,還態(tài)度和藹地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先退下了。</br> 盯著水中足跡瞅了一陣后,元色回頭看向霍空,“還愣在這干嘛?人家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連排查方式都給你列清楚了,該怎么查還用我教你嗎?我看你還不如丁衛(wèi)。若有內奸,給我揪出來!”</br> “是!”霍空小汗一把,拱手離開了。</br> 好不容易給揪出來了,卻跑了?三圣心情不怎么樣,都知道打草驚蛇了,這一跑,天大地大,再想找到就難了。</br> 外面的搜查還在繼續(xù),不可能輕易放棄。</br> 三圣進了教書的學堂內轉悠。</br> 沒多久,霍空進來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走到三人邊上拱了拱手,“師尊,據查,昨天的確有非本村的人進入,一對干修補活討生活的夫妻,還帶有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根據村民講述,那對夫妻出現時,本村的貨郎還在,那教書先生也還在學堂授課。有一點可以確認,目標是在那對夫妻來到之后才消失的,至于消失的具體時間段還不能確定。”</br> 元色挑起了眉頭,盯著他,目光中有異常森冷的光芒閃過。</br> 霍空心弦一緊,他也知道,查出了這個,基本上可以根據黃毛的話進行反推,那就是,縹緲閣內部的確出現了內奸向目標通風報信!</br> 縹緲閣內部有人幫元嬰修士逃跑,這意味著什么?是幫元嬰修士逃跑,想干什么?</br> 想想都不寒而栗。</br> 牧連澤笑了,“真是有意思了,昨天出現了一對修補討生活的夫妻通風報信,今天又出現了一個貨郎,如今的縹緲閣果真像是個篩子,到處漏風,哪還有什么秘密可言!”</br> PS:感謝“躍家軍_修齊治平”的大紅花捧場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