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九章 我難道不好嗎?
邵三省早就知道他一直在琢磨掌柜的身份,聞聽忍不住一問,“是何人?”</br> 邵平波:“能自由進出圣境,能在圣境內(nèi)掌握牛有道詳細(xì)情況,能逼死錢莊排得上號的三大執(zhí)事之一的洪運法。而在外界,這位尤其是對西三國的情況了解的比較清楚,東邊的消息探知能力明顯薄弱。還有,幾次消息來往之下,時間上可以有所判斷,這位應(yīng)該就在西三國這一帶。根據(jù)消息時間的頻率,可以斷定此人應(yīng)該是長期在西三國這邊。”</br> “結(jié)合種種情況和種種跡象,你覺得符合全部條件的人能有多少?”</br> 邵三省琢磨了一下,狐疑道:“縹緲閣符合這類條件的人應(yīng)該很多吧?”</br> 邵平波:“看似很多,但完全符合全部條件的人其實不多,滿足所有條件,且合情合理的…”回頭微笑,“一試便知!”</br> 邵三省問:“怎么試?”</br> 邵平波:“不急,待我晚上回去再說。”</br> ……</br> 秦國皇宮內(nèi),聞聽玉蒼死訊的莊虹母子面面相覷。</br> “死了…”莊虹在殿內(nèi)緩緩踱步,面有憂慮神色。</br> 夏令沛揮手屏退了所有下人,走到莊虹耳邊低聲道:“母后,曉月閣群龍無首。”</br> 莊虹回頭冷眼道:“你想怎樣?”</br> 夏令沛:“不是兒子想怎樣,而是不知曉月閣如今會怎樣。”</br> 莊虹轉(zhuǎn)身,“沛兒,你還記得你老師的話嗎?”</br> 提到這個,夏令沛陷入了沉默。</br> 莊虹一臉嚴(yán)肅道:“秦國目前的情況,你以為你真正成了手握實權(quán)的皇帝又能怎樣不成?你拿什么去改變局面?皇帝的虛名,只是表面,歸根結(jié)底還是實力,有了實力不做皇帝又如何?為娘從嫁給你父親開始就被尊為皇后,過了這么多年,太清楚虛名是個什么滋味了。你別忘了,玉蒼是死了,可曉月閣還在。”</br> “唉!”夏令沛嘆了聲,神色略有黯然。</br> ……</br> 南州府城,牛有道和云姬回來了,至于袁罡,被拐道送回了妖魔嶺。</br> 一聽到回來的消息,管芳儀立馬收拾了東西鉆去了云姬那。</br> 去見云姬是假,見牛有道是真,密室里一見牛有道,管芳儀愣住了,繞著牛有道轉(zhuǎn)了圈,上下打量著。</br> 牛有道有點不自在,冷冷道:“干嘛?”</br> 管芳儀停下,奇怪道:“約見猴子,你怎么也紅了,被猴子給過上了?”</br> 牛有道淡然道:“沙漠里有點曬,曬紅了有什么不正常的嗎?”</br> “噗…”一旁的云姬一向淡漠,聽到這話也未能忍住,憋笑一聲。</br> 她發(fā)現(xiàn)這位道爺?shù)拇_比較在乎自己形象,這種事有什么好瞞的,怕成為下面人的笑話影響自己的威信?</br> 管芳儀立馬看向云姬的反應(yīng),意識到了事情肯定不是牛有道說的那么回事,目光又迅速瞅向了牛有道的脖子,突然伸手,抓了他衣領(lǐng)子往外扯,并踮起腳尖往衣服里面瞅了眼。</br> 牛有道有些惱羞成怒,連掰帶推的,將她給推開了,訓(xùn)斥道:“哪來這臭毛病?”</br> 管芳儀面有揶揄神色,“道爺,你說曬紅了,衣服外面的曬紅了也就罷了,怎么連衣服里面也曬紅了,你莫不是脫光了在沙漠里曬太陽?”</br> 牛有道:“你懂什么?”</br> 管芳儀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多大的太陽啊,連頭發(fā)都曬卷了?”</br> 牛有道不耐煩道:“有事說事,沒事別找事。”身上膚色其實已經(jīng)沒那么紅了,比開始的時候消淡了些,完全恢復(fù)正常估計得要些時日。</br> 管芳儀走到了云姬邊上,拉了云姬胳膊,“云姐姐,怎么回事?”</br> 牛有道立刻冷眼盯向云姬,有警告意味。</br> 云姬才不怕他,他不耍狠還罷了,非要擺臉色的話,那她就不客氣了,淡然道:“也沒什么,就是被雷給劈了。”</br> 管芳儀愕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被雷劈了?怎么會被雷給劈了?”</br> 云姬:“這,你要問他自己了。”她還不至于把第五界的事隨口咧咧出來。</br> “真被雷給劈了?”管芳儀回頭看向牛有道,一臉新奇,見牛有道很是不耐煩的樣子,明白了,應(yīng)該是真的,頓時笑的樂不可支,“道爺,您這是做了多大的缺德事,居然能招來天譴?說說,怎么回事?”</br> 普世的觀念中,被雷劈就是做多了壞事遭報應(yīng),讓她如何能不樂。</br> 牛有道:“不懂就別瞎說。有沒有事?沒事就滾!”</br> 管芳儀止住笑后,似乎也真是有事笑不出來了,盯著他問道:“西門晴空的事,你聽說了嗎?”</br> 牛有道遲疑道:“他怎么了?他不是在無心那邊嗎?出意外了?”</br> 他這次出行并未帶傳訊金翅,加之此行秘密,沒有跟其他人聯(lián)系。</br> 聽他這么一說,管芳儀便知他還不知情,嘆道:“西門晴空死了,他把玉蒼給殺了!”</br> 牛有道和云姬雙雙愣住,哪怕是在云姬的觀念中,西門晴空也是個厲害的高手,在她修為未突破元嬰境界之前,她自認(rèn)不是西門晴空的對手。</br> “玉蒼也死了…”牛有道面色略顯凝重,在他眼里,西門晴空不如玉蒼的作用重要,追問:“究竟怎么回事?”</br> “西門晴空在無心那邊呆了沒多久,便偷偷離開了齊京,是晉國駐齊京使臣柏寬元把他給悄悄弄出去的,估計是想利用西門晴空,結(jié)果出城后不久,柏寬元就被西門晴空給殺了,這事鬧出的動靜頗大。后來,西門晴空單劍孤騎闖入了秦國軍營內(nèi)……”管芳儀把最近收集到的情況從頭到尾細(xì)細(xì)道來,一直說到西門晴空隕落而死為止。</br> 話畢,密室內(nèi)安靜了好一陣。</br> 良久后,牛有道略搖頭,似有無限感慨,“竟能一劍破了天劍符,丹榜第一高手,果然是名不虛傳!”</br> 他也扛過天劍符,深知天劍符的威力有多大,憑他的修為加上功法的玄妙,也只能是擋上一擋,每次擋過后都要受不輕的傷,可西門晴空居然能一劍破之,一劍破符斬殺施符人,這實力實在是令人咋舌。</br> 云姬亦輕嘆,“如此修行天賦,卻這般輕生,未免可惜了。”</br> 牛有道惋惜而嘆,“是不是都是這般執(zhí)拗的人,才能得修行大法?”</br> 云姬哦了聲,“何解?”</br> 牛有道:“我只是這般覺得而已。天火教的昆林樹,為了找我報仇,硬是不顧勸阻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閉關(guān)十年,看看吧,練成了天火教數(shù)代人都無法練成的絕學(xué)。遠(yuǎn)的不說,你們看看猴子,夠執(zhí)拗的吧,犟起來連我的話也不聽,而那套強身健體的硬氣功,練的人不少,卻只有他練出了名堂。現(xiàn)在又冒出這個西門晴空,也是個不聽勸的主,唉!”</br> 云姬若有所思,微微頷首,“有點道理!看來修行一道,與執(zhí)著本心多少有關(guān)。”</br> 管芳儀在旁輕輕一聲,“可西門晴空沒他們那么好的命,猴子和昆林樹至少還有你護著,西門晴空呢?讓你救你都不愿出手。”</br> 牛有道斜睨,“你到現(xiàn)在還怨我不成?我不是沒有救過他,他在衛(wèi)國中毒,若不是我指點救命之法,他早就死了。可他還要跑回去,之后我就知道這個人沒得救了。玄薇一死,沒人救得了他。鬼醫(yī)難道沒救他嗎?鬼醫(yī)救他,和我救他有什么區(qū)別嗎?可你看看,結(jié)果如何,還是要去送死,這種人誰能救?”</br> 管芳儀略有哀怨,“說到底,還是他在你眼里不值得你去費盡心思,你若非要他活的話,我不信你沒辦法。”</br> 牛有道轉(zhuǎn)身了,問:“紅娘,你怎么了,一個西門晴空至于讓你這樣怨我嗎?天下苦難的人多的是,你怎么就盯上了一個西門晴空而跟我過不去?”</br> 管芳儀:“沒有跟你過不去,我只是覺得天下男人沒幾個好東西,有個這樣的,做女人的都不希望他死,至少我希望他好好活著。”</br> 牛有道略默,腦子里閃過了南天無芳,再看看這位的黯然,隨口給了句,“你想多了。”</br> 管芳儀卻從袖子里抖出一張紙,給他,“丹榜公布了新的排名,顏寶如成了丹榜第一高手,這是從郭曼那來的消息,你自己看吧。”</br> 這話聽著有些不對,牛有道不知傳來的什么消息,接到手看過后略默。</br> 郭曼上次來不及傳遞的消息,如今有了機會傳來,解開了那份霧府名單的謎,他之前想不通的問題,如今也有了答案。</br> 他沒猜錯,那只手鐲的確是玄薇的貼身配飾,是玄薇的手鐲,是臨終前托郭曼交給西門晴空的。</br> 郭曼當(dāng)時想的是找機會看看這手鐲里有什么秘密,因為考慮到玄薇還有可能被無心救活,到時候交不出來怕有麻煩。</br> 誰知情況突變,玉蒼親自找上了門,情急之下,郭曼來不及細(xì)細(xì)查看秘密,這才直接抽空將鐲子給送了出來。</br> 而玄薇之所以把這只手鐲交給西門晴空,玄薇說了,是用來保西門晴空性命的。</br> 看完這個,牛有道心有唏噓,也大概明白了紅娘想表達的意思,玄薇臨終前遺留給西門晴空保命的東西,卻落在了這邊手上,而這邊卻不肯救西門晴空的性命。</br> 見云姬有想看的意圖,牛有道順手給了她,轉(zhuǎn)而對管芳儀道:“紅娘,其實你心里清楚,西門晴空是死是活,不在于手上有沒有這個東西。西門晴空想活,這東西才有點作用,他若不想活,再給他十件八件的,他也活不了。”</br> 管芳儀悵然若失,“我明白,不管玄薇是死是活,他只想跟玄薇在一起。可我心里就是難受,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就遇不上?”</br> 牛有道雙手上下體量了一下自己,“我難道不好嗎?”</br> “嗤,一個天打雷劈的人,好意思拿自己來比?”管芳儀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br> PS:感謝新盟主“風(fēng)吹褲襠毛飛揚”捧場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