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零章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于對方的身份和所言,敖豐并不懷疑,若非牛有道交代了,對方也不可能知道這事。</br> 也不用懷疑對方的歹意,真有歹意不用節(jié)外生枝,如今的情況下,牛有道已經(jīng)死了,狐族大可以不用管他,這么多年了,九圣也奈何不了狐族,狐族沒什么好怕的。</br> 正因為如此,敖豐竟有些感動,他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只是無處可去,死馬當作活馬醫(yī),沒想到狐族居然還遵守著牛有道的遺囑。由此看來,這些狐妖似乎比人類靠譜的多。</br> 感動歸感動,可心中還是下意識有所戒備,“你們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樣,我留有后手。”</br> 老頭搖了搖頭,“你的后手對我狐族沒用,走吧。”說罷閃身而去。</br> 敖豐沒得選擇,假期結(jié)束后他也不敢再回無量園,整個圣境除了狐族賴以生存的荒澤死地,其他地方都很危險,都躲不長久,只能是跟著閃身而去。</br> 飛落山崖,兩條人影一前一后在茫茫沼澤上飛掠。</br> 途經(jīng)沼澤中的一處山林時,一只飛禽坐騎接應了他們而去,牛有道留給狐族的飛禽坐騎。</br> 抵達荒澤死地深處后,兩人從空中跳下,老頭帶著敖豐遁入了沼澤地底。</br> 之后抵達了沼澤之下的一座地宮內(nèi),眼見地宮內(nèi)到處是妖狐在嬉戲,此情此景令敖豐渾身不自在,以前見了就殺的東西。</br> 地宮一座靜室內(nèi),狐族現(xiàn)任族長黑云正等著,老頭來到行禮,“族長,人帶來了。”</br> 之后又對敖豐介紹,“這是我狐族黑云族長。”</br> 放在以前,敖豐哪會把狐族放在眼里,此時卻是畢恭畢敬的拱手道:“敖豐拜見族長。”</br> 黑云:“不用客氣了。”背在身后的手松開,拿出了一只匣子,“這是牛有道留下的,讓見到你之后交給你。”</br> 敖豐雙手接了,暗中施法查探,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才打開了匣子。</br> 匣子一開,紅光跟著開啟的匣蓋冒出,一顆無量果靜靜躺在匣子里,沁人心脾的芬芳溢出。</br> 這是什么東西,敖豐親手從樹上摘下來的,自然認得,情緒瞬間激動了起來,牛有道許諾他一顆的無量果,竟然真的兌現(xiàn)了,狐族竟然真的給了他。</br> 想起之前在無量園內(nèi)的無盡煎熬,拿到此物的剎那,瞬時覺得一切都值了,所冒風險真的值了。</br> 看出了他的激動,黑云沒多說什么,指向了室內(nèi)的箱子,“這是牛有道讓人送來的靈元丹,助你突破元嬰境所用,你看看夠不夠,不夠的話,回頭再聯(lián)系牛有道。”</br> “多謝族長…”合上匣子的敖豐十分感激,剛拱手躬身謝著,忽一愣,猛抬頭,“族長剛才說什么?再聯(lián)系牛有道?牛有道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br> 黑云冷冷道:“你傻呀!牛有道死了,我們還有必要冒險收容你這個外人嗎?還犯得著給你無量果么?你殺我多少同族?若不是牛有道作保,說讓你將功贖罪,我們才懶得管你死活。他沒死,詐死脫身了而已。”</br> “沒死?”敖豐愣怔,難以置信道:“這怎么可能?九圣親自驗過尸,怎么可能沒死?”</br> 黑云:“天下那么多人,誰會心甘情愿被九狗壓榨,九狗不就是用來騙的嗎?那家伙狡詐的很,哪有那么容易死。你聽好了,老老實實在這里呆著,沒有我狐族同意,不準跑出去!”</br> 敖豐有點沒緩過神來,還在惦記牛有道怎么可能沒死的問題,聞言唯唯諾諾了一聲。</br> 其實也不用提醒,他現(xiàn)在的情況,哪還敢出去亂跑。</br> 黑云:“還有,這里沒有九圣,只有九狗,再九圣九圣的,別怪我翻臉!”說罷甩袖而去。</br> 狐族都出去了,只剩敖豐一人怔怔在原地。</br> 將黑云提供的消息默默消化后,他又再次打開了匣子,看著那顆紅融融的無量果,心頭漸涌起狂喜,自己居然有機會邁入修行界人人夢寐以求的元嬰境!</br> 再次覺得之前所冒的一切風險都值了。</br> 興奮情緒平淡下來后,走到一角打開了箱子,見到滿裝的靈元丹,眼眶都紅了,竟差點喜極而泣。</br> 牛有道都幫他準備好了,他只需安心修煉突破便可。</br> 這次他是真的感動了,牛有道的守信令他為之動容,也算是讓他真正認識了牛有道,跟牛有道這種人辦事,他還有什么是不放心的?之前的一切擔憂都多慮了。</br> ……</br> 齊國皇宮內(nèi),高閣之上,昊云圖宴客,客人是曉月閣閣主玉蒼。</br> 一群人登上高閣,賓主落座,天火教掌門宇文煙、玄兵宗掌門北玄、大丘門掌門三千里陪同。</br> 秦、齊已成聯(lián)盟,如今更是唇齒相依,待客之道自然是不會差的。</br> 落座后,昊云圖呵呵道:“玉蒼先生,可有觸景生情?當年一別就在此地,先生的身份可把我們給騙的好慘吶。”</br> 玉蒼擺手道:“情非得已。”</br> 昊云圖也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反而贊道:“曉月閣為了復國,可謂忍辱負重!”</br> 玉蒼亦感慨,“一把辛酸,謝陛下體諒。”</br> 一番客套,酒菜上來,舉杯互敬之后,玉蒼話題突然一轉(zhuǎn),“聽說玄薇來了齊京?”</br> 昊云圖目光略閃,大概知道了這位的來意,嘆道:“國破家亡,畢竟是朕的兒媳,朕豈能不管。”</br> “那是自然。”玉蒼放下酒盞,“可我聽說,玄薇意圖復國。”</br> 昊云圖:“拿什么復?癡心妄想罷了。”</br> 玉蒼:“話不能這樣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衛(wèi)國雖倒在了頃刻間,可暗底下,霧府的框架還在,捏在玄薇手上。衛(wèi)國那邊想必也還有一些遺老遺少念念不忘舊主。而陛下也說了,她可是您的兒媳,你們畢竟是一家人。諸般種種算下來,老夫甚是不安吶。”</br> 三大派掌門的目光互相交匯,知道這位擔心什么,這邊許諾了聯(lián)手擊退晉國后,衛(wèi)國的地盤給秦國。</br> 而秦國那邊的局勢明擺著的,不管此戰(zhàn)勝負如何,秦國的地盤都成了韓國和燕國的嘴邊肉,兩國是不會放過這大好良機的。秦國出兵齊國,可謂背水一戰(zhàn),衛(wèi)國的地盤成了秦國最后的退路。</br> 換句話說,玄薇的存在的確讓這位有些不安,這位此來哪是什么來禮儀拜見的,分明是來掃清隱患來要玄薇命的。</br> 玄薇的命對三大派掌門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但他們也不好說什么,名份上玄薇畢竟是昊云圖的兒媳婦。</br> 昊云圖不傻,心知肚明,徐徐道:“玉蒼先生意欲何為?”</br> 玉蒼微笑道:“昊丞皇子不怕找不到良配,只要陛下愿意,秦國境內(nèi)佳麗,任由皇子挑選!”</br> 昊云圖面無表情道:“她畢竟是朕的兒媳。”</br> 玉蒼:“所以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和陛下無關(guān),也和齊國無關(guān),秦國自己來處理。這城中戒備森嚴,出個什么事的話,守衛(wèi)若置之不理也說不過去。不知諸位怎么看?”舉杯遙敬。</br> 三大派掌門不吭聲,當做沒聽到、沒看到。</br> 昊云圖沉默著,然最終還是拿起了酒杯回敬。</br> 玉蒼哈哈大笑,捧杯一飲而盡,亮出了喝干的盞底給眾人看。</br> 垂首靜默在旁的步尋左看右看,心知一切盡在不言中。</br> ……</br> 新賞賜的王府內(nèi),昊丞的王府。</br> 昊丞大步而來,欲闖一門,守在門口的西門晴空立刻挪步,攔在了門口,攔住了來人。</br> 昊丞臉色瞬間沉下,盯著西門晴空咬牙道:“你最好搞清楚了,這是本王的家,不是你家。搞清楚這家的主人是誰,搞清楚你現(xiàn)在是住在誰的家里。你住本王家里,吃著本王的,還敢在本王家里阻攔本王?”</br> 他一回到齊京就想做掉西門晴空,奈何西門晴空的實力和身份擺在那,沒有上面的首肯,沒人愿意聽他的胡來。</br> 說到底,他現(xiàn)在沒什么實權(quán),輕易動用不了夠?qū)嵙Φ娜耸帧?lt;/br> 西門晴空臉頰略繃,不吭聲,也不讓開,就擋在門口。</br> 昊丞氣得夠嗆,卻又不敢對他怎樣,氣的來回踱步,忽喊道:“玄薇,你不是想拜訪朝中諸位大臣嗎?你既然喜歡跟本王擺架子,那你就慢慢擺好了,別后悔!”甩袖扭頭。</br> “慢著!”玄薇的聲音從屋里傳出,“西門,讓他進來。”</br> 正要步下臺階的昊丞止步,回頭看著。</br> 西門晴空沉默著,可最終還是挪步讓開到了一旁。</br> 昊丞一聲冷哼,轉(zhuǎn)身了,大步入內(nèi),而西門晴空也尾隨著跟了進去。</br> 屋內(nèi)端坐在案后的玄薇抬頭看了眼,手上一疊來自霧府的傳遞情報反扣在了桌上,起身,盯著昊丞問道:“可見到了梁丞相?”</br> 她一來到齊京就想拜會齊國首相,奈何人家有意回避,借口之下就是不見她。</br> 那位梁丞相的態(tài)度擺在了那,其他朝中大員也都回避,她只好求昊丞利用皇子的身份幫忙。</br> “本王畢竟是皇子,本王親自上門,誰敢阻攔?”昊丞背著雙手,冷哼哼著。</br> 玄薇立刻繞出長案,問:“不知梁丞相可愿前來赴宴?”</br> 昊丞鼻子抬上了天,陰陽怪氣道:“本王在自己家里,居然還要被一外人給盯著,很不舒服!”</br> 玄薇懂他的意思,暗暗咬了咬牙,對西門晴空微微點頭,示意回避一下。</br> 西門晴空遲遲未動,冷冷盯著昊丞,可最終還是轉(zhuǎn)身了,慢慢出了門,走下臺階的步伐沉重。</br> PS:感謝溫兄大紅花捧場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