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五章 這才是她的世界
“對,道道,是我。”牛有道有些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有點受不了這妖魔對自己的稱呼。</br> 得到了確認,銀兒“嘻嘻”一笑,笑的天真爛漫,總算放心了的樣子。</br> 見到這邊情況,趙雄歌和云姬都嘗試著靠近了過來。</br> 見到銀兒面目,云姬松了口氣,她是認識的,在茅廬山莊的時候見過,亦有些驚奇,感情這丫頭還真是圣羅剎啊,之前牛有道說是來這找銀兒,說銀兒就是圣羅剎,她還有點懷疑來著。</br> 如今看來,世人居然不知道蝶夢幻界的圣羅剎曾長居在茅廬山莊。</br> “是她?”見到銀兒面貌的趙雄歌大吃一驚。</br> 銀兒記憶力不好,對兩人印象不深,見到兩人靠近,下意識往牛有道身后躲了躲,新生后的她有些怯生,一只手緊拽著牛有道的衣裳,有些警惕地盯著兩人,赤著瓷白雙足。</br> 牛有道回頭看了看自己被拉拽的衣服,有些無奈,發(fā)現(xiàn)這丫頭還是老毛病,跟當年初見時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br> 回頭又回趙雄歌的話,“是啊!當年還差點被你給打死。你當年幸虧沒激怒她,否則你焉有命在。”</br> “……”趙雄歌啞口無言,對當年的事情有印象,畢竟跟牛有道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記得當年打傷這丫頭的事,依稀還記得牛有道要把這妖魔送給自己…想到這個,有些不寒而栗!</br> 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牛有道為什么非要把自己給帶來這里,的的確確的,見到人就夠了,不用再解釋。</br> 他告訴牛有道秘密之前,圣羅剎就已經(jīng)跟牛有道出了幻境,還用懷疑牛有道在搞鬼嗎?</br> 原本還鐵了心,不管牛有道說什么,不管牛有道做什么,他都堅決不信,現(xiàn)在由不得他不信,因為事實本來就是。</br> 盡管如此,可他還是難以置信地盯著牛有道,這位,東郭師兄的弟子,居然是魔教歷代圣女一直在苦苦等候的人?</br> 趙雄歌沉默了。</br> 緩過神的云姬打量了一下慘兮兮的牛有道,問:“你沒事吧?”</br> 牛有道抬起雙手,露出血淋淋迸裂的虎口,苦笑,“能沒事嗎?”繼而有些艱難地伸手到懷里摸了摸,摸出一顆蠟丸,捏碎了,露出紅嘟嘟的天濟丹,就要往嘴里塞。</br> 邊上一只纖細白手伸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吃。</br> 牛有道回頭,發(fā)現(xiàn)是銀兒,正眼巴巴盯著自己手里的東西,鼻翼煽動著,似乎聞到了天濟丹的芬芳香味,忽又明眸忽閃地盯著他,貌似委屈道:“道道,餓!”</br> 牛有道頓時哭笑不得,“這個你不能吃。”</br> 銀兒卻兩只手一起上,一只手去掰他的手,一只手去奪那顆天濟丹。</br> “不能吃…嗯…”牛有道急了,誰知被對方折騰到了虎口傷患處,疼的齜牙咧嘴,手指下意識松開了。</br> 搶到天濟丹的銀兒二話不說,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對牛有道報以燦爛笑容,“香!”</br> 繼而嘎嘣嘎嘣的咀嚼聲在她嘴里響起,牛有道凝噎無語。</br> “噗…”銀兒忽眉頭一皺,嚼碎的天濟丹又被她連連噴了出來,還抬袖抹了把嘴,嘟嘴道:“苦,難吃!”</br> 趙雄歌和云姬愣愣看著,傻瓜似的。</br> 牛有道也傻眼了,低頭看向那吐了一地的紅碎泥,有些欲哭無淚,“一百多萬金幣啊,就這樣糟蹋了?”</br> 銀兒明眸忽閃,不知道對錯似的,又呸了口嘴里的余味唾沫,又抬袖擦了擦嘴,放下手又拉住了牛有道的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br> 這份信任,令牛有道嘴角抽搐。</br> 云姬嘖嘖一聲,“果然是茅廬山莊那個吃貨,假不了。”</br> 牛有道回頭四周看了看,朝遠處地上的一個鼓鼓囊囊皮革抬了抬下巴,“勞煩幫我拿一下過來。”</br> 那本就是他帶來的東西,剛才挨了一擊,被震落了。</br> 云姬閃身而去,撿了皮革包,同時也將牛有道被打落的寶劍給撿了回來。</br> 拿到鼓鼓囊囊的皮革,牛有道打開了,拎出里面的油紙包,回手遞予,“銀兒,給你的。”</br> 趙雄歌聞到了肉香味。云姬知道里面是什么,是她在途中親手去置辦的,怎么可能不知道。</br> 銀兒拿了油紙包,扒拉開,見里面是一包雞腿,頓時兩眼放光,立馬抓了一只在手,往嘴里塞,呱唧呱唧的咬著,朝牛有道連連點頭,表示好吃。猛咽下一口后,又朝牛有道“嘿嘿”一笑,無比滿足的樣子,又繼續(xù)啃咬。</br> 也終于松開了牛有道,一只手摟抱著吃的,一只手抓著雞腿,在旁心滿意足的啃著。</br> 牛有道嘆了聲,“幸好及時找到了你,不然這禮物肯定要壞了。”</br> 趙雄歌無語道:“你來這里還特意買了一大包雞腿?”</br> 牛有道:“沒辦法,她就好這一口。”之后又伸手從懷里摸出了一顆蠟丸,捏碎后還略有警惕地回頭看了眼銀兒,這才放心納入口中咽下。</br> 幸虧這天濟丹從靈宗弄了不少,也知道此來可能會被銀兒給打傷,所以多備了幾顆在身上。</br> 隨后當場坐下了,盤膝打坐調(diào)息,煉化丹藥,催發(fā)藥力療傷……</br> 靈丹再好,也沒有立刻復(fù)原的道理,清除了體內(nèi)的淤血,穩(wěn)住傷勢后緩緩睜開了雙眼,剩下的就等藥性慢慢助身體恢復(fù)了。</br> 欲起身,卻發(fā)現(xiàn)起不了,回頭一看,銀兒倒在了他身后一側(cè)呼呼大睡,蜷縮著身子,睡姿安詳,一只手還拽著他衣服。</br> 被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是那吃了雞腿油乎乎的手也太明顯了一些…</br> 環(huán)顧四周,只見云姬也在盤膝打坐養(yǎng)傷,趙雄歌則擔負起了護法戒備的責任,目光四處警惕。</br> 見到牛有道收功了,趙雄歌走來,問:“沒什么大礙吧?”</br> 牛有道看了看雙手,搖頭苦笑。</br> 聽到聲音,云姬也收功睜眼了。</br> 趙雄歌顯然有話想跟牛有道說,對云姬拱了拱手,“他把我給弄來,我想跟他談?wù)劇?amp;rdquo;</br> 云姬懂他意思,起身了,走開回避了。</br> 趙雄歌走到牛有道對面盤膝坐下了,朝熟睡的銀兒抬了抬下巴,“方便嗎?”</br> 牛有道:“她就是個傻子,不會泄密,想說什么就說,不用擔心她。”</br> 趙雄歌:“究竟怎么回事?”</br> 牛有道莞爾,“什么怎么回事?”</br> 趙雄歌:“你怎么會找到商頌行宮?又怎么會知道降服圣羅剎的辦法?”</br> 這個怎么說?得從前世開始說起…牛有道嘆道:“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解釋的,有些事情我至今也是糊里糊涂,具體是怎么回事,恐怕要問商頌和離歌本人。到了現(xiàn)在問這個還有必要嗎?我說趙師叔,魔典的事,你不會是想反悔吧?”</br> 趙雄歌:“魔典不在我身上,也不可能在我身上,藏著呢。你放心,出去后,我會把東西交給你,至于怎么處置,那是你的事。東西交給了你,我也算是兌現(xiàn)了對圣女的承諾。只是你想過沒有,魔典一旦給了烏常,商淑清手握兵符的事情怕是瞞不下去了。”</br> 牛有道:“這個自然考慮過了,遇到問題解決問題,所以我要帶你來這,我要先拿到魔典,先看到魔典,才能決定該怎么去處置。你老實告訴我,魔典里面究竟記載了什么?”</br> 趙雄歌:“其實也沒什么,記載了一些邪門秘術(shù),主要內(nèi)容還是離歌親手記載的一些提醒后人的事務(wù)。”</br> 牛有道:“提醒什么?”</br> 趙雄歌:“你見到后自然就會知道。”</br> 牛有道:“我不明白,既然是要交給圣羅剎的主人,圣羅剎既然困在這里,魔典為何不放在這里,豈不是更安全,也更便于圣羅剎的主人得到?”</br> 趙雄歌:“你看到后會明白的。”</br> 牛有道:“既然如此,那就盡快回去吧,西海堂在等我們,袁罡那邊拖久了也不好。”說罷轉(zhuǎn)身,輕輕著,施法扯破了自己的衣裳,站了起來。</br> 沒有驚醒銀兒,銀兒手上緊緊抓著一塊破布。</br> 牛有道略凝視后抬頭,朝云姬招了招手。</br> 云姬閃身回來,牛有道說:“走吧!”</br> 趙雄歌愕然,指著地上沉睡的銀兒:“她呢,不帶走?”</br> 牛有道嘆道:“我目前什么處境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帶她走?她一出去就死跟著我不放,我稍一離開,她就要嚷著找我,我身邊可是埋伏有縹緲閣的奸細,能帶回去嗎?”</br> 趙雄歌遲疑道:“她化作了人形,獨自在此,不會有事吧?”</br> 牛有道:“你想多了,這才是她的世界,才是她應(yīng)該呆的地方,我們只是過客。”</br> 趙雄歌似有不忍,“既如此,又何苦跑來打擾她。”</br> 牛有道斜睨:“你還有臉說?不是你死犟,我能跑來?差點丟了命,你不知道?”</br> 云姬出聲道:“我記得,郡主好像能安撫住她,帶出去可以交給郡主。”</br> 牛有道:“郡主?郡主能堵住她嘴巴?這就一腦子有問題的傻子,她跑出去一旦嚷嚷著‘道道’之類的,大家全部得玩完。大姐,現(xiàn)在是什么時期?”</br> 想想也是,可云姬還是覺得他有點冷血,苦笑,“她很信任你,你真忍心這樣拋棄?”</br> 牛有道:“不是我忍不忍心的問題,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是什么下場,都在玩命。她很簡單,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很危險,她實力再強悍又如何?就憑她貪吃這一點,他人就有無數(shù)的辦法置她于死地!為了些許感受,就把她給帶出去,其實是害了她,這里才是屬于她的世界。走吧!”毅然轉(zhuǎn)身而去。</br> 三人從哪來的,又從哪回去了。</br> 石板地面上,手抓一塊破布的銀兒還在安詳沉睡。</br> 孤零零沉睡在這安寧的宮城內(nèi),醒來也許會懷疑只是一場夢……</br> PS:感謝新盟主無名氏和“invoker詩”捧場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