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八章 這不是回京成親來的
邵平波意味深長的“哦”了聲,轉(zhuǎn)而走到少年面前,露出比見之前一路任何人都客氣的神態(tài),恭恭敬敬拱手行禮道:“見過趙公子,下官正在督辦里通敵國奸細一案,還望公子不要妨礙。”繼而從袖子里翻出一面令牌給對方看。</br> 趙玉君指向自己母親,怒道:“話說八道什么?里通敵國奸細和我母親何干?你們可有證據(jù)!”</br> 邵平波恭謙道:“只是帶回去問話,還請公子不要干擾辦案!”</br> 趙玉君:“笑話!無憑無據(jù),憑何抓人?”</br> 邵平波:“公子這是非要阻撓不可嗎?”</br> “一切等家父來了再說!”趙玉君轉(zhuǎn)身喝斥道:“來人,速去官署通告父親…”背后突唰一聲響,他自己亦僵在了原地,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胸口冒血的部位,一截帶血劍鋒!</br> 邵平波腰間寶劍突然出鞘,已一劍刺穿了其心窩。</br> 趙府的人驚呆了,黑水臺的人也驚呆了,就連邵三省也懵了,誰都沒想到,誰又能想到邵平波竟敢直接對趙公權(quán)的兒子下殺手,而且是當場突然拔劍而殺!</br> “君兒……”被押的一名美貌婦人突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欲掙脫束縛搶救兒子,然卻被人給控制的難以擺脫。</br> 邵平波抽回殺人劍,趙玉君噗通倒地抽搐著,鮮血在地面流淌。邵平波手中劍在其身上拭了拭血跡,而后面無表情的將寶劍歸鞘,冷眼掃過四周,“再有抗拒者,同此論處!”</br> 趙府上下在場的人皆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無盡恐懼感襲來,皆閉嘴,之前還有叫囂者。</br> 那撕心裂肺哭喊的美貌婦人已是眼白一翻,暈了過去。</br> “大人,這…”一名黑水臺人員惶恐近前,邵平波抬手打住了他的問話。</br> “大公子!”邵三省亦惶恐近前,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副不知該說什么好的樣子。</br> “紙筆!”邵平波吩咐了一聲,之后抬手指向不遠處走廊擺放花瓶的高幾。</br> 邵三省立刻讓人去取紙筆來,同時讓人把那張高幾搬了過來。</br> 高幾擺在了邵平波跟前,紙筆也送到了,邵平波偏頭示意了一下,“繼續(xù)辦你們的差事。”</br> 黑水臺人員當即將抓捕的人員陸續(xù)押出去,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邵平波竟俯身以手中筆去蘸地上趙玉君的鮮血,然后站在高幾前落筆紙上寫字,竟以趙家幼子的血來當筆墨。</br> 前些日子的陰雨散去,好不容易來的好天氣,然陽光明媚下,一襲披風(fēng),且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竟站在尸體旁以人血寫字,趙府上下不知多少人感到不寒而栗,再也沒人敢擺趙大人家的氣焰了。</br> 邵三省湊近邵平波身邊,極為忐忑道:“大公子,您這樣做,如何向陛下交代?”</br> “這封書信就是給陛下的交代,這些人逼宮陛下,也該知道輕重了!”邵平波下筆平穩(wěn),不疾不徐道:“趙大人不是在朝堂上叫的歡嗎?我那口血不能白吐,總得有人付出代價,拿他兒子的血來償,也算是勉強湊合!”</br> 邵三省很是不安,“您這樣的話,滿朝上下不會放過您的。”</br> 邵平波:“你從哪看出他們打算放過我了?我不殺,我不反擊,他們就能放過我不成?我越是忍氣吞聲,他們越不以為然!既然容不下我,既然非要把我往死里逼,既然非要跟我對著干不可,那就來吧!”</br> “老邵,不讓他們怕,不讓他們長長教訓(xùn)有所忌憚,他們今后將越發(fā)肆無忌憚!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如今我已沒得選擇,是他們逼我的!就憑他們也想扳倒我?不是我小看他們,一群碌碌之輩而已!”</br> 邵三省沉默了,想想,的確是這個理,心情也漸漸沉穩(wěn)了下來,問:“事鬧大了,陛下很快會派人來阻止,后面的人怕是不好動了。”</br> 邵平波又俯身蘸血,起身落筆再寫,“你放心,陛下會坐視的。”</br> 信寫好了,擱筆,揭起帶血的紙張吹了吹,遞予,“死人了,必然要驚動陛下,不給陛下個交代是不行了。密封,命黑水臺立刻轉(zhuǎn)呈陛下!”</br> “是!”邵三省艱難應(yīng)下。</br> 信卷好塞進了一只金屬小筒內(nèi),打了封印,而后一黑水臺人員揣了信在身,快速跑出趙府,飛奔上馬,直接縱馬去了皇宮。</br> 不一會兒,邵平波等人出了趙府,一群人上馬再次趕赴下一家。</br> 庭院中間,一具尸體靜靜躺那,一群下人不敢靠近,趙公權(quán)的正室夫人也嚇壞了,由媳婦太叔氏攙扶著陪著,皆心有余悸。待到回過神來后,正室這一房的人才發(fā)現(xiàn),除了這一房,另三房只要在家的全給抓了,不管男女老幼。</br> 就在邵平波等人走后沒多久,就有數(shù)騎飛奔而來,內(nèi)史趙公權(quán)在護衛(wèi)的陪同下匆匆返回。</br> 其實邵平波等人一來,一掀開動靜,就立馬有人悄悄翻墻跑了,跑去向趙公權(quán)通風(fēng)報信去了,接到了消息的趙公權(quán)這才緊急返回。</br> “老爺,您怎么才來啊……”管家一見他,噗通跪下了,當場嚎啕大哭。</br> “哭什么哭,怎么回事?邵平波人呢?”趙公權(quán)怒斥,也的確是怒了,一聽到消息就怒了,好一個膽大的邵平波,竟敢闖他這個內(nèi)史大臣的家來找事,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br> 忽看到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人,有些驚呆了,難以置信著快步上前,看清了死者面容后,驚呼跪地抱著,“君兒!君兒!法師,法師,快救人,快救人啊!”</br> 還救什么救,不用救,一看就知道沒救了,旁人只能上前勸他節(jié)哀。</br> 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趙公權(quán)真正是痛徹心扉了,也是一場嚎啕大哭。</br> 家中就這一個兒子未婚娶,當初朝堂之上,七公主逼婚,他尚不肯,想不到如今竟在家里遭人毒手。</br> 悲痛欲絕之下,趙公權(quán)竟起身揪住一位家中的護衛(wèi)法師,“竟連我家人也護不住,竟容人在我家行兇,我養(yǎng)你們干什么吃的?”</br> 那修士為難道:“大人,對方氣勢洶洶而來,來者皆是黑水臺的人,又手持陛下令牌,我等不知何事,不敢擅動,也不敢動他們啊,傷了他們分毫的話,怕給大人惹麻煩啊!”</br> 也得能傷的了才行,太叔雄派去隨行保護邵平波的人皆是修士中的高手,豈容他們妄動。</br> 趙公權(quán)一把推開他,咆哮道:“誰殺的,是誰殺了我兒?”</br> 管家痛哭道:“是邵大人,是邵平波親手所殺,他當眾拔劍,一件刺死了公子!”</br> “啊!”趙公權(quán)一把揪住胸口,心口揪心的疼,揮手指向一群修士,氣壞了,“你們,你們立刻去,立刻去給我把他給抓來,老夫要手刃這狗賊!”</br> 眾修士面面相覷,一人答話道:“大人,那可是黑水臺的人,整個京城,除了陛下,無人敢擅動啊!我們不敢吶。”</br> 管家上前扶住了趙公權(quán):“大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還有幾位公子和小姐都被邵平波給抓走了,邵平波手上握有人質(zhì),不可妄動啊,現(xiàn)在得想辦法救他們啊,大人,快去找陛下吧!”</br> “陛下?是,陛下,走,老夫要進宮……”趙公權(quán)一聲咆哮,疾步而去,竟沒留心到正室夫人那一房尚在。</br> ……</br>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br> 御書房,陶略匆匆闖入,大驚失色模樣。</br> 案后忙于批閱文書的太叔雄抬頭瞥了眼,“何事慌張?”</br> 陶略苦著臉道:“陛下,邵大人帶著黑水臺隨行直接闖入了內(nèi)史趙大人家,當眾殺了趙大人的小兒子!”</br> “啊!”太叔雄大吃一驚,手中筆驚的啪嗒落下,猛然站起,怒道:“他瘋了嗎?不是讓你盯著他嗎?”</br> 陶略一臉為難:“據(jù)下面人報,邵大人突然拔劍出手,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誰都沒想到他竟敢親手在趙府行兇,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陛下,這是邵大人派人呈報的血書。”</br> “血書?什么東西?”太叔雄一把將信搶到手,打開一看,果然是血字,但字跡工整,不像是逆境情況下的血書,沒看內(nèi)容,忍不住先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的確聞到一股血腥味,問了句,“什么意思?”</br> 陶略提醒道:“下面人報,邵大人在趙府要了支筆,當眾蘸了趙大人幼子的血,寫下了這封給陛下的呈報!”</br> “這家伙是瘋了還是活得不耐煩了?”太叔雄震怒,再看血書內(nèi)容,漸漸的,臉上怒色竟慢慢消了,看完,血書慢慢垂下了,目光一陣閃爍,忽冷笑一聲,“這不是回京成親來的,而是來找滿朝的人算賬來的,他吐的那口血,看樣子是先算在了趙公權(quán)兒子身上!”</br> 陶略試探道:“陛下,老奴先看了眼這血書內(nèi)容,不敢擅作主張,因而沒有命黑水臺的人阻止邵大人繼續(xù)。陛下,您看,是不是要傳話阻止?”m.</br> “阻止?阻止什么?一幫狗東西,竟敢逼迫于孤王,也是該有人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太叔雄晃了晃手中血書,“還是咱們這位邵大人的手段厲害啊!孤王還真是沒看錯人,這一回京,就行雷霆手段橫掃,孤王倒要看看那幫逼宮的家伙能不能擋!好戲還在后面,這婚事,怕是要泡湯了!”</br> PS:今晚有加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