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六章 愿陪郡主同往
這般說法,商淑清倒是信了,家里都很要緊她的婚事,這樣做一點都不奇怪。</br> 按下疑慮,商淑清又恢復(fù)了淑女本質(zhì),覺得剛剛對嫂子的語氣不善頗為無禮,放緩了語氣,問道:“嫂子可知茅廬別院的人在哪落腳了?”</br> 鳳若男:“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只聽你哥提了一句,說茅廬別院的人來了。清兒,你什么眼神,我沒騙你,這種事有必要騙你嗎?你都知道他們來了,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騙的過去嗎?”</br> 商淑清想想也是,行禮拜別,就要去找。</br> 鳳若男喊住,“出門多帶點護衛(wèi)。”</br> “知道了。”商淑清轉(zhuǎn)身而去。</br> 鳳若男快步出門喊道:“清兒,傅公子回去了嗎?”</br> “呃…”商淑清腳步一頓,尷尬回頭,“還沒,他還在后花園那邊,我這就知會他一聲。”</br> 鳳若男一張臉?biāo)查g黑了下來,這小姑子一聽說茅廬別院的人來了,來的人里面還沒有牛有道,就能連傅君蘭那么一個大活人都能給忘落下了,這得是有多不上心?平常的表面不說,僅這一件事,就能看出傅君蘭在這小姑子心中真正的地位如何。</br> “唉!”目送商淑清離去后,鳳若男又忍不住嘆了聲。</br> 她明白的,其實她心里也清楚,她知道小姑子心里的苦,憑小姑子的學(xué)識、才華和眼界,知道傅君蘭并非小姑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br> 可是沒辦法,小姑子就那條件,貌丑,年紀(jì)又大了,真是人中龍鳳各方面條件都上上之選的男子,連王府都無需攀附的話,又怎么看得上她。</br> 面對家里的逼婚,小姑子被逼得沒了辦法,純粹是矮子里面拔高個,選了一個將就。</br> 可家里也是為了她好啊,總比勉強上一個,將來在家里過日子受氣的好吧。</br> “去,速去通稟王爺一聲。”回過神的鳳若男忽緊急使喚一聲。</br> “是!”一下人領(lǐng)命,跑著離去了。</br> 后花園內(nèi),商淑清匆匆回到綠蔭長廊內(nèi),傅君蘭還在廊內(nèi)老老實實等著,見她來了,立刻彬彬有禮拱手。</br> 商淑清回禮,“讓公子久等了。”</br> 傅君蘭微笑,“無妨。”繼而又有所疑惑,“剛才郡主提到茅廬別院,又行色匆匆而去,可是有什么事?”</br> 商淑清這趟回來正不知該如何說這事,約了人家來見面,難道又因為自己想去見別人而找借口將他打發(fā)了,害得人家白跑一趟不成?</br> 這樣做可以,傅君蘭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意見,自己說有事,傅君蘭應(yīng)該也不會繼續(xù)磨蹭,也只能是離去。</br> 可這不是她的為人,這并非什么其他事情,面對傅君蘭,她有她的想法。</br> 既然家中已經(jīng)選定了這位,自己也決定遵循了,那這位傅公子就是自己將來的夫君,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她還是想坦誠一點的好,不想因為對方的家世門第、身份背景不如自己就怎樣,不想有什么隱瞞欺騙對方的行為。</br> 然而她又真的按捺不住自己想去一見的心情,想與舊友相見只是一方面原因,另就是她有點疑惑,茅廬別院的人來了按常理會直接來王府,這次為何沒來?</br> 還有之前就在這里,那兩位修士為何說自己聽錯了?似乎在有意隱瞞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br> 現(xiàn)在傅君蘭主動提及了,她倒是好開口了,笑道:“也沒什么事,我與茅廬別院的人相識,都是朋友,也已闊別許久未見。剛剛聽說來了府城,念及舊友,想去一見,公子可愿同往一見?”</br> 沒有瞞對方,首先是不想騙人家,其次是想到將來要跟傅君蘭過一輩子,也想引薦茅廬別院的人認(rèn)識一下,順帶提高一下這位的眼界也好。起碼以后再見,也能不生分。</br> 她并不打算嫁人后就再也不跟茅廬別院的人來往了,在這亂世能讓傅君蘭認(rèn)識認(rèn)識那些人,對傅家沒有壞處,那些人將來也許是能幫上傅家的。</br> 嫁入傅家后,她就真正成了傅家的人,跟在王府是兩碼事。</br> 王府掌握軍政大權(quán)有自己的利益衡量,對于傅家最多只能是裙帶關(guān)系上的幫襯,說到底王府還是王府,傅家還是傅家,一旦有事,傅家只能靠自己,王府是不會因為傅家而影響大局的。</br> 上上下下類似這方面的事情她見的太多了,譬如哥和嫂子家當(dāng)年的那場驚變,嫂子若不站在商氏這邊的話,商氏是容不下嫂子的,當(dāng)年王府上下將嫂子逼到了什么地步?</br> 道理放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樣的,一旦卷入權(quán)勢…娶了自己的話,傅家也必然會卷入權(quán)勢。</br> 可以想象,下一步哥哥必然要授意藍先生給傅君蘭安排官職開始?xì)v練培養(yǎng),不可能讓她丈夫永遠做個平民百姓,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時間久了,傅家到時候會有自己的利益訴求,自己若不站在傅家那邊,傅家上下也難容她!</br> 這并非薄情寡義,哪個家都容不下一個人心向外的人,此乃外賊!</br> 為人妻者,若想不通這個道理,只能是婆家和娘家兩頭不討好。</br> 她在茅廬山莊多年,多少知道那些人的一些行事,那些人的能量不小,是能對抗朝廷的人,凌駕于南州之上,控制著好幾個州府的勢力,結(jié)交這些人對傅家大有裨益!</br> 目前其他方面的眼界提高,譬如南州的軍政方面,涉及軍政機密,不宜冒然帶傅君蘭去見識,規(guī)矩在,她也不能那樣做,去見識一下茅廬別院的人還是可以的。</br> 若傅君蘭怯生,不愿去見的話,自己也不勉強,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傅君蘭也自會告退,會自己回去,這樣也算不上是自己有意中斷約會撇開他。</br> 傅君蘭的性子還算可以的,挺爽快道:“愿陪郡主同往。”</br> 商淑清微笑點頭,伸手道:“請!”</br> 郡主要出行,加之鳳若男事先知會了商朝宗,既然商淑清已經(jīng)知道了,商朝宗也不好再阻攔,只能是注意安全,王府內(nèi)立刻調(diào)配了隨扈法師和車駕,多加人手保險出行。</br> 車馬是從王府后門出去的,出去時馬車內(nèi)坐了什么人,外界并不知曉,能避免目標(biāo)明確的刺殺!</br> 略顯搖晃的馬車內(nèi)一男一女對坐,相敬如賓,不敢有絲毫無禮逾越。</br> 盡管傅君蘭表面淡定,但商淑清還是能看出他有些緊張,遂試著問了句,“公子可知你我此去要見的是什么人?”</br> 傅君蘭:“能和郡主結(jié)識的朋友自然不是一般人。”</br> 果然是因為這個而緊張,商淑清笑道:“之前公子說沒聽說過茅廬別院?”</br> 傅君蘭搖頭:“的確是未聽說過,只聽說過茅廬山莊。”</br> 商淑清:“敢問公子對茅廬山莊知道多少?”</br> 傅君蘭正色道:“民間傳聞,茅廬山莊是王爺背后的強援,山莊主人牛有道乃修行界的高人,叱咤風(fēng)云,神龍見首不見尾,且為人仁慈,南州沒有其他地方的那些苛捐雜稅,能日漸昌盛,百姓能安居立業(yè),傳言都有賴于他。不少人家立他長生牌位,視他為南州守護神!”</br> 商淑清莞爾一笑,感覺地方百姓都將道爺給神話了,不過總體來說并未錯,當(dāng)然,此中也有哥哥他們宣揚的功勞。</br> 有些事情沒辦法的,商氏畢竟是道爺一手扶持起來的,吃人家的飯,自然要端人家的飯碗,百姓有這方面的需求,亂世中需要一個“神”來慰藉自己內(nèi)心的不安,難道還要讓南州百姓拜別路神仙不成?</br> 當(dāng)然,對于傅君蘭所言中的荒謬,商淑清暫未過多解釋,提醒道:“茅廬別院就是茅廬山莊,茅廬別院是茅廬山莊中人搬遷地址后的改稱,其實都是同一群人。”說的比較簡單易懂,未說什么搬到紫金洞什么的,那樣對方聽不太懂,會越解釋越啰嗦,只能以后慢慢來。</br> “啊!”傅君蘭吃驚不小,他哪知道這些,南州尋常人家哪會知道這個,茅廬山莊發(fā)生過什么,為何搬到紫金洞,紫金洞的哪座庭院叫做茅廬別院,這都不是放在世俗大肆議論的事,讓百姓沸沸揚揚討論誰錯誰對誰該死不成?</br> 世俗百姓頂多捕風(fēng)捉影議論些不著調(diào)的傳說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談資。</br> “郡主!咱們這是要去見那個傳說中的茅廬山莊的主人嗎?”</br> 這次明顯有些不安和緊張了起來,連見商朝宗都能感到壓力和不安,如今要去見比商朝宗更高高在上的人,他如何能不緊張。有些話不好當(dāng)著商淑清的面說出來而已,傳言商朝宗如今的一切都是那位給的,這種人物,帶給他的壓力可想而知。</br> 他有點后悔了,若知是見那些人物,就不該來。</br> 由此,他也越發(fā)感受到了與商淑清之間的巨大差距。</br> 商淑清柔聲安撫:“山莊主人道爺暫時不在人間,如今在另一個世界修行,我們要見的是他的手下。公子不用擔(dān)心,他們除了能力高于常人,日常行事和常人其實并無太大區(qū)別,外貌上、人心思想、言行舉止都和常人是一樣的,都不是壞人,不會兇神惡煞一般。公子平常心對待,只要不失禮便可。”</br> PS:感謝新盟主“Sean_孫奇”捧場支持!昨熬的晚了,沒休息好,精神不佳,想細(xì)致寫好這一段劇情,補了一覺,耽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