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八章 我要的,你給不了!
什么叫你也要去跪拜?防的就是你!</br> 就你這德性,真要讓你過去了,還不知要說出什么混賬話和鬧出什么事來。</br> 攔截修士自然是不肯,不管昊青青怎么嚷嚷,就是不放行。昊青青哪肯,之前是因為父皇的旨意沒辦法,現(xiàn)在看到了救哥哥的辦法,自然是要死要活的要過去。</br> “拿下帶走!”為首的攔截修士揮手一聲令下。</br> 于是昊青青當(dāng)場被擒,直接給押走了。</br> 昊青青帶來的人也只能是干瞪眼看著,首先是有陛下的旨意,其次是三大派親自出面抓人,誰敢阻撓?</br> “呼延威,幫我!呼延威快幫幫我。”被帶走的昊青青只能朝呼延威大呼小叫。</br> 呼延威縮了縮腦袋,當(dāng)做沒聽到,揮手招呼一聲手下,“走,咱們回去!”</br> 都這樣了,他才不會聽昊青青的話去抗旨。</br> “呼延威,王八蛋,你還是不是男人?呼延威,你還想不想我給你生兒子了?”</br> 領(lǐng)著人灰溜溜而去的呼延威頭也不回,嘴里嘀嘀咕咕,“愛生不生,天下女人多的是,有的是女人給老子生。你不生正好,老子總不能絕后吧,到時候老子納妾續(xù)香火連陛下也不好說什么,咦…”</br> 嘀咕著嘀咕著,他突然精神一振,瞬間自己把自己給說通了,是啊,如此一來的話,自己就不用再守著這一個悍婦了,便有了理由去找外面那一堆堆如花似乎的女人,這悍婦不給自己生養(yǎng)正好才是啊!</br> 想明白了這點,他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兩眼都開始冒光了,再也不縮頭縮腦假裝沒聽見偷偷摸摸離去了,而是抬頭挺胸,大手一揮道:“走!”</br> 虎氣十足的領(lǐng)著一群手下?lián)]鞭策馬而去。</br> 對他來說,昊青青的美貌是可以無視的。對他來說,娶了昊青青這種女人簡直是他人生中的災(zāi)難。刁蠻、跋扈,還敢打老公,哪有外面的野花可人,但又因?qū)Ψ焦鞯纳矸莺Φ盟桓胰ネ饷鎸せ▎柫@日子過的太痛苦了。</br> 偏偏對方又是皇帝痛愛的長公主,又不敢把昊青青給怎么樣,家里的軍棍不答應(yīng)。</br> “呼延威,你敢走試試看,老娘絕不放過你。呼延威,你混賬……”近乎絕望的昊青青快氣瘋了,破口大罵。</br> 進入鬼醫(yī)弟子宅院的邵柳兒小心謹(jǐn)慎著,還沒見到那個無心先生,就已經(jīng)在斟酌用詞,生怕會惹得對方不高興。</br> 宅院環(huán)境簡雅,始終飄蕩著藥香味,一來便知是醫(yī)者所居地。</br> 穿前院,進后院,見到了一個身形清瘦,著青衫靜靜背對而立的男子,一旁還有個打扮簡陋穿著樸素的貌美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好奇。</br> 因男子背對,看不到對方的容貌,邵柳兒下意識看向不斷回頭引路的郭曼,露出詢問眼神。</br> 郭曼微笑點頭,表示她猜的沒錯,那位就是無心先生。</br> 來到,隔著一段距離站定了,邵柳兒恭敬行禮道:“賤妾邵柳兒,拜見無心先生。”</br> 謙遜卑微著,摒棄了自己高貴的王妃身份。</br> 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免禮”之類的客套話,邵柳兒略抬頭看去,只見那男子靜默著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回應(yīng)。</br> 顏寶如和郭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眼神回來回去。</br> 邵柳兒看不到,站在無心左右的二人卻看到了無心的神色反應(yīng),閉目著,臉頰緊繃著,交握端在腹部的雙手十指指節(jié)捏的發(fā)白,似乎在用力控制自己的心緒。</br> “賤妾邵柳兒,拜見無心先生。”邵柳兒再次行禮。</br> 無心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慢慢負(fù)手于身后,亦慢慢轉(zhuǎn)過了身來。</br> 垂首拜見中的邵柳兒再次抬眼偷看之際,恰好見到無心那轉(zhuǎn)過來的面容。</br> 只一眼邵柳兒便瞪圓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整個人宛若遭受雷擊,驚呆在了原地,以為在夢中!</br> 顏寶如和郭曼迅速相視一眼,之前兩人就覺得先生可能和王妃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直到此時此刻見到邵柳兒的反應(yīng),兩人確定了,這個王妃以前絕對和先生認(rèn)識。</br> 只是這樣一來,兩人反倒覺得有些奇怪了,既然認(rèn)識先生,還用得著那么麻煩嗎?</br> 無心以為自己會很激動,之前一直在努力控制情緒,可觸及對方面容的瞬間,反而變得莫名冷靜了,目光沉冷,冷冷盯著對方。</br> 如今的邵柳兒早已褪去待嫁女兒家的氣質(zhì),體態(tài)豐腴了不少,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雍容富態(tài),氣質(zhì)更好,膚色越發(fā)白皙了,一看就知是豪門富貴人家的婦人。</br> 只是眼前稍顯狼狽而已,因之前磕頭跪拜,發(fā)式和發(fā)飾都顯得有些凌亂,衣衫也沒那么整齊了,脖子上還留有劍鋒造成的血跡。</br> 震驚之后的邵柳兒神色顯得有些慌亂,滿臉的欲言又止神色。</br> 對稱無心此時的沉冷,兩人氣質(zhì)上反倒有一種高下之分的對比。</br> “你…你…”邵柳兒出聲了,卻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出完整話來。</br> 無心倒是平靜道:“你就是英王昊真的王妃?”</br> 邵柳兒竟莫名心虛的不行,眼神慌亂著應(yīng)著,“是…是…是的。”</br>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江水的冰冷她至今記得,偶爾睡夢中還會身陷在那冰冷江水的豬籠里,和一個男人困在冰冷江水的豬籠里驚慌掙扎,令她從噩夢中驚醒。</br> 早年常做那噩夢,如今心態(tài)漸漸平復(fù)了,有了丈夫和兒子守候著過日子,心寬了,已經(jīng)很少再做那種噩夢了。</br> 而眼前之人又令她想起了那場噩夢,眼前之人和噩夢中同自己一起困在豬籠里掙扎的男子長的一模一樣。</br> 當(dāng)然,只是外表相似,氣質(zhì)上卻是截然不同,豬籠里的男子用她現(xiàn)在成熟的眼光來看,只不過是一個迂腐懵懂且天真的書生而已。而眼前此人,身上有一種內(nèi)斂的氣勢,且氣勢沉穩(wěn),無視一切的氣勢,連她這種權(quán)貴也不放在眼里的氣勢,這種氣勢是那個書生無法比擬和擁有的。</br> 她清楚記得,那書生為了不讓她跟自己一起死,答應(yīng)了和她分開。</br> 她清楚記得,那書生和自己哥哥邵平波許下了三年之約,不管書生在哪行哪業(yè),只要三年之內(nèi)稍微做出了一些成就,哥哥就成全他們,允許她嫁給書生。</br> 她清楚記得,書生覺得自己無能嚎啕大哭著踉蹌著離去時的情形,那傷心離去的背影隨著時光的流逝雖有些淡忘了,但她一輩子都無法徹底忘掉。</br> 如今的生活之下,她自己都有點搞不清了哥哥的所做所為究竟是對是錯,接觸到了更多的現(xiàn)實后,不知當(dāng)年的自己是不是少女的無知。至少以現(xiàn)在的思維層次面對現(xiàn)實來看當(dāng)年,自己當(dāng)年的想法和行為的確是有點不懂現(xiàn)實。</br> 她已經(jīng)成了一個母親,將自己替換到哥哥當(dāng)年的位置,倘若她的女兒要那樣跟一個書生一樣的男人,她這個沉在齊京風(fēng)云中的王妃能答應(yīng)嗎?</br> 之所以見到這個男人會心虛,是因為那三年之約,書生發(fā)奮說,讓她等他三年!</br> 可她約期未到,便另嫁了他人!</br> 盡管是因為有其他原因,因為知道那個書生已經(jīng)死了,可她畢竟是沒有守約。</br> 無心平靜道:“王妃為何心慌意亂模樣,是我驚嚇到了王妃嗎?”</br> “不不不。”邵柳兒忙擺手否認(rèn),“只因先生的相貌像是我的一位故人,一時失態(tài),先生勿怪。”</br> 郭曼和顏寶如再次相視一眼。</br> 無心哦了聲,“能讓王妃看走眼,想必真的和我很像,有機會不妨引來讓我見見。”</br> 邵柳兒一臉牽強道:“先生為難我了,那位故人早已故去…”語調(diào)一頓,復(fù)又小心翼翼試著問了句,“久仰先生大名,先生醫(yī)術(shù)精湛,想必是學(xué)醫(yī)多年了吧?”</br> 無心嗯了聲,“自小跟在師傅身邊學(xué)醫(yī)。”</br> 邵柳兒哦了聲,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就說嘛,這個無心出現(xiàn)的時間和那書生消失的時間相隔不長,不長的時間內(nèi)怎么可能習(xí)得如此精湛的醫(yī)術(shù),定是修習(xí)了長久才對,而那書生之前對醫(yī)術(shù)可謂一竅不通。</br> 由此看來,兩人真的只是恰好長的像而已,不可能是同一個人。</br>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rèn),兩人實在是長的太相像了。</br> 無心繼而又道:“王妃此來是想打探我學(xué)醫(yī)經(jīng)歷的?”</br> “不不不!”邵柳兒連忙否認(rèn),“賤妾此來是懇請先生大發(fā)慈悲的,我丈夫中了劇毒…”</br> 一聽她提及丈夫,無心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道:“步尋找過我,該說的步尋都說了,事情我知道了,不用啰嗦多言。”</br> 邵柳兒當(dāng)即拱手哀求道:“求先生大發(fā)慈悲!”</br> 無心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陣,忽一字一句道:“你,讓我,救你的丈夫?”</br> 不知是說者無心,還是聽者有意,聞聽此言,邵柳兒忍不住再次細(xì)細(xì)打量對方的容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對方的話里意味深長。</br> 對方的眼神似乎更冷了!</br> 事情緊急,邵柳兒排除心頭雜念,雙手一提衣裙,再次跪下了,哀求道:“先生,賤妾求求您了!”</br> 無心:“憑什么讓我救你的丈夫?”</br> 邵柳兒立道:“先生想要什么?只要是王府上下能做到的,一定盡力滿足先生。”說罷連連磕頭不止,這次磕的是響頭。</br> 無心居高臨下凝視著,眼神中閃過苦楚神色,臉頰緊繃著,“看來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很深。”</br> 這話,又令磕頭中的邵柳兒身形一僵。</br> 無心:“我要的,你給不了!我什么都不要。”</br> 以為他拒絕了救治,邵柳兒當(dāng)即抬頭,慌亂道:“先生,有什么條件您盡管提。”</br> 無心:“我不跟你提條件,我既然已經(jīng)見了你,去吧,把你丈夫送過來,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