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三章 懷疑
其實不用他說,道理邵平波懂,但邵平波關(guān)注的不是這個,“我來齊京,乃晉國重大機密!敢問先生,昊云圖是怎么知道我在此的?”</br> 來客:“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個的時候,先逃命再說。”</br> 邵平波沉聲道:“先生此言差矣,若不知昊云圖是怎么知曉的,若是這邊出了奸細(xì),我逃到哪都能被追到,很難逃出齊國。求先生助我!”拱手懇求模樣。</br> 來客略默,倒是自己疏忽了,對方說的有道理,琢磨一番后搖頭道:“這個問題我怕是幫不上你,據(jù)我所知,連昊云圖自己都不知道告密的信是來自何方。但問題可以想象,一定是知道你來了這邊的人告的密,都有誰知道你來了齊國,這事恐怕只有晉國那邊最清楚。”</br> 邵平波:“你的意思是晉國那邊出了內(nèi)奸?”</br> 來客:“難道不可能嗎?晉國那邊知道你來此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完全有泄密的可能。”</br> 邵平波:“我認(rèn)為晉國那邊泄密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先生不要忽視了一點,晉國方面知道我行蹤的人,若不顧大局有意害我,沒必要等到今天,在衛(wèi)國就可以動手,何況我來齊國也有些日子了,為何今天早上才告密?”</br> 現(xiàn)在,他大概知道了英王昊真為什么會出意外,因為昊云圖今早接到了重大告密信息。</br> 此事連累到了邵柳兒,告密的人是究竟是誰?他有些恨得牙癢癢,惦念著不要讓他揪出是誰來,否則定讓對方后悔活在這世上!</br> 憎恨之余,又不免慶幸,不是他最擔(dān)心的昊云圖接到了軍情急報,獲悉了大軍遭受干擾的消息。</br> 來客不免再次多看了對方兩眼,發(fā)現(xiàn)這個邵平波的頭腦不是一般的清晰冷靜,的確非同一般。</br> 他負(fù)手來回踱步一陣,沉吟著說道:“聽你這么一說,倒是有些道理。”腳步一頓,“難道是縹緲閣的人在搞鬼?”</br> 邵平波略驚,“先生此話怎講?”</br> 來客:“我的消息也是通過縹緲閣的人知曉的,縹緲閣自然掌握有你的情況。”</br> 邵平波:“先生的意思是,縹緲閣有可能開始插手這事了?”</br> 這讓他很不安,縹緲閣的背景,還有縹緲閣勢力之龐大,倘若縹緲閣決定暗中介入戰(zhàn)事,那基本上代表的就是九圣的態(tài)度,那晉國基本上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br> 來客:“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當(dāng)然,可能性不大,我指的是縹緲閣內(nèi)部是不是還有人像我一樣,屬于私人性質(zhì)的暗中介入。”</br> 邵平波遲疑道:“會有這個可能性嗎?”</br> 來客:“你要明白,縹緲閣是九圣執(zhí)行勢力的對外統(tǒng)稱,內(nèi)部各方勢力交織,為了各自的利益,有人暗中介入不足為怪。”</br> 邵平波:“照先生所言,若是縹緲閣內(nèi)部為了各自的利益…若真是這樣的話,我反倒想不通了,介入戰(zhàn)事我還能理解,為何要單單對付我?我好像沒得罪過縹緲閣的什么人。”</br> 來客皺眉,是啊,倘若是因為戰(zhàn)事影響到了縹緲閣內(nèi)部什么人的利益,其人出手針對的也應(yīng)該是戰(zhàn)事本身,而這次的事明顯是單單針對邵平波而來的。</br> 念及此,不由微微點頭道:“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那就奇怪了,既不是晉國內(nèi)部奸細(xì)所為,又不是縹緲閣內(nèi)部之人介入,那會是誰呢?”</br> 邵平波:“我倒是懷疑兩個可能。”</br> 來客哦了聲,一副愿聽高見的樣子。</br> 邵平波:“有一個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奸細(xì)在不久前才刺探到了我的下落,這就能解釋消息為何現(xiàn)在才傳達(dá)到昊云圖的手中。”</br> 來客微微點頭,問:“還有一個可能呢?”</br> 邵平波沉默著,略瞇眼,“但愿不要是這個可能。”</br> 見他含含糊糊,來客不免好奇,“你懷疑什么?”</br> 邵平波:“我懷疑一個人,牛有道!”</br> “牛有道?”來客一愣,不解,“你怎么又扯到了他頭上?何以證明是他?”</br> 邵平波忽然直接果斷道:“因為是針對我個人下手!因為我很了解他,反之他對我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晉衛(wèi)之戰(zhàn)我一出手,他察覺到我的存在介入一點都不奇怪,判斷出我在齊國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br> “如此一來,就解釋了為何連昊云圖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告密信。按理說,若是其他方面的奸細(xì)刺探到了消息對齊國提供幫助的話,卻不讓昊云圖知道是誰在示好有點不正常,這可是賣人情的好事。”</br> “而且從時間上算,也完全存在這種可能性。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沒有在衛(wèi)國動我,因為衛(wèi)國內(nèi)亂是突然爆發(fā)出來的,消息從衛(wèi)國傳到圣境內(nèi),再到他耳中加以對情況掌握和分析需要時間,此時消息才傳到昊云圖手中是有一定吻合度的。”</br> 來客滿眼古怪神色看著他,像聽天書一般,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想什么呢?有你這么牽強附會的嗎?牛有道現(xiàn)在被困在圣境內(nèi),是沒辦法對外聯(lián)系的。”</br> 邵平波聲音大了幾分,“這恰恰解釋了為什么不讓昊云圖知道是誰在示好,正因為牛有道在圣境內(nèi),不能讓人知道他能與圣境內(nèi)外聯(lián)系。先生,你敢保證他在圣境內(nèi)絕對無法與外界聯(lián)系嗎?”</br> 對此,來客倒是無法保證,沉吟著說道:“照你這樣說的話,圣境內(nèi)有人在幫他,否則他不可能對外傳遞消息。依我對圣境內(nèi)的了解,誰會吃飽了撐的幫他干這事?冒著暴露的危險,僅僅只為對付你?”</br> 邵平波:“這只是我的猜測,其他可能性也存在,但愿是我猜錯了,否則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局面,真要是圣境內(nèi)有人在幫他的話,則說明他在圣境內(nèi)對局面有一定的掌控程度,想對付他將越發(fā)困難!”</br> 言及此,又對來客拱手道:“是不是他干的,現(xiàn)在難以定論,若是他干的,他遲早要露出狐貍尾巴來。先生,牛有道在圣境內(nèi)的詳細(xì)情況務(wù)必盡早掌握告知在下!”</br> 來客略顯沉默,有些話不得不承認(rèn)對方所言多少有些道理,真的是牛有道嗎?若真是的話,那圣境內(nèi)肯定有人插手相助,是誰?他也想知道是誰。</br> 思及此,來客微微頷首,“我知道了。”</br> 復(fù)又回過神來提醒,“不要再廢話耽擱了,盡快撤離,盡量從北城門撤,那邊我安排有人,萬一有事,方便脫身。”</br> 邵平波恭敬道:“謹(jǐn)遵先生吩咐。”</br> 來客不再多話,迅速轉(zhuǎn)身而去。</br> 客走,邵三省很快又上來了,“大公子,他又跑來作甚?”</br> “通風(fēng)報信……”邵平波把大概情況講了下。</br> 邵三省聽后吃驚不小,慶幸不已道:“還好還好,碰巧他還在,否則后果難料。”</br> “碰巧還在?”邵平波哼哼冷笑兩聲,“哪來的碰巧,能是碰巧才怪了。你以為他特意跑來就為跟我見個面就走?我說了,他想知道我的后手在哪,既然來了,肯定要有安排布置。他現(xiàn)在還不敢讓我死,人在這里獲悉了情況自然要通知我一聲。”</br> 原來如此,邵三省若有所思頷首。</br> “好了。”邵平波揮手道:“昊云圖既然已經(jīng)發(fā)動校事臺的力量抓捕我,此地不能再留,讓他們趕快準(zhǔn)備一下,立刻撤離!”</br> “是!”邵三省領(lǐng)命而去。</br> ……</br> 南城門,一小隊人跟著西院大王昊云勝縱馬馳騁而出。</br> 王爺氣派,看似要出城打獵的樣子,加之皇帝的這位親弟弟脾氣不太好,城門守衛(wèi)無人敢招惹。</br> 朝會有所推遲,結(jié)束的較晚,朝會完畢昊云勝立刻帶了手下卻獵玩。</br> 打獵是假,急著脫身才是真,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留下是找死,必須盡快離開。</br> 出城后,馬背上馳騁的昊云勝回頭看了看巍峨齊京,不知自己此去何日才能回來。</br> 家中主要家眷,前幾日就借著出去游玩的機會安排走了,此去倒是無牽無掛。</br> “駕!”回頭向前的昊云勝揮鞭抽打,加快了遠(yuǎn)去的速度,趕赴指定的接應(yīng)地點。</br> ……</br> 朝后抵達(dá)自己處理公務(wù)的衙署坐堂,提筆寫了點東西的玉王昊鴻總感覺有點不舒服,不時放下筆揉揉胸口,感覺氣順了又再次提筆,如此周而反復(fù)。</br> 后來漸漸咳嗽聲起,咳的有點不正常,一旁的宦官見狀立刻去請外面的法師。</br> 隨扈法師來到時,只見咳咳不停的昊鴻已經(jīng)是咳的臉色發(fā)白。</br> “王爺,您哪不舒服?”隨扈法師剛開口,兩眼瞬間瞪大了幾分。</br> “噗!”咳嗽中的昊鴻突然一口鮮血噴出,鮮血染紅了桌面白紙,他自己都驚呆了。</br> 隨扈法師立刻抓了他胳膊為他檢查病情,不查則已,一查心驚肉跳,是中毒征兆,當(dāng)即大聲喝道:“來人!”</br> ……</br> 京城街頭,馬車中慢慢搖晃著的英王昊真并未去當(dāng)班,而是告假回府,給父皇送禮之事惹來不少閑言閑語,估摸著有些人會到他當(dāng)班的地方冷嘲熱諷,告假有暫回避的意思。</br> 聽到馬車內(nèi)不時傳來的咳嗽聲,王府三大法師之一的大丘門弟子車不遲伸手挑開了車窗側(cè)簾,詢問:“王爺身體有恙?”</br> 咳嗽中的昊真擺了擺手,表示沒事,感覺氣悶而已,以為自己是受了今天事情的影響,他自己知道自己多少因此事有些悶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