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零章 有夠狠毒的
聞聽此言,邵平波面色凝重許久,忽仰天喟嘆一聲,“這就是牛有道厲害的地方。一道呈報說玄耀要公報私仇,上報給九圣的東西不可能無的放矢,那就說明玄耀和牛有道之間的確有什么過結(jié),他先下手為強扼制住了對他的威脅;二道呈報將龍泛海置于死地,引起了九圣的關(guān)注,也表明了自己督查的困境;三道呈報提些要求就順理成章了,順利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br> “接連三道奏報的方式大有講究,他知道九圣想要什么,投九圣所好而達到了自己的目的。”</br> “得到了大型飛禽飛來飛去,獲得了在圣境內(nèi)自由活動的便利。”</br> “他所作所為都必然有目的,在圣境內(nèi)自由活動應(yīng)該只是他的需求之一,絕非是為了九圣賣命。為什么要自由活動?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在密謀什么。”</br> “我后來聽到消息,各路督查突然賣力了起來,包括洪運法的事爆出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br> “先生,我?guī)缀蹩梢詳喽ǎ粑艺驹谂S械赖慕嵌龋胰粝朊苤\什么,為了更加自由便利行動,我一定會鼓動其他門派盡督查之職責,以便牽制縹緲閣對我的關(guān)注,方便我暗中行事。”</br> “先生,若我沒猜錯的話,三道呈報之后,牛有道就開始消停了,其他門派的人則開始折騰了。”</br> 縹緲閣的人第一次暗中接觸他時,為了證明身份,就拿出了點有關(guān)牛有道在縹緲閣的情況給他看,看到的正是牛有道接連三道呈報的消息。</br> 來客沉默了,想了想之后,略顯一驚道:“似乎被你說中了,好像是這么回事。”</br> 邵平波反問:“他在圣境內(nèi)跑來跑去,難道先生就不想知道他在密謀什么?”</br> 對方的推斷結(jié)果證明了一些東西,終于引起了來客的重視,來客遲疑道:“可是的確不好探知他的詳細動向。”</br> 邵平波:“雁過留聲,水過留痕,只要做了,肯定會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先生不妨好好想想,我來幫先生分析著看看,即是幫先生,也是幫我自己。”</br> 來客沉默著徐徐道:“圣境內(nèi),他又能干什么呢?”</br> 邵平波:“不要小看他,能干的事情多了去,譬如,牛有道呈報他與玄耀之間有過結(jié),牛有道和玄耀之間為何有過結(jié),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先生知道嗎?”</br> 來客嘴唇繃了繃,“我回去后仔細搜集相關(guān)情況,不過那家伙跑來跑去不好跟,恐怕很難詳細。”</br> 邵平波隔著桌子的身子略前傾,“盡量詳細。我要圣境內(nèi)的詳細地圖,牛有道進圣境后做過什么事,接觸過什么人,去過什么地方,發(fā)生過什么和他有關(guān)的事等等,總之越詳細越好。只要把從頭到尾的事情捋出來,哪怕有不清楚斷線的地方,至少梳理過后也有可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br> 來客站了起來,拎起了坎肩布袋,就要走。</br> 邵平波跟著站了起來,“這趟戰(zhàn)事,先生既然來了,沒有什么要叮囑我做的嗎?”</br> 說到這個,來客嘆了聲,“已經(jīng)沒必要了。之前與你的接觸純屬多余,這次的戰(zhàn)事,九圣無動于衷,對九圣沒有任何影響,除了對各派督查人員有些影響,對查洪運法的事沒起到任何干擾作用,你們愛怎么弄就怎么弄,已經(jīng)和我無關(guān)了。”</br> 邵平波知道對方為何而嘆,鼓動戰(zhàn)事沒發(fā)生作用,反而讓別人捏住了把柄,這恐怕是對方之前怎么也沒想到的。</br> “先生不能透露身份和尊姓大名讓我知曉嗎?”邵平波問了聲。</br> 來客:“沒那個必要。”</br> 他此來只有一個目的,穩(wěn)住邵平波,為摸清邵平波后手隱匿之地爭取時間,只要廢掉了邵平波的后手,他就能把邵平波給解決掉。</br> 邵平波:“那就待先生放心了再說。能認識先生是我的榮幸,先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吩咐。”</br> 這倒不是恭維之言,之前想搭上縹緲閣的關(guān)系一直苦于沒有門路,沒想到后來居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了,他豈能輕易放過!</br> 來客:“希望你能有值得我利用的地方。”說罷邁步就走。</br> “且慢。”邵平波攔了一下,拱手道:“先生走前我還有一事求先生幫忙。”</br> 來客冷眼道:“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了。”</br> 邵平波:“一點順勢而為的事情,不會為先生惹麻煩。”</br> 來客:“什么事?”</br> 邵平波:“齊皇入贅兒子給玄薇,助衛(wèi)國穩(wěn)定人心,我不想他們太過順利。我想衛(wèi)國那邊一定有先生的人吧?”</br> 來客:“我的人怕是幫不了你這么大的忙。”</br> 邵平波:“衛(wèi)國皇宮、靈虛府、守正閣、大樂山,這幾大勢力中,只要有一個先生的人便可。”</br> 來客:“你究竟想干什么?”</br> 邵平波:“玄薇的丈夫是昊丞,玄薇的情人是西門晴空,一個是丈夫,一個是情人,怎么看都有點意思。至少我不信玄薇的丈夫和玄薇的情人之間能毫無芥蒂。西門晴空是大度不錯,可昊丞呢?他能忍受一直戴著一頂綠帽子?”</br> 來客斜睨道:“昊丞身負齊國使命,焉能不知這趟婚事是擺設(shè),怕也只能是忍氣吞聲。想以此挑撥離間,你怕是想的太多了。”</br> 邵平波擺手:“那要看是什么情況。若是昊丞有恃無恐呢?若是有人支持昊丞這樣做呢?”</br> 來客哦了聲,“怎么講?”一副愿聽高見的樣子。</br> 邵平波沉聲道:“衛(wèi)君基本上已經(jīng)廢了,如今掌握衛(wèi)國大權(quán)的是玄薇,如此一來我這里便大有可為。玄薇還是臣子的時候,因為手握大權(quán),衛(wèi)國三大派就有點看西門晴空不順眼,如今玄薇正式掌控了衛(wèi)國大權(quán),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此時只要有人對衛(wèi)國三大派稍作挑撥,衛(wèi)國三大派便很難再容下西門晴空,痛下殺手不是沒有可能的事。”</br> 來客哼哼冷笑,“現(xiàn)在衛(wèi)國三大派需要玄薇,不會在這個時候得罪玄薇。”</br> 邵平波:“所以啊,昊丞就是個絕妙的棋子。玄薇為什么娶昊丞,乃是為了大局著想。若是昊丞對西門晴空下殺手的話,那就不關(guān)衛(wèi)國三大派的事了,這是情敵之間的你死我活。只要挑撥得當,只需稍加挑撥,衛(wèi)國三大派焉能不心動?”</br> “一頂綠帽子戴在頭上,昊丞心中必然憋屈,一旦有了衛(wèi)國三大派的暗中支持,必然是有恃無恐!”</br> “昊丞得手,則西門晴空死。西門晴空一死,若是玄薇能為情誅殺昊丞,立刻會造成人心惶恐,聯(lián)姻之舉頓成枉然。”</br> “昊丞出手失利,反被西門晴空所殺,結(jié)果亦如此。”</br> “西門晴空殺了昊丞,壞了衛(wèi)國大事,衛(wèi)國三大派能放過他嗎?”</br> 來客忽上下打量了一下邵平波,一字一句道:“你的行事手法倒是有夠狠毒的!”</br> 邵平波:“兩國交戰(zhàn),兵不厭詐!再說了,玄薇一個女人腳踏兩條船您不覺得好笑嗎?有違婦道!我權(quán)當是做一回衛(wèi)道士,對其略施懲處!”</br> 來客:“若是昊丞未能殺掉西門晴空,而西門晴空也為了大局而隱忍呢?”</br> 邵平波:“衛(wèi)國三大派不會弄個兩頭不落好,一旦衛(wèi)國三大派決定出手幫助昊丞,我想一定會找準了把握再出手,不可能當做兒戲來對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要將西門晴空置于死地!就算最后的結(jié)果不能如我所愿,讓玄薇這個衛(wèi)國主政者方寸大亂或鬧心,也是我晉國樂見的,穩(wěn)當又不費什么事,順手的事,何樂而不為?”</br> 來客嘿嘿冷笑一聲,“西門晴空與你無冤無仇,對西門晴空來說還真是禍從天降!看來我還真是找了個不錯的合作對象。玄薇當年未能把你招攬去衛(wèi)國,讓你逃去了晉國,恐怕是她此生最大的錯誤。好了,我不宜久留,回頭會有人跟你聯(lián)系。”</br> 邵平波立刻拱手相送道:“我不便露面送行,怠慢之處先生勿怪,先生慢走。”</br> 待客走后,送客的邵三省快速回到了樓上,走到窗前負手沉思的邵平波身邊,試著問了句,“縹緲閣的人?”</br> 邵平波沒有否認。</br> 邵三省知道自己猜對了,不免擔憂道:“大公子的后手準備怕是要盡快執(zhí)行,不讓對方投鼠忌器的話,對方很有可能會殺人滅口!”</br> 邵平波:“不用!我賭的起,他賭不起。他能來見我,他就輸了,說明他賭不起。他此來是為了穩(wěn)住我的,暗中肯定已派人盯住了我,想找到我后手藏在哪。縹緲閣的勢力實在太詭異,不管把后手往哪藏,都有可能被他找到。”</br> “一旦被他找到,那就是我的死期。”</br> “唯有不動,令他無跡可查,他才會投鼠忌器不敢動我。動了是在找死,不動反而安全。他現(xiàn)在不但不敢讓我死,還得想盡辦法保護我!老邵,生死一線,我們完全處于弱勢,不可妄動,馬虎不得呀!”</br> 邵三省聽的心驚肉跳,難怪遲遲沒動作,敢情僅僅只是一些口頭上的威脅,感覺大公子實在是有點瘋狂,大公子這是在跟對方賭命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