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七章 驚險
牛有道:“聽說鴉將化成人形后,會呈現(xiàn)死者生前的面貌?”</br> 敖豐遲疑道:“是這么回事,三只鴉將現(xiàn)形后看著有點眼熟,他們生前我應該是見過,好像是天魔圣地的人,但沒打過交道,我也不清楚是天魔圣地的什么人,叫不出名字。”</br> 牛有道頓時興奮道:“你可記得三名鴉將化作人形后的樣貌?”</br> 敖豐不解:“有點印象。記得又如何,難道你還要到處去打聽不成?不是,你問這個作甚?”</br> 牛有道就是要增加他的信心,也可以說是知道他不得不從后要增添對方的行事膽量,直言不諱道:“我有辦法破解鴉將那一關。”</br> 敖豐訝異:“你有辦法?”可謂相當吃驚,沒想到對方已經(jīng)預謀到了這個地步。</br> 牛有道擺了下手,先不解釋那么多,而是快速從藏身之地出來,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br> 有些事情要不要現(xiàn)在做,他也有點猶豫,無量園那邊控制住火勢,解決了燃眉之急后不可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必然要大肆搜索,現(xiàn)在迅速脫身自然是比較穩(wěn)妥的辦法,可此時多走一步會減少后面不小的麻煩,但又害怕時間不夠被無量園的人逮住。</br> 剛為了穩(wěn)住敖豐,和敖豐扯的較多,耽誤了一些時間。</br> 敖豐不知他想干什么,也跟著從藏身之地鉆了出來,見他觀察四周,也跟著觀察了一下四周。</br> 眼前的山山水水忽讓他心生感慨,身在無量園被管控的很嚴,基本上是沒什么機會出來的,再次出來沒想到是被牛有道一把火給燒出來的。</br> 眼見遠處人與火的膠著還在繼續(xù),牛有道把心一橫,決定冒險一把,回頭對敖豐招了招手,又帶著敖豐鉆回了藏身之地。</br> 跟回來的敖豐問了句,“怎么了?”</br> 牛有道扯開衣領,伸手進胸口拽出了一疊白紙,又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只炭筆。</br> 他此來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來的,譬如聯(lián)系趙雄歌,譬如先找武飛了解了情況,不準備到一定的地步不會輕易接近無量園,也不會放這把火。所以來之前也帶了紙張在身,做好了萬一能用上的準備,現(xiàn)在果然派上了用場。</br> 白紙施法一抻,單手拿著也猶如有板面托著一般。</br> 敖豐正奇怪這廝干嘛,牛有道已經(jīng)用炭筆比劃著說道:“三名鴉將化作人形的樣貌,一個一個來,你說,我來畫。”m.</br> “……”敖豐啞口無言,看看作畫的工具,感覺太過草率,怎么表達?怎么畫?</br> 牛有道:“時間不多,得快點,別磨蹭了,先說臉型。”</br> 給了口述的方向,敖豐稍微琢磨著回憶了一下后,腦袋湊在了牛有道的身邊,沉吟道:“第一個,臉有點方……”</br> 唰唰聲起,牛有道手中炭筆快速在紙張上來回畫出線條。</br> “沒那么方,顴骨這里再收一點。”</br> 牛有道又迅速換了手指涂抹線條,將畫中顴骨部位進行修改。</br> 在提點中漸漸將一個人的臉部輪廓呈現(xiàn)后,加之牛有道那熟練的手法,敖豐忍不住多看了牛有道兩眼,很是意外,這種繪畫方式他還是頭次見到。心里不禁在琢磨,這廝不會是為了盜取無量果提前做了這方面的練習吧?</br> 若真是如此的話,牛有道若真準備的如此充分的話,他心中反倒增添了些許信心。</br> “眼睛魚尾部位再下垂一點。”</br> “這個額頭再窄一些。”</br> “鼻梁大概要再高一點,下巴尖一些。”</br> 兩人湊在一起很親昵的樣子,一個針對印象中不同的地方對畫作提出修改意見,一個則虛心接受,哪里不對立刻對哪里進行修改,沒有絲毫的遲疑,也耽誤不起。</br> 敖豐還沒有正式答應牛有道去做那事,牛有道也沒有要他明確答復,但兩人的實際行動上明顯已經(jīng)狼狽為奸了,敖豐的狀態(tài)很投入。</br> 當然,兩人狀態(tài)投入之余亦緊繃著一根弦,一直有分出一心留心外面的動靜。</br> 唰唰的,牛有道畫的飛快,很快,三名鴉將生前的面容呈現(xiàn)在了紙上。</br> 但是畫紙弄的比較臟,涂抹過的地方太多。不過這不重要,對牛有道來說,現(xiàn)在只是草稿,只要把草稿帶走就行,回頭他會重畫一遍。</br> 畫完后,牛有道將三張畫中人攤開在敖豐面前,問:“再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br> 敖豐目光在三張畫像上來回掃視,琢磨沉吟了一陣,最終搖頭道:“好像和本尊還有些不同,但我憑印象記不太清、也說不清楚,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br> 牛有道:“口述畫出來的有差別很正常,我只問你一句,差別會不會太大,認識他們的人見到這三張畫像后能不能認出他們來?”</br> 敖豐:“應該差不多了,除非鴉將和生前面貌差別太大,我對三名鴉將生前的模糊印象…應該不會有太大差別,否則我見到他們也不會覺得見過。認識他們的人見到畫像應該是能認出的,至少和鴉將如今現(xiàn)形的模樣差不多了,應該可以。”似乎確信般點了點頭。</br> “好!”牛有道迅速將畫好的折好收起,又將紙筆交給對方,“你把無量園內(nèi)的防御或人員布置情況大致畫給我。”</br> 敖豐沒二話,接了東西在紙上涂畫,邊畫邊解釋,“無量果樹就在無量園的正中央,三只鴉將就棲居在果樹樹杈上……”</br> 牛有道仔細聽著,兩眼緊盯畫上逐漸呈現(xiàn)的標示。</br> 可并未持續(xù)一會兒,外面隱隱傳來人聲,“那邊,你往那邊去搜……”</br> 兩人猛然一驚,四目一對,意識到麻煩來了。</br> 無量園那邊的反應速度有點超出了牛有道的預料,在火勢尚未完全控制之前就派了人搜尋。</br> 敖豐迅速將紙筆推回,躥到洞口悄悄向洞外窺探。</br> 牛有道貼近洞口時,敖豐回頭,向他做了推掌的手勢,又指了指自己,再指向洞外,示意他出去應付。</br> 牛有道點頭應允。</br> 敖豐回頭略觀察洞外,尋到了合適的機會突然躥了出去。</br> 很快,搜尋至此的人當中有人喝了聲,“什么人?”</br> 冒出來的敖豐道:“是我?”</br> 喝聲者問:“敖豐?你怎么在這?”</br> 敖豐環(huán)顧四周,貌似搜查的樣子道:“之前滅火的時候,我好像看到有人偷偷摸摸,不知是什么人,追了過來查看。”</br> 喝聲者立刻沉聲道:“人在哪?”</br> 敖豐:“隱約見人躥進了這一帶,找了找卻不見蹤跡,大家再散開把這一塊搜一搜。”</br> 喝聲者聞聽這里有嫌疑,當即揮手道:“散開了搜,仔細搜!”</br> 眾人領命四散,敖豐卻不動聲色地搶占了一方搜索方位,正是牛有道藏身的方位。</br> 藏身之地的牛有道身子靠在狹小的洞口一側(cè),手上紙張已經(jīng)收起,臉上已經(jīng)重新戴上了假面,已脫下外套,正在將衣裳進行內(nèi)外置換掩飾。</br> 有人影閃到洞口,牛有道迅速摸上了腰間劍柄,蓄勢待發(fā),見到露面的是敖豐后,方松開了劍柄,目中略露贊賞神色,大概明白了敖豐剛才與搜尋者對話的意圖。</br> 敢在荒澤死地違規(guī)搶劫,還有荒澤死地比試結(jié)束后從容不迫作證的情形,已經(jīng)證明了敖豐不是個沉不住氣的無膽鼠輩,眼前的事更加證明此人頗有膽略。</br> 怕就怕碰上豬隊友,敖豐的能力讓牛有道對行事越發(fā)多了幾分把握。</br> 敖豐一到,兩人迅速往洞口深處進了進。</br> 留心外面之余,牛有道低聲道:“他們一旦發(fā)現(xiàn)了我,你不要管我,率先向我進攻,不要手下留情,務必撇清你自己。”</br> 敖豐嘴角抿了下,這種話讓他這個合作者頗為心安,“外面有人接應你嗎?”</br> 牛有道:“不要管我,我自會應付,自會想辦法突圍,計劃中你的安全是首位的,你不能出事。”</br> 敖豐:“里面的守衛(wèi)情況現(xiàn)在怕是沒辦法再向你詳細交代了。”剛才并未交代多少就被打斷了。</br> 牛有道:“我會再尋機會,要不了幾天,我會親自進一趟無量園,會現(xiàn)場勘查一遍,到時候我們再詳談。”</br> 敖豐震驚:“你瘋了?連九圣弟子都不敢輕易進去,你一進去就會引起懷疑。”</br> 牛有道:“你放心,我們第一次碰頭我也沒打算能把所有事情給一蹴而就,后續(xù)準備我早已計劃好了,不會引起任何懷疑。你不宜久留,出去,回去吧,我自想辦法脫身。”</br> 敖豐剛點頭道:“你小心點…”洞外忽有人閃落的動靜。</br> 牛有道立刻側(cè)身,輕挪步緊貼在了洞壁凹處,高度戒備著,這洞其實不深。</br> 敖豐迅速閃身外出,剛好迎上了警惕著走進來的搜尋人員,隨口給了句,“一口淺洞,沒什么情況。”說著從容不迫地與對方擦身而過了。</br> 搜尋者上前兩步張望了一下洞內(nèi)的情況,似乎信了敖豐的話,沒再繼續(xù)往前,也轉(zhuǎn)身出去了。</br> 貼身在洞壁的牛有道松了口氣,對方要是再繼續(xù)進來搜查的話,那他非暴露不可,他也只能是先殺了此人再佯裝和敖豐廝殺再伺機突圍。</br> 出了洞的敖豐見同僚出來了,內(nèi)心里亦是如釋重負,太險了。</br> 一旦暴露,他不知道牛有道能不能突圍出去,但肯定會引來無量園大量高手追殺不休。</br> 一旦牛有道落在了無量園的手上,那個后果無法想象,誰能保證牛有道的嘴巴不會被撬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