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二章 謎團
牛有道哼哼冷笑:“屁的商鏡,曉月閣手上的那面商鏡就是老子給他們的,商鏡原本在我手上。”</br> 說這話,也有試探的意圖,他自己都不能排除東郭浩然是怎么得到商鏡的,畢竟商鏡出現(xiàn)的時機就在事發(fā)時。</br> 莎如來一愣,“你給的?不對,曉月閣立國時向縹緲閣出示過商鏡,以證明自己有立國的資格。我當(dāng)時還在執(zhí)掌縹緲閣,我當(dāng)面問過玉蒼,問他哪來的商鏡。他所言和密檔上的能吻合上,他說是童陌給曉月閣的酬勞!”</br> 牛有道沉聲道:“玉蒼說是童陌給他的?”</br> 莎如來:“沒錯…你又說是你給玉蒼的。你們兩個人之間,必然有一人沒說實情。”</br> 牛有道:“我有必要在這種事上騙你嗎?我有沒有給玉蒼商鏡自己還不清楚嗎?”</br> 莎如來:“就算你給了,你又怎么知道你給他的商鏡是真的?”</br> 牛有道好氣又好笑,他親手破解了商鏡中的秘密,是不是真的他還不清楚嗎?</br> 當(dāng)然,口中不會這樣說,“商鏡在我手上多年,我豈能不知真假?”</br> 莎如來狐疑,“你哪來的商鏡?”</br> “就是東郭浩然給我的,當(dāng)時我重傷醒來……”牛有道把當(dāng)時遇見東郭浩然的情況說了下,說了自己是怎么遵東郭浩然吩咐去上清宗的,其間自然有東郭浩然交付商鏡的事。</br> 待他說完,發(fā)現(xiàn)莎如來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不由問了句,“怎么了?”</br> 莎如來神情異常凝重,沉聲問道:“你是說你當(dāng)時在那小廟外見到了一只能化人形的烏鴉襲擊你?”</br> 牛有道:“不錯。一只充滿邪氣的烏鴉,兩眼冒著紅光,能霧化成人。”</br> 莎如來嘴里蹦出兩個字來,“鴉將!”</br> 對于這個答案,牛有道不奇怪,他其實也有所猜測,今天算是得到了確認(rèn),試問道:“你是說那東西就是鴉將?”</br> 莎如來寒著臉道:“采集死者英靈,注入棲居陰氣之地的烏鴉身上,將烏鴉煉制成非鬼非妖的邪物來駕馭,是為魔!此乃魔教秘法,據(jù)我說知,如今會此術(shù)的人只有天魔圣地的烏常,無量園內(nèi)看守?zé)o量果的鴉將就是烏常所煉制。”</br> “只有烏常會嗎?”牛有道反問:“縹緲閣關(guān)注寧王,難道沒風(fēng)聞過燕京的一個傳聞,寧王曾煉制了十萬鴉將?”</br> 莎如來:“十萬鴉將集結(jié)成軍,足以橫掃諸國大軍,這么大的事縹緲閣豈能不關(guān)注,子虛烏有的事,假的。后來商朝宗那邊不是也吐露真相了嗎?只是為了穩(wěn)住商建雄不對商朝宗下毒手而已。鴉將乃魔,驅(qū)魔控魔,魔豈是那么好控制的,更何況是十萬魔物,這事連烏常自己都不信。若可能的話,一旦烏常大量煉制鴉將,九圣誰的勢力能大過他?十萬鴉將是不可能的事情。”</br> 牛有道皺眉,鴉將他自然聽說過是魔教的魔物,估計許多人都聽說過。</br> 可他之前一直懷疑那鴉將是東郭浩然那邊的,雖然藍(lán)若亭后來對燕庭是另一種解釋,說是為了保商朝宗編出的謊言。</br> 可他問過藍(lán)若亭,為何偏偏要編造十萬鴉將的謊言?</br>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他親眼見到過鴉將。</br> 而藍(lán)若亭的解釋是,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有一次無意中在寧王府聽到自己老師洛少夫和寧王商建伯言語間提及過若能煉制十萬鴉將之類的言語。是因為受了這啟發(fā),才編造出了那個謊言。</br> 牛有道一直以為藍(lán)若亭沒說實話,有這以為也不是沒根據(jù)的,東郭浩然和趙雄歌的關(guān)系,而趙雄歌和魔教的關(guān)系又是不清不楚的。加上自己親眼見到了鴉將的存在,曾出現(xiàn)在東郭浩然的身邊。</br> 可現(xiàn)在聽莎如來這么一說,原有的觀念被顛覆了,不可能煉制出十萬鴉將,也就是說自己的懷疑是錯的。</br> 稍理思路后,牛有道徐徐道:“若只有烏常能煉制鴉將,而鴉將又出現(xiàn)在了東郭浩然死的時候,也就是說,東郭浩然的死和烏常有關(guān)?”</br> 沒錯,莎如來正是因為想到了這點才會臉色異常凝重,東郭浩然的死居然牽涉到了九圣之一的烏常?</br> “這事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別說東郭浩然,哪怕整個上清宗,烏常要滅也只需一句話。”莎如來有些不解。</br> 牛有道:“還有商鏡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東郭浩然的手中。唐牧他們到底遭遇了什么,你可能不知道,唐牧死前曾下令,秘不發(fā)喪,似乎有意隱瞞自己的死期。還有,唐牧應(yīng)該也不知道東郭浩然出事了,否則不會傳位給東郭浩然。”</br> 莎如來忽再次確認(rèn):“商鏡真的是你交給玉蒼的?”</br> 牛有道:“再問這個就沒意義了…”話一頓,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玉蒼沒說老實話,卻和縹緲閣密檔里的記載吻合了!”</br> 莎如來目光閃爍:“有人修改了密檔里的記載!”</br> 牛有道眉目中忽露動容神色,吐出一個名字來,“烏常?”</br> 莎如來沉聲道:“一般人根本沒有可能進(jìn)入機密重地修改密檔,除了烏常恐怕也沒別人,只有這樣,才能和你說的吻合上。”</br> 兩人間的氣氛忽顯得凝重,眼前莎幻麗被綁將要面對的事情反倒拋到了腦后。</br> “可是烏常為什么要這樣做?”莎如來忽自言自語,似乎有些想不通。</br> 牛有道徐徐道:“許多事情沒必要想復(fù)雜了,亂七八糟的謎團可以不用管,直指根本便可。到了烏常如今的地位,什么都不缺,又得了長生不死之身,若真是他在搞什么,原因恐怕只有一個。”</br> 經(jīng)這提醒,莎如來神情一震,想到了什么,一字一句道:“凌駕于九圣之上!”</br> “呼!”牛有道忽吐出一口氣來,“看來東郭浩然的死恐怕另有隱情,唐牧指望著東郭浩然,誰知東郭浩然也死了,真相就此被埋沒,真相究竟如何…莎先生,此事你恐怕還要費心留神一下,若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還需及時告知我一聲。小心點,盡量不要打草驚蛇,若真是烏常,一旦被察覺…畢竟你我都不知道其中是怎么回事,恐后果難料。”</br> 莎如來微微點頭,沉吟一番后也松了口氣,似乎暫把這事撇開了,回頭盯著牛有道:“有件事你務(wù)必答應(yīng)我。”</br> 見他滿臉很認(rèn)真的樣子,牛有道怔了一下,笑道:“先生這話好沒道理,我連什么事都不知道,讓我如何答應(yīng)你?”</br> 莎如來略顯惆悵道:“你我身處風(fēng)云變幻之中,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生生死死也許就在朝夕,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出什么事死了,答應(yīng)我,幫我照顧好幻麗那丫頭。不需要你多費心,給她找個好人家便可,她不適合那些風(fēng)風(fēng)雨雨,找個普通人家嫁了過尋常百姓的日子就好。不要大富大貴,哪怕日子過的艱難些,總比沒命的好,讓她遠(yuǎn)離這腥風(fēng)血雨就成,答應(yīng)我!”</br> 牛有道苦笑:“先生這話說的,我可不敢輕易答應(yīng),你我誰先死還不一定,自己的女兒還是你自己照顧的好。”</br> 莎如來:“當(dāng)初天都秘境時,我曾考慮過讓那丫頭嫁給你,因為我覺得憑你的能耐有一定周旋保護她的能力,可你陷得太深了,只好作罷。你若死在了我前面,自然是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過,這樣說可以嗎?”</br> 牛有道:“你非要這樣說,我還能說什么,我也只能說到時候再看,真要走到了那一步,我會盡力而為。”</br> 回頭看了眼依然坐在地上的女兒,莎如來道:“聽你的送信給羅秋了,你先走,還是我先走。”兩人不便一起離開。</br> 牛有道也回頭看了眼,“你先去吧,莎城主還要在這呆一陣,該讓她配合的還是要讓她配合,我?guī)湍銊駝袼?amp;rdquo;</br> 莎如來揮手一招呼,山巔停落的赤獵雕立刻振翅而起,掠過他身邊時,他閃身而上,乘風(fēng)飄向遠(yuǎn)方。</br> 目送一陣的牛有道走回,看了看向明的尸體,示意黑云將現(xiàn)場收拾干凈。</br> 他自己走到了莎幻麗的身邊,也坐在了地上,嘆道:“莎城主,你父親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間!”</br> ……</br> 大羅圣地,大羅圣殿,空蕩蕩的殿內(nèi),莎如來束手而立。</br> 等了那么一陣,方見一襲青衫的羅秋從殿后不疾不徐走出,莎如來立刻拱手行禮:“師尊。”</br> 羅秋嗯了聲,上下打量他一陣,問:“出去跑了一趟?”</br> 莎如來恭敬道:“是!”</br> 羅秋:“聽說你女兒失蹤了,你正在到處尋找,找到了嗎?”</br> 莎如來:“回師尊,找到了,幻麗被人綁架了。”</br> “綁架?”羅秋頗為意外,冷笑一聲,“圣境內(nèi)還有人吃飽了撐的干這事?你既然確認(rèn)她被綁架了,想必也知道了是誰干的。誰干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膽!”</br> 莎如來欠身道:“是妖狐一族。”</br> “妖狐?”羅秋眉頭略皺。</br> 莎如來:“自己的家事本不敢打擾師尊,想找到幻麗就算了,可眼前發(fā)生的事弟子不敢做主,也不敢瞞著師尊。”袖子里掏出信來,雙手奉上。“這是妖狐專門送給弟子的信,請師尊過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