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四章 圣閱已知
莎幻麗居然不去大羅圣地,而是直接去了冰雪圣地!</br> 據(jù)他所知,莎幻麗長居摘星城,甚少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提前了這么多天回來,于情于理都該去大羅圣地先拜見自己父親才是,居然不去,這算什么事?</br> 他在圣境的人手實在是有限,問題是就算能找到其他人手,其他人若知道要干什么肯定不會干,他只能是找狐族的人幫忙。而狐族能化作人形的高手也有限,他不可能多處提前設(shè)置分散力量,畢竟莎幻麗身邊有不少高手護衛(wèi)。</br> 他事先做出預(yù)判,莎幻麗提前這么多天來,肯定是要先去大羅圣地拜見父親的,因此已經(jīng)調(diào)集了狐族的高手在前往大羅圣地的途中精心做好了布置。</br> 他也醞釀好了與莎幻麗同行的借口,準備與狐族里應(yīng)外合。</br> 誰知莎幻麗竟然直接去了冰雪圣地,自己的精心布置白廢了,狐族長途奔波也白白辛苦了。</br> 他現(xiàn)在還能找借口與莎幻麗同行,可現(xiàn)在再臨時通知狐族改變伏擊地點肯定是來不及了,憑他一個人想讓莎幻麗身邊那么多護衛(wèi)一個都逃不掉、不走漏風(fēng)聲的可能性不大。</br> 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是失手了!</br> 冷靜下來后,牛有道再看看交頭接耳的莎如來派來的人,結(jié)合之前看到的情況,隱隱意識到了,莎如來和莎幻麗這對父女之間的感情可能有什么問題。</br> 敗筆!能影響到計劃的這么大因素,自己事先居然沒有一點察覺!</br> 從未風(fēng)聞過這方面的事情,也從未有人跟他提及過,沒想到這對父女之間的關(guān)系居然有問題。</br> 意料之外,卻又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莎如來是續(xù)弦,做女兒的不高興可以理解。</br> 那個莎如來長期板著臉,跟誰欠他錢似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誰知堂堂圣尊羅秋的弟子對自己女兒居然沒一點震懾力。</br> 牛有道有點懊惱,可懊惱也沒用,還得想辦法解決,他不會輕易放手,依然還有機會,可卻面臨一些麻煩。</br> 眼前,他不可能在冰雪圣地動手,他在冰雪圣地沒有眼線和人手,想憑自己一個人在沒有任何掩護的情況下辦成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的。</br> 雪落兒大婚前顯然是沒了動手的機會。</br> 還是那句話,他在冰雪圣地沒有眼線,就算雪落兒在冰雪圣地進進出出游玩,他也掌握不了情況。</br> 不過有一點他是能肯定的,不管莎幻麗和雪落兒私人交情如何,大羅圣地和冰雪圣地畢竟是兩伙不同的勢力,莎幻麗不可能一直呆在冰雪圣地不走。</br> 也就是說,莎幻麗離開冰雪圣地的時候還有下手的機會。</br> 可他需要掌握莎幻麗離開冰雪圣地的具體時間,否則莎幻麗是早點離開還是晚點離開根本說不清楚。</br> 而他還需要陪同莎幻麗才行,才有機會左右莎幻麗的行進路線。</br> 飛禽載人飛行雖說是直線飛行,可也不是絕對的直線,稍有偏移,搞不好就要偏移伏擊地點好遠,很容易錯過。一個從高空走,一個在地面等候,誰又能精確計算到不偏不倚的絕對伏擊地點,所以他一定要在莎幻麗身邊進行一定的干預(yù)才行。</br> 還有個問題,莎幻麗離開冰雪圣地后,會不會去大羅圣地?還是直接離開圣境?</br> 這又是兩條不同的路線,按眼前的情形來判斷,父女關(guān)系不好,莎幻麗可能不會去大羅圣地,可誰能保證莎幻麗不會礙于情理敷衍一下。出了一次意外,得吸取教訓(xùn),他必須防范再出意外的任何可能性。</br> 有點麻煩,不事先判定路線的話,有限的設(shè)伏人手調(diào)來調(diào)去又會來不及。</br> 在出口附近守株待兔又不現(xiàn)實,那會驚動大量縹緲閣的人手。</br> 想綁個人其實也不容易,還不如他直接沖進人群里殺個人方便。</br> 思索再三后,他覺得必須要去一趟冰雪圣地,要親自掌握情況才行,這是他唯一的機會。</br> 心中有了決定后,他迅速離開了圣境出口一帶,找到了提前設(shè)置的傳訊聯(lián)絡(luò)點,傳了消息給設(shè)伏的狐族,通知計劃有變,出現(xiàn)了意外,讓他們先行撤回。</br> 之后才又去與扔在了不明之地的秦觀和柯定杰碰頭,帶了兩人回問天城。</br> 秦觀和柯定杰早就習(xí)慣了牛有道動輒扔下他們獨自離開的行為,也不知長老到底在干嘛,有點神神秘秘或鬼鬼祟祟的,兩人不好多問,問也問不出來。總之從荒澤死地開始,牛長老單獨開溜的情形就有。</br> 返回問天城復(fù)命之余,牛有道又直接找到了坐鎮(zhèn)問天城的黃班。</br> 兩人見面時,黃班正與玄耀坐在一起喝茶。</br> 玄耀冷眼斜睨,微微冷哼一聲,便不再正眼瞧牛有道。</br> 黃班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盯著手中茶盞里的茶水,“找我何事?”</br> 牛有道站在亭子外稟報道:“我想去趟冰雪圣地。”</br> 沒辦法,雖給了督查人員一定的權(quán)限自由,但縹緲閣還是要掌握各派人員的動向,免得出了事連查證的方向都沒有。</br> 此話一出,玄耀和黃班齊齊抬頭看來,似乎都有些意外。</br> 黃班皺眉道:“圣尊給你的督查權(quán)不包括冰雪圣地,你無權(quán)前往,也不是你該去的地方。”</br> 牛有道:“黃管事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哪敢去冰雪圣地撒野,是之前在圣境出口巡查時,遇見了摘星城的城主,我們是舊識,見面聊了幾句才知冰雪閣閣主即將大婚。”</br> 跟莎幻麗是舊識?黃、玄二人相視一眼,眼中神色可謂意味深長,原來這位跟莎如來的女兒有交情,似乎找到了羅芳菲突然插手將牛有道給送出圣境的原因。</br> 兩人發(fā)現(xiàn)丁衛(wèi)的一些懷疑不是沒道理的,奈何丁衛(wèi)后來查牛有道和莎如來有交際的過程,查天都秘境之事卷宗時,又未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莎如來并未對牛有道有任何徇私之舉,就算收了酒水秘方,也照樣是把牛有道往死里逼,看不出什么異常。</br> 黃班:“冰雪閣閣主大婚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牛有道:“于情于理都該去恭喜一下,能討杯喜酒喝自然是最好。”</br> 玄耀嗤笑一聲,臉上滿是譏諷神色。</br> 黃班亦面露嘲諷道:“冰雪圣地不是世俗人情往來之地,冰雪圣地也不是誰都能去的地方,冰雪閣閣主大婚,連我們未得召喚都沒資格去,至于你…沒這個必要吧?”</br> 牛有道客氣道:“我與冰雪閣閣主也是舊識,于情于理應(yīng)該去一下。”</br> 黃、玄二人愣了一下,這廝與雪落兒也有交情?</br> 然而兩人是大元圣地的人,無論是莎如來那邊還是雪落兒那邊都不能無緣無故把他們給怎么樣,正常情況下兩人也沒必要怕那兩家,黃班冷冷道:“各派督查人員無權(quán)介入各圣地,此事我不同意。當(dāng)然,你若非要去,你頂著督查的身份,我也不能綁著你,不過縹緲閣的載人飛禽不得擅闖各圣地,你若要靠兩條腿走去,我也沒辦法。”</br> 玄耀嘴角泛著淡淡古怪意味,慢慢喝茶,心里實則痛快,喜歡看這刁難。</br> 需知冰雪圣地是在兩極苦寒之地,路途遙遠,靠修為飛走得走到什么時候,估計等人走到,雪落兒的婚禮早就結(jié)束了,還想攀關(guān)系喝喜酒,喝西北風(fēng)還差不多。</br> 牛有道瞅瞅兩人的反應(yīng),頷首道:“既然黃管事做不了主,我只好將黃管事的原話奏報圣尊,試試圣尊會不會同意。”說罷就走。</br> 黃班臉色一沉,喝茶的兩人皆注視著離去的背影。</br> 牛有道不是說說的,而是真的上報了,回到妖狐司那邊后立刻寫下陳情發(fā)了出去。</br> 沒辦法,一開始的接連三道呈報結(jié)果略偏離了他的預(yù)設(shè)計劃,被困死在了圣境內(nèi),無法出去。</br> 就算他后面的計劃成功了,也依然難以出去,所以他必須將暗中與自己勾結(jié)的人給揪出來,這是他眼前唯一能在事成后離開圣境的希望。</br> 就算天藍圣地那邊的回復(fù)不許他去冰雪圣地賀喜,他也還是要去,大不了在冰雪圣地之外讓人獻上禮物,哪怕在冰雪圣地外圍想辦法摸摸情況也行。</br> 黃班不給他飛禽坐騎也沒關(guān)系,不是還有其他七派么,說好了聯(lián)合抗衡的,讓其他人調(diào)用一只,他再借用一下也行,總之這次想盡辦法也要去一趟。</br> 次日,天藍圣地的回復(fù)消息到后,牛有道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依然是那四個字:圣閱已知!</br> 這算什么意思?沒同意也沒拒絕,顯然是要他守規(guī)矩。</br> 管他的,反正沒拒絕,牛有道決定回頭直接打著藍道臨的旗號找黃班要飛禽坐騎,諒黃班不敢不給。</br> 心意定下后,牛有道又讓秦觀去找縹緲閣要來了大號的紙張,還有各色彩墨。</br> 東西到位后,幾張桌子抬到庭院中央拼湊,大號白紙在桌上鋪開,繼而揮毫潑墨,一副巨幅山水畫在他筆下漸漸呈現(xiàn),準備送給雪落兒的大婚賀禮。</br> 沒辦法,手上拿不出其他東西,只能展現(xiàn)技藝親手制作。</br> 遠處云山隱約,花紅柳綠間的流水小橋上一對恩愛璧人相守,畫面極具意境,畫工極為精湛。</br> 旁觀的昆林樹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牛有道還擅長此道,之后又見牛有道在留白處寫下一行字:只羨鴛鴦不羨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