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一章 好生后悔
只是對方持手令找到自己,不知是什么意思,既是縹緲閣那邊的來人,白玉樓也不好過分,如今的縹緲閣可不是莎如來在執(zhí)掌,瞅瞅兩人,問道:“什么事?”</br> 高大者收起了手令,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去你房間。”</br> 白玉樓有些遲疑。</br> 高大者道:“怎么?在這里莫非還擔(dān)心我們會亂來不成?”</br> 白玉樓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了,走到自己房門前開門而入,身后兩人不請自入跟了進(jìn)來。</br> 最后進(jìn)門的身材瘦小者順手把門給關(guān)了,令不想關(guān)門的白玉樓略皺眉。</br> “督查縹緲閣的人找我作甚,你們是哪個門派的?”白玉樓問了聲,沒有請來客入座的意思。</br> 體型高大者掀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后面扎著的紅頭發(fā),并抬手撕下了臉上的假面,顯示出了真容,樂呵呵道:“白掌柜,天都峰一別,咱們又見了。”</br> “紅蓋天?”白玉樓上下看他一眼,冷笑一聲,“你不在天下錢莊,跑我這來干嘛?”</br> 來者正是紅蓋天,回道:“職責(zé)在身沒辦法。”</br> “職責(zé)?”白玉樓神情傲慢道:“摘星城直屬大羅圣地,好像不在你們的督查范圍之內(nèi)吧?”</br> 紅蓋天:“白掌柜不要誤會,我們只是來核實一些情況。”</br> 白玉樓:“核實什么情況?想問什么盡快問,我還有事。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能說的我會說,不能說的我不會說,需要請示過上面之后才能決定答不答復(fù)你。”</br> 這是搬了摘星城的背景出來壓人,紅蓋天笑了,“白掌柜這樣說了,我還能有什么話說,沒問題。”</br> 白玉樓哦了聲,“什么事,問吧。”</br> 紅蓋天笑問:“白掌柜記不記得一個叫軒轅道的人?”</br> 白玉樓目光一閃,兩眼一瞇,凝視著對方,之后徐徐道:“沒什么印象,南海三當(dāng)家的問的人是誰?”</br> 紅蓋天:“曾經(jīng)是邀月客棧的住客,白掌柜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br> 白玉樓:“邀月客棧來來往往的人一年不知道有多少,那么多人,我哪能每個人都能記住。”</br> 紅蓋天:“那我就再提醒一下,這個軒轅道在白掌柜的引薦下,還給摘星城城主畫過畫像,有印象嗎?”</br> 白玉樓哦道:“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了,好像是有這么個人。城主邀對方畫畫,有什么問題嗎?”</br> 兩人明明都知道那個所謂的軒轅道是誰,卻都在那揣著明白裝糊涂,誰都沒有主動捅破。</br> 紅蓋天:“城主邀請畫畫自然是沒問題,我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給城主畫畫的那個軒轅道是不是你給城主引薦的?”</br> 白玉樓默了一下,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徐徐道:“某種程度上算是吧,但也不全是。”</br> 紅蓋天:“也就是說,你承認(rèn)某種程度上是你引薦的。”</br> 白玉樓慢慢深吸了一口氣,不知對方問這事要干什么,據(jù)他所知,這位和牛有道是結(jié)拜兄弟,查到牛有道頭上來了是什么意思。依舊思索著徐徐道:“算是吧。”</br> 紅蓋天:“我現(xiàn)在只想確認(rèn)一點,你為城主引薦那人給城主畫畫,是否收了那人的錢財?”</br> 白玉樓心中咯噔一下,不對,不是查牛有道,似乎是針對他來的。</br> 對方的問話方式也有問題,按理說他就算收了點禮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可對方把他收禮和給城主引薦畫畫人給聯(lián)系上了,那這問題就嚴(yán)重了。</br> 也就是說,他收了外人的禮,幫外人接近了莎幻麗,這事要是讓莎如來知道了,只怕他身上的皮還不夠莎如來扒的。這種問題就算莎如來不找他算賬,大羅圣地又豈能容這種輕易被外人收買后針對內(nèi)部不利的人?</br> 當(dāng)年的真實情況是,他壓根沒想過要那畫者的任何回報,是畫者事后給他的答謝。</br> 可是,解釋的清楚嗎?人的確是他引薦的,他也的確收了對方的錢財。</br> “收人錢財?沒有的事!”白玉樓一口否認(rèn)了,并逐客:“我能說的就這些,我還有事,請回吧。”</br> 紅蓋天:“白掌柜要趕我們走,我們也沒辦法勉強,不過我要提醒白掌柜一聲,我無權(quán)再查下去,只好上報給圣尊,讓圣尊介入查清。”</br> 白玉樓冷笑:“你還能左右圣尊不成?你管的太寬了。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說的事情不存在,摘星城也不屬于你們的督查范圍。”不肯輕易服軟。</br> 紅蓋天:“是不屬于,但我有上報的權(quán)力。我也不想惹事,可知道了的事隱瞞不報似乎也不妥。至于上報后,圣尊要不要查,會不會查,那不是我操心的。白掌柜,縹緲閣前妖狐司執(zhí)事龍泛海的事聽說了吧?他的尸體現(xiàn)在還掛在問天城內(nèi)示眾!”</br> 這是在威脅自己!白玉樓心中滿是憤怒,想當(dāng)初在天都峰,自己主持天都秘境事宜時,這些人都是自己砧板上的肉,如同螻蟻一般,現(xiàn)在反倒是威脅到他頭上來了。</br> 他冷冷盯著紅蓋天,心中隱有殺人滅口的沖動,可事情是怎么暴露出來的,暴露的范圍有多大,目前是個什么情況,他一概不知,還有紅蓋天身邊這人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不敢輕舉妄動。</br> 突然爆出這事來,他一點應(yīng)對準(zhǔn)備都沒有,徹底被打了個措手不及。</br> 紅蓋天微笑著看著他,這種掌握著對方軟肋把柄要挾的感覺不錯,尤其對方還是邀月客棧的掌柜,放在以前是他不敢冒犯的人物。</br> 兩人對視著。</br> 良久后,白玉樓語氣森冷道:“牛有道好像是你的結(jié)拜兄弟吧?”他在暗示,一旦事發(fā),牛有道那個行賄人也跑不掉。</br> 紅蓋天:“職責(zé)在身,不敢有負(fù)圣尊厚望,結(jié)拜兄弟也得讓步!白掌柜,不但是這事,還有其他事情要找你核實。”</br> 還有事?白玉樓:“還有什么事?”</br> 紅蓋天:“其實事情只要解釋清楚了也不會有什么,可白掌柜似乎還沒有想好該怎么回答,我不逼白掌柜。有些事情只是想核實一下,沒事最好,我也不想把事情給搞大,我們留的太久的話,容易惹人關(guān)注,在事情弄清前容易給白掌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聽說,冰雪閣閣主大婚,城主應(yīng)該要去參加,我給白掌柜一點考慮的時間,等城主走了,我們再過來找你如何?”</br> 白玉樓盯著他,不吭聲。</br> 紅蓋天:“白掌柜不說話就是答應(yīng)了,給個時間吧?”</br> 遇上這事,實在太突然了,該怎么應(yīng)對,白玉樓的確需要時間考慮,他也確實不希望城中一些要員還在的時候也是城中警惕性最高的時候?qū)覍冶贿@些人找上門,最終徐徐道:“城主初三離去。”</br> 言下之意,初三之后什么時間來,你自己定。</br> 紅蓋天皺眉:“外面?zhèn)髀劚╅w閣主初九大婚,城主初三去會不會太早了點?白掌柜,不要我們再來時撞到城主還在,引起不必要的關(guān)注,我還是那句話,我也不想惹事,能過去的盡量過去。”</br> 白玉樓道:“城主和冰雪閣閣主是好友,冰雪閣主大婚前,城主要趕去陪伴。”</br> 紅蓋天明白了,所以莎幻麗要提前趕去。</br> 獲悉了莎幻麗的具體離開日期,一旁身材瘦小一直旁觀沒吭聲的人目中閃過一絲喜色。</br> “既如此,我們初三之后再來找白掌柜。”紅蓋天說罷重新戴上假面,斗篷帽子也戴回了頭上,轉(zhuǎn)身就走。</br> “站住!”白玉樓忽喊一聲。</br> 離開的二人止步回頭。</br> 白玉樓盯著身材瘦小者,冷冷問道:“據(jù)我所知,南海那邊參加歷練的人沒有女人,你是什么人?”</br> 身材瘦小者雖然是男人樣,可身上透著女人的體香,他早就察覺出了這人是女扮男裝。</br> 身材瘦小者心中略有忐忑。</br> 紅蓋天一句話蓋了過去,“什么人,下次來的時候會讓白掌柜知道的。”說罷開門而出,領(lǐng)著身材瘦小者走了。</br> 屋內(nèi),白玉樓靜立,好生后悔,后悔當(dāng)初不該收牛有道的錢,現(xiàn)在真要查起來的話,有點解釋不清楚了,尤其是涉及到莎幻麗的安全,莎如來絕不會容忍可疑人員繼續(xù)存在于莎幻麗的身邊,是寧可殺錯也不會放過的!</br> 可許多事情真的沒想到,當(dāng)初的牛有道在他看來就是一只螞蟻,隨便能摁死,作不起浪來,也不可能有手眼通天的能力,一點錢收就收了,誰能想到今時今日此事居然能直達(dá)天聽,能在圣尊面前運作,已不是他的能力能兜住的。</br> 當(dāng)初收錢的時候也是篤定了牛有道不敢泄露此事的。</br> 他還在想這事究竟是怎么爆出來的,明顯是有心人在陷害他。</br> 是牛有道嗎?牛有道爆出這事對他自己沒有好處,無異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私下賄賂摘星城的人爆出來了能脫的了身?</br> 還是說,是這摘星城內(nèi)有人覬覦他掌柜的位置?當(dāng)初收了牛有道的錢時,他分了一些前給下面的人。</br> 這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怕在摘星城內(nèi)舉報扳不倒他,畢竟他深得摘星城高層的信任,會容他解釋,而捅到上面去就是為了把事鬧大,讓他解釋不清。</br> 一時間,他想的很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