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九章 再見黑云
回到房間,牛有道又翻出了圣境地圖攤開,拎著之前閑暇時做的尺子,在地圖上丈量比劃了起來。</br> 循著圣境出入口的位置丈量了一下到大羅圣地的距離,估算了一下時間。</br> 之后又丈量了一下圣境出入口的位置到冰雪圣地的距離,同樣估算了一下時間。</br> 最后又丈量大羅圣地到冰雪圣地的距離,估算時間后,又把三條路線上的地形進行仔細查看。</br> 看上那么一陣,又案前徘徊一陣,徘徊之際想到什么又迅速伏案查看地圖思量。</br> 反復如此好一陣后,牛有道忽喊了一聲,“秦觀!”</br> 外面?zhèn)鱽砑贝倌_步聲,秦觀推門而入,問:“長老,什么事?”</br> 牛有道:“通知妖狐司,就說我參加荒澤死地的例行清剿。”</br> “這…”秦觀猶豫,沒有及時領命,反而鄭重提醒道:“長老,縹緲閣本就對咱們不滿,妖狐司極有可能趁機下毒手,荒澤死地那地方正是對方下手的好地方,太容易出事了,長老三思啊!”</br> 牛有道:“各派如此折騰,縹緲閣依然忍氣吞聲,可見其暫且忍耐的心思。之前我連番檢舉,這個時候對我下手,未免報復的太明顯,他們應該不至于如此著急,應該不會有什么事。你放心,我既然敢去,自有自保的辦法。還有,為了以防萬一,你們兩個不用去了,這次我一個人陪他們?nèi)ァ?amp;rdquo;</br> 秦觀忙道:“長老護我等周全的心意,我們心領了,您一個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一旦有事連個幫手都沒有,我們?nèi)ゾ退銢]什么作用,至少也能稍微幫襯一二。”</br> 牛有道:“不用多言,就這么辦。”</br> 秦觀無奈,先退了出去,可之后又拉了柯定杰一起來勸。</br> 面對二人苦苦相勸不退,牛有道猶豫再三,最終答應了帶兩人一起去。</br> 本來按兩人的想法,最好把昆林樹也給帶上,多一個人一旦有事也能多一份助力,然而牛有道堅決不肯,兩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作罷……</br> 紫金洞,茅廬別院,管芳儀步履匆匆來到袁罡的院子。</br> 換了以前,袁罡招她的話,她肯定沒這么積極,自從牛有道來過信之后,一聽袁罡召喚,她便會立刻趕到。</br> 人到后直接跟袁罡進了房間,兩人關了房門。</br> 最近兩人經(jīng)常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守在外面的段虎差點誤會兩人之間有什么,不過從某些跡象來看,似乎另有事情密謀。</br> 進屋待門一關,管芳儀立刻回頭轉身,對袁罡低聲問道:“道爺來信了?”</br> 袁罡點頭,先拿出信給她看,以證明的確是有新的消息來了。</br> 管芳儀也看不懂信上龍飛鳳舞的字跡,確認后便還了回去,問:“信上怎么說?”</br> 袁罡:“道爺同意了我們的判斷,認為莎幻麗應該會去圣境參加雪落兒的婚禮,鑒于此,道爺讓我們終止綁莎幻麗的行動。”</br> “終止?為何?”管芳儀不解。</br> 袁罡:“道爺?shù)囊馑际牵屔名惾ナゾ常罓斪约涸谑ゾ秤H自動手。”</br> 管芳儀吃驚,“在圣境動手?安全嗎?”</br> 袁罡抬了抬手中信,“道爺說了,莎幻麗一旦在這邊出事,事態(tài)非同小可,會把修行界和俗世給攪個天翻地覆,影響太大,會給許多人帶來危險,在圣境外對莎幻麗動手是逼不得已的選擇。如今有了更好的選擇,在圣境內(nèi)動手是最合適的,莎幻麗在圣境出了事,事態(tài)會控制在圣境內(nèi),只會懷疑是圣境內(nèi)的人干的,沒人會相信是圣境外的人插手了,而圣境內(nèi)有九家相互制衡掀不起太大的波瀾。”</br> 管芳儀擔憂道:“我是擔心道爺在圣境內(nèi)的安全,莎幻麗出行,身邊肯定有高手保護,道爺在圣境內(nèi)有人手嗎?貿(mào)然行動會不會太危險了?實在不行的話,你再傳消息給道爺商量商量,還是交給我們這邊來動手吧。”</br> 袁罡:“我太了解他了,道爺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這種擔心危險的理由肯定說服不了他。你放心,道爺謀定后動、隨機應變的能力比我們強,他既然有這打算,就必然有所把握。當然,道爺還需要我們這邊的配合。”</br> 管芳儀忙問:“怎么配合?”</br> 袁罡:“道爺在圣境內(nèi)的耳目有限,而誰也不能肯定莎幻麗一定會在婚禮當天趕到,提前出發(fā)進入圣境的可能性也很大。等到我們發(fā)現(xiàn)莎幻麗出發(fā)了,再傳消息給道爺?shù)脑挘⒅型巨D手又轉折,恐怕不能在莎幻麗進入圣境前將消息轉到道爺手上,道爺在圣境內(nèi)的耳目和人手都有限,無法臨時反應。所以,道爺讓我們務必提前掌握莎幻麗進圣境的準確時間,方便他那邊行事。”</br> “這…”管芳儀一臉為難,“你覺得可能嗎?我們頂多是在摘星城內(nèi)打探一下消息,城主府里的情況至少我們短時間內(nèi)沒辦法滲透掌握,更不用說掌握莎幻麗的出發(fā)時間。”</br> 袁罡:“道爺考慮到了這一點,已經(jīng)指明了方向,讓我們聯(lián)系如今在天下錢莊督查的紅蓋天,說紅蓋天此人粗中有細,干這種事最合適,讓我們請紅蓋天暗中出面去找邀月客棧的掌柜白玉樓。道爺提示了一點,白玉樓曾收了道爺一筆錢,讓紅蓋天從這方面下手……”</br> 又見荒澤死地,牛有道雙手杵劍,在秦觀和柯定杰的護衛(wèi)下眺望浩瀚沼澤地。</br> 在他們后方,妖狐司骨干人員正聚集在一起布置行動計劃,剛接掌妖狐司的周天雨不想在自己手上的第一次例行清剿就出事,親自前來帶隊負責行動。</br> 布置時,周天雨偶爾回頭看看牛有道,發(fā)現(xiàn)牛有道對這邊的清剿計劃似乎沒什么興趣。</br> 不過對他來說,沒興趣最好,他最怕牛有道對這邊有興趣,盯住什么錯就往上報的話,實在是麻煩。</br> 牛有道越置身事外,他越安心。</br> 待計劃布置妥當了,周天雨走到了牛有道的身邊,“牛長老,準備行動了,你和我一起吧,也能有個照應。”</br> 牛有道微笑,“不用了,留只飛禽坐騎給我們就好,我們在荒澤死地到處看看。”</br> 周天雨皺眉:“老弟,這里的妖狐可不會對妖狐之外的族類客氣,就你們?nèi)齻€怕是不安全,還是跟在我們身邊更穩(wěn)妥些。”</br> 牛有道:“我既然是來督查的,跟在你們身邊看你們準備好的,還有什么意義?還是請周兄行個方便,給我們一些督查的自由,讓我們?nèi)ゲ榭醋约合氩榭吹摹?amp;rdquo;</br> 周天雨心里在罵娘,擔心眼前這廝出事,到時候弄得他說不清楚。</br> 然而牛有道非要堅持,又不是他手下,頂著督查的身份,他也勉強不了,只能照牛有道說的辦了,留了一只大型飛禽給牛有道三人。</br> 妖狐司一干人遁入沼澤深處后,牛有道三人之后也出發(fā)了,就乘大鳥在荒澤死地上空轉悠。</br> 轉悠了一陣,在空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牛有道指了位置降落。</br> 落入沼澤中的一處山林后,秦觀和柯定杰照舊迅速查看山林中的情況。</br> 牛有道瞅了瞅身邊梳理羽毛的大型飛禽,順手吸附了一塊石頭到手,施法將石頭中間弄出了一個孔眼,袖子里摸出一小圈紙?zhí)盍诉M去,然后慢慢轉身走到了一塊顯眼的巨石旁,手中石塊扔在了巨石腳下,又慢悠悠轉身回來了。</br> 傍晚時分,牛有道三人趕赴妖狐司聚集的地方與眾人碰面,一起過夜。</br> 天亮后,牛有道照舊單獨行動,不時會出現(xiàn)在分組獵殺人員的上空巡視。</br> 他們身在空中,聽不見下面獵殺人員的啐罵。</br> 兩天后,牛有道把秦觀和柯定杰扔在了某地,自己單獨駕大型飛禽而去,在茫茫沼澤上空飛行了一陣后遁入了一片林中。</br> 落地四顧之際,草木中躥出一只黑狐走來,邊走邊異化,變成了一個人走來,正是妖狐一族的族長黑云。</br> “怎么這么久才聯(lián)系我?”黑云走到牛有道面前便問,之前牛有道說過會盡快聯(lián)系他們的。</br> 牛有道:“沒辦法,先謀立足是首要的,再說了,你我見面還是妥善一點的好。”</br> 黑云:“那個無量園的敖豐,你聯(lián)系上沒有?”他比較關心狐仙果。</br> 牛有道搖頭:“你太著急了,無量園是什么地方,我豈能輕易跑去,在沒有準備周全之前不宜輕易過去,否則會惹人懷疑。那地方不去則已,去了就得發(fā)揮作用,在此之前,我會盡量避免去觸及無量園。對于無量園,你們狐族可有打探到什么新的情況?”</br> 黑云亦搖頭:“還是老樣子,我甚至親自摸去看了看,大陣封鎖的障眼法下,根本看不到無量園的影子,里面什么情況一點都看不到。”</br> 牛有道皺眉,關于無量園的情況,他在縹緲閣內(nèi)部不敢向任何人打聽,甚至是連問都不敢問,怕引起懷疑,所知情況也只是通過狐族這邊知曉了一些。</br> 妖狐一族覬覦無量園多年,多年來在荒澤死地抓獲了不少縹緲閣的人,不斷打探無量園內(nèi)的消息,多年累積之下,多少摸清了一些無量園內(nèi)的情形。</br> 整個無量園防守的銅墻鐵壁一般,首先有大陣遮掩,肉眼根本看不到無量園的影子,哪怕你從無量園所在之地走過也發(fā)現(xiàn)不了,加之大陣防護,外人想無聲無息闖進去根本不可能。</br> 里面有高手守護不說,任何人進出都要被搜身,沒有夾帶的可能。</br> 據(jù)說無量果樹下還有特別煉制的“鴉將”守護,任何人靠近都會引來報警,而樹上的果子數(shù)量會有人每一個時辰清點一遍,根本不給任何人盜取的機會。</br> 別說盜取,接近都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