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零章 三天三連報
堂堂妖狐司執(zhí)事，在自己的地盤上居然吃了閉門羹？</br> 尤其是龍泛海那沮喪的樣子，應該不是演戲給他們看，沒那必要。</br> 眼前的一幕真正是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這妖狐司究竟是誰的地盤，怎么感覺這妖狐司亂了套？</br> 看看大門緊閉的院門方向，再看看龍泛海落寞離去的背影，眾人半晌回不過神來。</br> 仍在臺階上的曲靈昆也同樣好一陣都難以回過神來。</br> 站在路旁左看右看的眾人，之后面面相覷，一個個欲言又止，又不知該說什么。</br> 他們在各司是什么樣的待遇，自己自然是清楚的，能給好臉色看就不錯了，哪像這妖狐司的龍泛海，能親自提著酒菜拜求一見，在他們司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br> 之前聽昆林樹說過龍泛海帶酒菜為牛有道接風洗塵的事，后又見丁衛(wèi)單獨留牛有道談話，此時更是親眼目睹了牛有道一點面子都不給龍泛海，簡直是在踐踏。</br> 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情況，他們不清楚。</br> 但有一點他們意識到了，在這處境艱難的局面下，牛有道已經(jīng)先于他們打開了局面。</br> 那句‘將死之人’更是成了他們的肉中刺，他們此時真的很想找牛有道好好談?wù)劇?lt;/br> 奈何有點放不下那個顏面去求，更何況牛有道說了不見，連龍泛海的面子都不給，甚至是給龍泛海難堪，這個時候再求見似乎也沒什么意義，只會自找難堪。</br> “咳咳。”太叔山海握拳嘴邊干咳兩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后，說道：“不急于一時，咱們先回去再商議一下。”</br> 眾人找了個臺階下，唯諾一聲走了，頗有點一步三回頭的味道，還不時回頭看看牛有道住的地方。</br> 尾隨在眾人最后面的昆林樹內(nèi)心也很驚訝，內(nèi)心不由琢磨起秦觀低聲交代的話，不知是什么意思……</br> 牛有道其實也沒干什么，就在庭院內(nèi)的亭子里，自然光線下，拿著一張紙，看著曲靈昆給予的有關(guān)情況。</br> 根據(jù)曲靈昆提供的情況，他大概了解了，九大圣地輪流執(zhí)掌縹緲閣之際，誰執(zhí)掌誰都會把主要部司的負責人給換成自己人。譬如丁衛(wèi)接掌縹緲閣后，各部司的人全部被丁衛(wèi)換成了自己人，這妖狐司的執(zhí)事龍泛海其實也是剛上任沒多久。</br> 對此，牛有道也能理解，僅擔任縹緲閣掌令是沒用的，丁衛(wèi)不把下面各部司的負責人換成自己人，根本號令不動。</br> 腳步聲傳來，牛有道順手掀起桌面上的地圖，將手上另一張文字內(nèi)容壓到了下面。</br> 桌面上的地圖是問天城的詳圖，這個讓身邊人看到了沒關(guān)系，可以說是書房內(nèi)的，有關(guān)縹緲閣的文字情況就不宜讓其他人看到了，書房內(nèi)會有這東西？說不過去的。</br> 他現(xiàn)在還不想讓人知道他和縹緲閣內(nèi)部的人有勾結(jié)，這事他還在琢磨。</br> 文字內(nèi)容看完后，他會銷毀掉。</br> 秦觀進入亭內(nèi)笑道：“長老，人都走了。”</br> 牛有道盯著地圖，沒有抬頭，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br> 秦觀不再多言，出了亭子，來到占據(jù)庭院內(nèi)有利地形負責警戒的柯定杰身邊。</br> 兩人齊刷刷看向亭子里認真查閱地圖的身影，繼而又相視一笑。</br> 之前的牛長老雖然讓他們覺得很有能耐，卻不像經(jīng)歷了眼前諸般后的感觸那樣見肉見骨。</br> 看看那七派的所作所為，之前是什么樣，還想撇開這邊，現(xiàn)在是什么樣，求著聯(lián)系這邊。</br> 再看看妖狐司的執(zhí)事龍泛海，已被長老收拾的服服帖帖，連點脾氣都沒有。</br> 這一方庭院里的伏案身影，看似幾乎不出門，卻似乎掌握牽引著外面的一切，頗有任由風浪起穩(wěn)坐釣魚臺的風范。</br> 不是他們看不起自己的師尊，而是紫金洞的長老他們見識過不少，但有這膽略和手腕的人，他們認為整個紫金洞怕是找不出第二個，真正是讓兩人私下里常感嘆不已。</br> 兩人服了，經(jīng)由此遭，更是心悅誠服，也漸漸心安，感覺牛長老身上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魅力，只要看到牛長老在，他們居然有種安全感，開始的不安漸漸消散，漸漸踏實了下來。</br> ……m.</br> 繁星之下，一切美好皆朦朧。</br> 亭臺內(nèi)的莎如來撥開紗幔，踱步而出到露臺，順手接了邊上人遞來的東西。</br> 遞東西的人就站在柱子后面，身形近乎隱藏在柱子的陰影中。</br> 攤開手上的紙張，借著星光看過后，莎如來向來沒什么表情的面容上竟浮現(xiàn)一絲笑意，“還真是個不安分的主，竟連上書兩道，居然把丁衛(wèi)給搞了個不安。看來我們沒看錯人，的確有種，夠膽！”</br> 略偏頭，“能幫他的，盡量幫忙，你做好安排。”</br> “是！”陰影中的王尊應了聲，又遲疑道：“他顯然有疑慮，接連提出要求，想見您。”</br> 莎如來：“我是他想見就能見的嗎？這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能不能脫身還不知道，現(xiàn)在見他，他為了自保，不把我拖下水才怪了。想見我，得有見我的資格，現(xiàn)在還不是和他見面的時候。這事你必須謹慎，不要讓人有任何懷疑到你身上的可能。”</br> 王尊懂他的意思，一旦自己暴露了，也就等于眼前這位也暴露了。</br> 雖然不清楚這位究竟想干什么，可還是應道：“是，先生放心，不會有任何問題。”目光突然一瞥，見到不遠處一道婀娜身影款款而來，一看便知是那位喜歡粘著莎如來的女人，當即低聲道：“屬下先告退。”</br> 莎如來嗯了聲。</br> 王尊身影一拐，迅速消失了。</br> ……</br> “長老！”</br> 后半夜剛過，門外傳來了秦觀的聲音。</br> 盤膝打坐的牛有道緩緩收功，慢慢睜開了雙眼道：“進來。”</br> 秦觀推門而入又關(guān)門之后，快步到了牛有道跟前，奉上一份書信，“長老，圣尊的回復到了。”</br> 牛有道立即接信到手查看，只見上面還是那四個字：圣閱已知！</br> “研墨！”牛有道扔出話，自己也放了雙腳下榻，在屋內(nèi)徘徊思索著。</br> 秦觀走到桌案旁點亮了桌案上的燈火，鋪陳好了筆墨紙硯。</br> 似乎理順了用詞的牛有道走來，提筆蘸墨，落筆就是一行先向圣尊見禮的字跡。</br> 旁觀的秦觀相當無語，懷疑是向圣尊陳情，果然還真是這樣。他就想不通了，難道還有什么好告狀的嗎？</br> 他絞盡腦汁想了又想，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好檢舉揭發(fā)的。</br> 注目到牛有道寫出的東西后，又有幾分愕然，發(fā)現(xiàn)這次居然不是告狀。</br> 認真辨認下，發(fā)現(xiàn)長老居然在向圣尊提意見和提要求。</br> 長老認為目前的督查方式有缺陷，人分往各司督查固然沒問題，可限制死了不能觸類旁通會給督查帶來困難。長老的意見是，分別督查各司可依舊，但最好不要約束督查人員有必要的情況下涉及其他部司的調(diào)查。</br> 為了督查方便，長老請求可給予督查人員調(diào)遣大型飛禽做腳力的條件。</br> 最后一個條件，長老覺得自己身邊的可靠人手不夠，想調(diào)天火教那邊的昆林樹來自己身邊協(xié)助，能方便自己行事。</br> 當然也有理由，首先昆林樹在天火教那邊不受待見，容易受到打壓，與其讓昆林樹在天火教那邊內(nèi)訌影響天火教的督查工作，不如讓昆林樹來他身邊協(xié)助，讓他這邊發(fā)揮更大的作用。</br> 其次是昆林樹本就因為比武敗在了他的手上，成了他的人，奈何答應了的事情不得不兌現(xiàn)，才讓昆林樹繼續(xù)掛了個天火教的名頭參加歷練。</br> 諸般種種，長老拜求圣尊能恩準。</br> 寫完擱筆，揭起紙張，牛有道給了一旁的秦觀，“發(fā)給圣尊！”</br> 秦觀接到手吹了吹墨跡，晾干之際，有點擔憂道：“這般種種，長老之前為何不一起上報，這樣接連打擾圣尊合適嗎？”</br> “一步一步來，自然有一步一步來的道理。”牛有道簡單回了句，并未將用意徹底倒出。</br> 有些事情提點一下就行，能領(lǐng)會自然能領(lǐng)會，不能領(lǐng)會就算說的再清楚，沒那份天賦講清楚了也學不到什么。</br> 秦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再看看上面的內(nèi)容，忍不住嘆道：“為了昆林樹，長老也算是費心了。”</br> 他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長老之前讓他交代給昆林樹的吩咐。</br> 牛有道：“既然跟了我，他如今的艱難處境，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br> 秦觀眼神復雜，頗受感觸，能感受到長老為了保住昆林樹所花的心血。</br> 接著，牛有道又嘆了聲，“唉，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姑且一試，圣尊會不會答應還不一定。去吧，盡快發(fā)給圣尊！”</br> “是！”秦觀領(lǐng)命而去。</br> ……</br> “什么？又發(fā)出了第三道呈報？”屋內(nèi)盤膝打坐的丁衛(wèi)聞報驟然站起而問。</br> 龍泛海連連點頭，“是的！屬下接到下面的稟報，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刻前來向先生稟報。”</br> 丁衛(wèi)面容略扭曲了一下，來回踱步著，“三天三連報！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還有什么事是值得他再陳情的？”</br> 龍泛海：“屬下也費解，也想不通。屬下想過要不要派人將那傳訊給截下來看看寫了什么，奈何是發(fā)給圣尊的信函，屬下也不敢妄動。”</br> 丁衛(wèi)靜默思索了一陣，良久后嘴縫里蹦出字眼來，“來了個搞事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