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零章 抽簽,聽天由命
能經常跑來串門子,還能經常跑來問牛有道的意見,事實上也是對牛有道能力的認可。</br> 許多事情是潛移默化的,一件件、一樁樁事情下來,威望也在眾人心目中一點點積攢了下來。</br> 牛有道遇到困難總能過關,這次大家不免對他抱有一絲期待。</br> 牛有道這次沒有急著推辭,沉默了一陣后徐徐道:“想法我倒是有一點。”</br> 眾人立刻目露期待,浪驚空道:“愿洗耳恭聽。”</br> 牛有道沉吟道:“我個人是這樣想的,大家雖然都想回避麻煩,可大家也都知道,好地方大家不可能扎堆去,真要扎堆了,肯定要被縹緲閣給調整分散了。”</br> 全泰峰嘆道:“是這么回事。在不明情況下,我估摸著大家都想去天下錢莊,錢莊那一塊的賬目被九圣的人共同監(jiān)督著,賬目上應該很難做什么手腳,又不介入打打殺殺的事情,相對來說麻煩小一點。這真要是都選擇了去錢莊的話,可不就扎堆了么,不被縹緲閣重新調整才怪了。”</br> 牛有道點頭:“好地方大家都想去,集中去又不行,各選地方又擔心惹大麻煩。我想提醒的是,局勢已經明朗,情況咱們都知道,九位圣尊就是要逼咱們跟縹緲閣斗。既如此,既然大家選與不選都的后果都一樣,不如商議好了抽簽算了。”</br> “抽簽?”有幾人異口同聲,芙花遲疑道:“怎么抽?”</br> 牛有道:“根據縹緲閣給予的去向范圍,算各家的人頭制簽,讓各派抽簽,抽到哪就去哪,把人員打散去各部,去的地方不管好壞,聽天由命。”</br> 全泰峰:“你的意思是要聯合各派所有人一起抽簽?”</br> 牛有道:“不這樣能把人打散開嗎?”</br> 紅蓋天呵呵道:“這樣做,他們能答應嗎?”</br> 牛有道:“這不是答應不答應的事,得跟他們商量。各派哪一家單打獨斗能搞得贏縹緲閣?大家得聯合起來,分散去各部后,平常要保持聯通,遇到問題方便大家互相配合。如此一來,大家能最大可能的及時掌握各部的情況,方便行事和做應對,也許能增加大家一些活命的機會。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準備,否則各自選擇肯定會出現扎堆的情況,最后還是要被調整開來,不同樣是看運氣么?左右是看運氣,自己先確定了,又提前做好聯合不好嗎?”</br> 眾人琢磨了一陣,皆微微點頭,全泰峰嘆道:“沒辦法,看來也只能是用這沒辦法的辦法了,大家意下如何?”</br>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意見,全泰峰:“好吧,最后一天了,事不宜遲,走,咱們去找他們商量去。”</br> 眾人紛紛出去之際,卻發(fā)現牛有道沒有挪步的意思。</br> 芙花警覺道:“老弟,你不去嗎?”</br> 牛有道:“我就不去了。你們也知道,我得罪的人比較多,有人對我不放心,我去了容易有人唱反調,搞不好要沒完沒了的扯皮。不過諸位放心,只要定下了,我遵照大家的決議執(zhí)行就是。大家記得不要說是我的主意,鬧得扯來扯去浪費時間沒意義。”</br> 這樣一說,似乎有理,眾人也就放過了他。</br> 待人都走光了,牛有道又繼續(xù)讓秦觀和柯定杰在門外守著,關了門窗,自己又繼續(xù)窩在屋里研究常青山提供的東西。</br> 傍晚時分,紅蓋天跑了過來打招呼,“老弟,商量好了,就按你說的辦。人都在院子里聚齊了,準備抽簽呢,就差你了,趕緊的。”</br> 牛有道好說話,立刻起身跟了他出去。</br> 大院里,各派的長老都到齊了,抽簽這些長老來決定就行,沒下面弟子什么事。</br> 這次人員發(fā)往各部,也都是以各派為組的,圣境這邊也算是給大家留了點余力,否則單獨個人去執(zhí)行督查任務的話,連個助手都沒有,將越發(fā)困難。</br> 面對眾人,器云宗的太叔山海又跳了出來振振有詞,這回牛有道只是在邊上老實聽著,沒跟他唱反調。</br> 七國二十一個門派,加三個中立的門派,再加四海,共二十八個門派。</br> 縹緲閣各部也不少,有負責天下錢莊的部司,有負責各國的部司,有負責海域的部司,有負責修行門派的,還有負責散修的等等。</br> 當然,圣境內部還有縹緲閣的部司,除了九圣各自所在的圣地不讓縹緲閣插手外,還有負責圣地之外的部司。</br> 不過太叔山海也說了,商議的時候大家沒人愿意留在圣境內,鑒于這個原因,就把圣境內給排除在了制作的簽名外,回頭縹緲閣做調整的時候,調整到誰頭上就算誰倒霉。</br> 對此,大家沒有意見,本就是商量好的事情。</br> 見沒有反對意見,太叔山海揮手招呼一聲,“拿上來。”</br> 太叔尋和太叔立進入圍了一圈的人群中,將制作好的木簽攤開擺放在了地上,每根木簽上都寫了縹緲閣各部的名稱,讓大家檢查。</br> 眾人紛紛上前檢查,確認無誤后,兩名器云宗弟子又將所有木簽歸攏,一塊布蒙著打亂了,只露了簽尾在外,讓大家抽取。為了顯示公平,太叔山海讓大家先抽,剩下的最后一根算他的。</br> 不過有規(guī)定,不得施法查探,快速抽取,上前直接抽,抽到什么算什么,不得磨蹭。</br> 大家輪流上前抽取,輪到牛有道時,也跟大家一樣,經過時俯身抽了一支就走。</br> 走開翻轉簽面上的字一看,邊上突然響起紅蓋天的笑聲,“老弟還真是和散修有緣,手氣不錯,不算差。”</br> 牛有道微微一笑,他手上簽面上正是‘散修’二字,回頭道:“看你笑的這么開心,顯然是手氣更好,莫不是抽到了天下錢莊?”</br> “老弟這腦瓜子果然好用。”紅蓋天哈哈大笑,攥手里的簽面亮給他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錢莊’二字。</br> 不但是給牛有道看,他還嘚瑟著亮轉給所有人看。</br> 其他抽到各部的人有不少唉聲嘆氣的,也不知將來是福是禍。</br> 最后撿起簽的太叔山海也嘆了聲,不過也認了,對眾人道:“明日交差時,大家在簽上留名,直接上交此簽便可。”</br> “就這樣吧。”有人意興闌珊一句,扔下話就走了,顯然心情不怎么樣。</br> 有人走,有人留,有人聚在原地聊天。</br> 回到屋內,獲悉牛長老抽到了‘散修’,秦觀和柯定杰還挺興奮的。</br> 柯定杰喜悅道:“散修還行,應該不會牽涉到太大的紛爭。”</br> 秦觀問牛有道:“長老抽到了散修,是不是意味著咱們很快就要離開圣境了?”</br> 牛有道走到椅子旁坐下了,翻看著手上的木簽,微微一笑:“不清楚,還不知道該怎么介入督查,應該是吧。”</br> 秦觀笑道:“圣境哪來的散修,肯定是要離開的。”</br> “正是。”柯定杰連連點頭。</br> 想到要離開,兩人都很高興,老是被關在這里太難受不說,留在圣境見了誰都跟孫子似的,稍不留心犯了規(guī)矩,紫金洞勢力的手又伸不進來照拂,實在是不愿留這里。</br> 天漸黑,一夜就此過去。</br> 次日早上,常青山送來早餐,依舊是牛有道在門口接應。</br> 交接東西時,常青山低聲提醒了一句,“丁衛(wèi)昨天半夜來了,今天要親自主持分定之事。”</br> 牛有道與其嘀咕了一陣什么,兩人方一走一回。</br> 用過早,把秦觀和柯定杰支開后,牛有道又摸出了那支木簽,施法抹掉了上面‘散修’二字,指尖聚氣成罡,唰唰寫下了‘錢莊’二字,下面附上了‘紫金洞’三字。</br> 吹了吹,木簽順手納入了袖中……</br> “那個牛有道的確是囂張。”</br> “怎么了?”</br> “他們搞出了個什么抽簽,牛有道抽到負責散修的司部,我送餐時聽他對兩名紫金洞弟子揚言,出了圣境后,憑他在外面的勢力,誰也奈何不得他……”</br> 領著兩人從樓閣長廊下走過的玄耀腳步略停,聽了陣拐角處的談話后,冷哼一聲,又繼續(xù)大步前行。</br> 稍候,談話的二人從拐角處出來,依舊嘀咕著,其中一人正是常青山,略回頭朝玄耀消失的方向瞅了眼……</br> 旭日高升,困在院子里的各派人員再次被召集,依舊是那寬敞的樓堂內。</br> 按照早先的位置,各自坐好后,皆靜靜等待著。</br> 等了一陣,丁衛(wèi)來到,黃班隨從入內,眾人皆站起行禮。</br> 行禮時,牛有道瞥了眼門外肅立等候的玄耀,結果發(fā)現玄耀也正冷眼瞅著自己。</br> 丁衛(wèi)示意眾人坐下后,開門見山道:“聽說諸位昨日搞了場抽簽,把各自的去處都定下了?”</br> 現場寂靜,無人吭聲,紅蓋天回了句,“正是。”</br> 丁衛(wèi):“既然都考慮好了,也就不再廢話,筆墨紙硯給他們,讓他們寫下來。”</br> 太叔山海忽出聲道:“丁先生,不用那么麻煩,我們都在簽上寫好了,直接上交便可。”手里揚出一支木簽。</br> “哦!”丁衛(wèi)頷首:“也好,都交上來吧。”伸手敲了敲桌面,示意放桌上。</br> 太叔山海第一個出來,走到案前,放下了木簽。</br> 后續(xù)人員逐一過來上交,待到紅蓋天時,看到桌面的木簽,多少愣了一下,發(fā)現大家的簽面都倒扣著,他別具一格,簽面朝上放了,“錢莊”二字很是顯眼。</br> 眾人都上交了,二十八支簽成排,丁衛(wèi)伸手翻了支倒扣的一看,發(fā)現上面是“錢莊”二字,放下又翻,又是“錢莊”二字,再翻還是。</br> 他把二十八支簽全部翻完了,簽面字跡雖有不同,標明的去向卻全部是錢莊,無一例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