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六章 扒了他的皮
秦觀和柯定杰有點懵,牛長老剛不是還告訴他們不要計較嗎?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計較上了。</br> 有些道理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清的,他們的年紀(jì)雖然比牛有道還大上一些,可要跟著牛有道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當(dāng)然,有些東西也不是想學(xué)就能學(xué)會的。</br> 許多人學(xué)同樣的事情,做同樣的事情,可能做出頭的卻是屈指可數(shù),道理放哪都一樣,有些東西的確講究天賦。</br> 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牛有道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場了,還真是說了讓大家看著辦就讓大家看著辦的樣子。</br> 兩人相視一眼,趕緊跟上了。</br> “老弟…”沈一渡著急著喊了聲,沒能換來牛有道的回頭,瞥了眼周圍的情形,已驟然緊張了起來。</br> 芙花、斷無常、浪驚空和紅蓋天交換了個眼色,已經(jīng)變換站位,將沈一渡給圍住了。</br> 全泰峰回頭看看牛有道離開的身影,再看看被圍的沈一渡,有點不知該不該加入合圍。</br> “你們想干什么?”沈一渡高度戒備著四顧,已打出手勢,令本門兩名弟子趕了過來共同應(yīng)對。</br> 然而比人多肯定是比不過這邊的,除了昆林樹坐在篝火旁沒動,其他人都圍了過來,連凌霄閣的弟子在不明情況下都趕了過來一看究竟。</br> 一群人把曉月閣三人給包圍了,雙方呈劍拔弩張的態(tài)勢。</br> 紅蓋天嘆道:“沈兄,我們不想干什么,可你做的實在是有些過分了。”</br> 沈一渡怒了,“我過分?你們又是什么好東西不成?你們難道沒有出賣牛有道嗎?”</br> 全泰峰插了一嘴,“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可沒有出賣過。”要不要摻和這事,他還沒有考慮好。</br> 浪驚空:“有些事情大家都能理解,牛有道自己也表示了理解,至少我們是據(jù)實而說,可你無中生有就不對了,牛有道和你無冤無仇,你非要編排出一些事情來把他往死里整,換了誰都難以接受是不是?”</br> 沈一渡惱怒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還不清楚,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也要等我見了我們閣主才知道。”</br> 芙花站姿妖嬈,火光下剔著漂亮的指甲,“事情真相如何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在不清楚的情況下就做了……”</br> 對于那邊要怎么處置,牛有道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走到了曉月閣燃起的那堆篝火旁坐下了,劍插在了跟前,盤膝閉目打坐。剛才的事發(fā)經(jīng)過,他放在腦海里重新梳理。</br> 秦觀和柯定杰警戒四周,不時看看另一邊合圍的情形。</br> 昆林樹也不時看向那邊,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知為何轉(zhuǎn)眼間一群人就把曉月閣的人給圍了。</br> 好一陣之后,秦觀在牛有道身邊俯身道:“長老,芙花要見您。”</br> 牛有道“嗯”了聲,慢慢睜開了雙眼,偏頭看向笑吟吟走來的芙花。</br> 芙花走到一旁捋了下身后裙子,一屁股坐在了他邊上,纖手遞出一塊布片,道:“這是沈一渡寫下的兩千萬欠條,他只答應(yīng)做到這一步。老弟看看怎么樣,若是不滿意,那就跟他來硬的。”說罷察言觀色。</br> 牛有道布片接到手,抖開看了看內(nèi)容,發(fā)現(xiàn)也談不上是正常的欠條,只是沈一渡的承諾而已,承諾事后回去向玉蒼核實,若不是敲詐,若真是他誣陷了牛有道,愿意承擔(dān)那兩千萬的責(zé)任。</br> 牛有道心里明白,沈一渡能答應(yīng)這個已經(jīng)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也算是被逼無奈,在事情沒確認(rèn)前沈一渡不太可能直接寫明欠兩千萬,面子上無法下臺,硬逼就只能是拼命了。</br> “大姐和兄長們的心意我看到了,事情過去了,就這么辦吧。”牛有道笑納了,布片收入了囊中。</br> “就知道老弟是明事理的人。”芙花咯咯一笑,打情罵俏似的粉拳在他肩頭捶了下,之后起身而去回了合圍的那邊,她也不想輕易和沈一渡拼個你死我活,畢竟曉月閣也不是那么好惹的。</br> 通了聲氣,圍著的人散了,基本都回來了,只有沈一渡黑著一張臉,見自己的篝火被牛有道給占了,惹不起,只好就坐在了縹緲閣人員遺留下的篝火旁。</br> 經(jīng)過剛才的情形,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里就他是外人,之前還有個晁敬,可晁敬失蹤了,如今就剩他一個,其他人都他媽跟牛有道是結(jié)拜兄弟。</br> 一張欠條寫得憋屈,奈何形勢所迫,只能硬著頭皮寫下。然而這可是兩千萬吶,不是小數(shù)目,他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玉蒼交代。今后的歷練會發(fā)生什么,他也不知道,如今也只能是先過一關(guān)是一關(guān),若真回去了,也只能是這樣解釋了。</br> 他就納悶了,牛有道怎么會沒事,甚至都拔劍挑釁上了,縹緲閣居然沒把牛有道給怎樣?</br> 不僅僅是他想知道原因,其他人之后也找著借口往牛有道身邊湊,欲打聽情況,然而牛有道隨口敷衍,不愿多提這事,只告訴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好,別給自己惹麻煩。</br> 這樣說了,大家也只好作罷。</br> 次日大早,牛有道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照常與大家商議下一個碰頭地點,這次他沒有再領(lǐng)著紫金洞的人跑單,照大家商議的計劃推進。</br> 沈一渡也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只是臉上的表情明顯不自然。</br> 各自散開后,秦觀和柯定杰發(fā)現(xiàn)長老還是像平常一樣,依然沒有獵殺妖狐的意思,依然是帶著他們游玩似的。</br> 只是途中牛長老和他們分開了一下,也不知干什么去了,總之再見時帶回了幾個妖狐豎眼給他們兩個分,不知是哪弄來的,又是搶來的?</br> 大元圣地,樓閣內(nèi),丁衛(wèi)端坐在案后喝茶,聽著玄耀的稟報,眉頭漸漸皺起。</br> 待稟報完后,丁衛(wèi)放下茶盞,沉聲道:“縹緲閣的人搶了他的,能確認(rèn)嗎?”</br> 玄耀遲疑道:“不能確認(rèn),但不像是在說謊,他自己也說了,似乎很有把握,他說他遲早能把搶他東西的人給揪出來,手上可能已經(jīng)有了什么線索。”</br> 丁衛(wèi)皺著眉頭起身離案,閣內(nèi)徘徊一陣后,遲疑道:“誰這么大的膽子,難道是我們大元圣地的人干的?”</br> 玄耀道:“若真有他說的那回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不惜跟我翻臉,必然是有所倚仗,否則沒那么大的膽子,手上若有線索,明顯是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敢再深究下去,怕把事情搞大了弄得自己這邊下不了臺。真要是自己人干的,若處理也只能是暗中處理,不宜公開,否則沒辦法向其他幾家交代,特回來請先生定奪。”</br> 丁衛(wèi)繼續(xù)徘徊著,思索一陣后,徐徐道:“晁敬失蹤了,真的和牛有道無關(guān)嗎?”</br> 玄耀:“可能真是巧合,牛有道的確有和此事無關(guān)的證明,不止一個人證,有不少人能證明,除非那一群人集體作假,那種可能性應(yīng)該不大。從晁勝懷出事,到后面的一些事,牛有道的交代還算老實,唯獨他東西被搶的事不肯配合。先生,這個牛有道的確太囂張了,竟敢公然和縹緲閣的人作對。”</br> “敢囂張就要付出代價,人在我們手上,有的是機會收拾他,他跑不了,所以這事不急。”丁衛(wèi)擺了擺手,停步轉(zhuǎn)身道:“目前的當(dāng)要之急是要弄清楚搶他東西的人是不是我們這邊的人。”</br> 玄耀:“先生想怎么做?”</br> 丁衛(wèi)踱步近前,“也不知是哪個蠢貨干的,難道不知圣尊對縹緲閣不滿,已有整頓縹緲閣的意圖嗎?這個時候公然違規(guī),和違抗圣命有什么區(qū)別,讓圣尊怎么想,真要惹得圣尊們來硬的,對誰都沒好處。玄耀,這事不宜再經(jīng)他人之手,你還得再跑一趟。”</br> 玄耀:“先生盡管吩咐。”</br> 丁衛(wèi)沉聲道:“你再去荒澤死地,先找到我們大元圣地的人,先確認(rèn)一下,查明我們的人有沒有干這種事,若有,不要留下證據(jù),把事做干凈點。事情解決后,我會向圣尊稟明。”手指在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br> 玄耀:“是!”</br> 丁衛(wèi):“若確認(rèn)和我們的人無關(guān),我們沒必要幫別人捂蓋子惹一身騷,這種事也不好再捂了,越捂事越大,就讓牛有道自己去揪吧,揪出來是誰算誰倒霉。唉!”面有惆悵神色,有些事情他隱隱清楚,圣意已決,該來的遲早會來,就是不知事態(tài)會擴大到何等地步。</br> “好的。”玄耀應(yīng)下,之后又忍不住問了聲,“若是牛有道揪不出來,若是牛有道在混淆視聽呢?”他不想輕易放過牛有道,畢竟丟臉了。</br> 丁衛(wèi):“待荒澤死地之事告一段落后,扒了他的皮!”</br> 玄耀微笑,“是!屬下這就再去一趟荒澤死地。”</br> ……</br> 夜幕篝火旁,盤坐的牛有道摸到了一塊石頭,石頭中卷著的樹葉到了他手,避著人,樹葉攤開在了掌中,快速看了看樹葉上的內(nèi)容。</br> 玄耀再次返回了荒澤死地,與縹緲閣的比試人員碰頭了。</br> 情況已掌握,樹葉揉碎在了手中。</br> 手上有動作,人卻看著火光沉思不語。</br> 三個月的歷練時間很快,臨近結(jié)束后,各方估量了一下時間,開始返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