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四章 劍指玄耀
“也不是無緣無故,還是因為那內(nèi)幕的事……”牛有道把當時玉蒼逼他收錢的經(jīng)過大概講了下,說完后拱手道:“玄管事,首先這錢我不想要,是玉蒼非要逼我收下,其次更不是什么訛詐,而是我和玉蒼說好的,酒水秘方他每年分我一千萬的利,是他非要提前預(yù)支兩年的給我。還有,這事縹緲閣隨時可以去找玉蒼核實,想必玉蒼也不敢欺瞞。”</br> 沈一渡有些傻眼,聽他這么一說,事情真相倒是很有這個可能。</br> 玄耀又看向了他,“牛有道如此解釋,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br> 沈一渡慌忙解釋道:“他說的這些情況我不知曉,我當時只聽玉蒼閣主說又被他搞走了兩千萬,我以為又是他敲詐的,我絕無欺騙玄管事的意思。”</br> 他現(xiàn)在很擔心被收拾,有點后悔不該說太多,說的多,錯的多。</br> 可是那時的情況也有點沒辦法,他當時被玄耀審問,為了撇清自己,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拿出了這事做佐證,沒想到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br> 牛有道怒斥,“你不清楚的情況就敢往我頭上潑臟水?你回去后給我告訴玉蒼,我不能白白被誣陷,要么干脆拿出兩千萬給我,這事我就認了,否則老子不會善罷甘休,待我出去后定找你們曉月閣好好算算這筆賬!”</br> 還要兩千萬?玄耀斜睨,發(fā)現(xiàn)這廝是在當自己面前敲詐啊!</br> 殊不知牛有道是趁機做給其他人看的。</br> “……”沈一渡無言以對。</br> 篝火旁遠觀的眾人一直在關(guān)注這邊的情況,見此情形不由面面相覷,不知是什么狀況,只見牛有道當玄耀的面橫眉豎眼的,似乎是在怒斥沈一渡,沈一渡好像被罵的低個頭不敢吭聲,什么情況?</br> 玄耀估摸著這事牛有道應(yīng)該沒有說假話,否則如牛有道所言,縹緲閣隨時能找玉蒼核實情況,當即對沈一渡揮手示意,“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br> 沒有因為沈一渡說錯了話而計較什么,若放在平常他也許會趁機對沈一渡耍耍威風(fēng),可此時是圣尊們發(fā)起的歷練,非必要的情況下,這邊不會輕易干擾歷練過程。</br> 沈一渡離開后,玄耀有些好奇,問:“酒水秘方,你能自己賺錢,為什么要給玉蒼?”</br> 牛有道目光從離去的沈一渡身上收回,嘆道:“不瞞管事,紫金洞對酒水秘方虎視眈眈,想吞為己有,我實在是不便再繼續(xù)釀造販賣,就往玉蒼頭上推了。玉蒼分我利,我至少還有個人進項,給了紫金洞就沒我什么事了,損失太大!”</br> 玄耀冷哼,能理解這些門派內(nèi)部的勾心斗角,貌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句,“聽說你把酒水秘方給了莎如來?”</br> “是!”牛有道承認了,又拱手道:“如果玄管事不嫌棄,我愿將秘方雙手奉上。”</br> “別!”玄耀立馬抬手打住,“你的東西我收不起,也不敢收,你還是自己留著吧。”</br> 此并非虛言,按理說一個酒水秘方而已,莎如來收了也沒什么,可問題是羅芳菲后面搞出的事。m.</br> 因為羅芳菲的事,莎如來估計已經(jīng)被那酒水秘方給搞的夠嗆,免不了讓人做聯(lián)想。幸好的是,莎如來得了酒水秘方后并未領(lǐng)情,天都秘境依然在把牛有道往死里逼,否則莎如來怕是解釋不清了。</br> 也好在莎如來是羅秋的親傳弟子,又是羅秋的女婿,這事若是換了一般人,就算沒事,估計也得被查得脫一層皮。</br> 試問此時此刻他玄耀哪敢收牛有道的東西,他是丁衛(wèi)派來查牛有道的,還收牛有道的禮?真要如此的話,查出的結(jié)果能信嗎?讓丁衛(wèi)知道了,他能有好果子吃才怪了,打死他也不敢收這東西。</br> 一時好奇而已,好奇之后言歸正傳,玄耀又陸續(xù)把芙花等人給逐一招了過來,確認一件事情。</br> 確認他們以為牛有道有內(nèi)幕找到牛有道后,牛有道有沒有承認過自己有內(nèi)幕。</br> 對此,來者都表示牛有道的確極力否認過。</br> 在圣境有內(nèi)線?開什么玩笑?這事牛有道打死也不會承認,就如同玉蒼非要塞錢給他,他也死活不承認一樣,不可能跟任何沒把握的人承認這種事。</br> 如此一來,玄耀確認了,從頭到尾都是這些人自己認為牛有道有內(nèi)幕,再結(jié)合自己知道的歷練名單產(chǎn)生過程,基本已經(jīng)確認牛有道的確是被這些人給誤會了。</br> 這件事算是查清了,牛有道應(yīng)該沒有說假話。</br> 倒是晁敬的失蹤,盡管有芙花等人以性命保證,但牛有道仍有嫌疑,實在是晁敬失蹤的時機還是太巧了。</br> 這事有點出乎丁衛(wèi)對他玄耀的交代,本來的打算是,一旦發(fā)現(xiàn)晁敬失蹤,則立刻不擇手段撬開牛有道的嘴巴,誰知牛有道居然有不在場證明,居然冒出了芙花等一干人證,都能證明牛有道和晁敬的失蹤無關(guān)。</br> 搞的事情真相沒確認之前,他也不好再硬來,有了證人還亂來,就成了屈打成招,牛有道最后為了自保必然會反咬,除非他也干出滅口的事,還得把芙花等人全都滅口,還得不讓人發(fā)現(xiàn),否則有攪亂圣尊安排的歷練的嫌疑。</br> 他現(xiàn)在還需要一些佐證,將招來問話的人又逐一屏退后,又問牛有道:“聽說你歷練至今,一只妖狐都沒有獵殺到?”</br> 牛有道立馬矢口否認,“誰說的?誰說我一只都沒獵殺到,誣陷,這是誣陷!我一直在盡心盡力。”說罷摸出一只口袋,請求檢查。</br> 邊上立刻有縹緲閣人員上前接了口袋,打開檢查后,對玄耀道:“有八只豎眼。”</br> 玄耀皺眉:“這么長時間,才八只,你也好意思說盡心盡力了?照你這么說,你的那些同伴之前都在說謊,都在故意陷害你,你覺得可能嗎?你覺得我該信誰的?牛有道,我提醒你,敢有一句假話,我立馬就能辦了你!”</br> 牛有道略低頭,沉默一陣后,徐徐道:“這些妖狐都是我最近獵殺的,之前的確一直是空手。”</br> 玄耀:“莫非真像他們說的,是因為你之前穿的衣服與大家不同的原因,而嚇得妖狐不敢露面?”</br> 牛有道:“不是!其實之前也有收獲。”</br> 玄耀:“收獲在哪?千萬別說是掉了。”</br> 牛有道又沉默了。</br> 玄耀稍等,見他遲遲不開口,立刻逼問:“說!”</br> 牛有道深吸了一口氣,“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敢說。”</br> “不敢說?”玄耀驚疑不定,“為何不敢說?縹緲閣查案,你還想對抗不成?”</br> 牛有道搖頭:“我怕我說了沒命活著離開。”</br> 玄耀:“我現(xiàn)在讓你說,你就必須老實交代,否則…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讓你性命不保?”</br> 牛有道冷不丁道:“被人搶了。”</br> “被人搶了?”玄耀一愣,旋即越發(fā)驚疑,被人搶了,還不敢說?縹緲閣下的法旨,誰敢違規(guī)?他幾乎猜到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確認一問:“誰搶了?”</br> 牛有道:“被突襲了,我沒看清對方的正面,沒有證據(jù),不敢確認是誰。”</br> 玄耀沉聲道:“你有懷疑對象?”</br> 牛有道點了點頭。</br> 玄耀:“你懷疑誰?”</br> 牛有道:“沒有證據(jù),不敢亂說。”</br> 玄耀沒有再繼續(xù)追問這個問題,這次縹緲閣參加比試的人,九家都有人,再問下去擔心查到自家這邊的人頭上,這不是沒可能的事情,有這么大膽的人,很有可能因為丁衛(wèi)是縹緲閣輪值的話事人。</br> 他立馬換了審問的方向,“據(jù)他們交代,你大多時間都沒有跟他們一起行動,而是脫離了大隊人馬領(lǐng)著紫金洞的人單獨行動。據(jù)他們說,從開始的第一天你就沒有收獲!”</br> 牛有道抬眼,與他目光相對,“管事誤會了,事實上我從第一天開始就有收獲,而且收獲還不少,比他們都多。我之所以拿不出來,是因為從第一天開始我的收獲就被人給搶了!”</br> 玄耀:“之后那么長的時間,你總不能每天都被人搶吧?”</br> 牛有道:“這就是我和他們分開的原因,誰搶了,我沒證據(jù),不敢告訴他們,沒證據(jù)的話也不敢亂說。可牛某人的性格就是這樣,誰不講規(guī)矩惹到牛某頭上來了,牛某不會放過他!對我來說,獵殺妖狐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一直在找那個搶我東西的人,我也遲早會把他給揪出來!”</br> 玄耀:“可跟你一伙的人說,說你和大家分開是想找縹緲閣的人觀摩一些獵殺妖狐的經(jīng)驗。”</br> 牛有道:“沒錯,我是這樣說的,因為我懷疑搶我東西的人就是縹緲閣的人!只要我把人給揪出來,就說明縹緲閣違背了比試的規(guī)則,就說明縹緲閣在弄虛作假,就算他們獵殺的比我們多,最后的結(jié)果也是縹緲閣輸。既然有捷徑可取,我還需要拼死拼活去獵殺妖狐嗎?”</br> 玄耀心神一震,沉聲道:“牛有道我警告你,沒證據(jù)的話不要亂說!不要開口閉口縹緲閣,就算有個別人違規(guī),也代表不了整個縹緲閣!”</br> 一聽這話,牛有道立刻有了把握,“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所以我不敢亂說,是你玄耀非要逼我說的!”</br> 直呼其名并怪罪,令玄耀震怒:“放肆!”</br> 左右縹緲閣人員立刻虎視眈眈,欲動手拿下的樣子。</br> “怎么,想包庇什么人,想滅口嗎?”牛有道環(huán)顧四周,唰一聲驟然拔劍,劍指玄耀,“你有種動我試試看!想滅口,除非你把所有人都殺了,只要弄不死我,我倒要看看縹緲閣最后會不會把你玄耀給弄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