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零章 疑心難解
牛有道恍然大悟,原來是商頌遺留下來的恩澤,難怪那銀狐察覺到自己和商頌有關(guān)系后立刻手下留情了。</br> 也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怪不得那銀狐好好的能在關(guān)鍵時刻睡著了,原來其中還藏有這隱情。</br> 黑狐漢子忽又嘆了聲,“也許真的是我狐族自作多情吧,老族長后來說,她不怨羅秋!一個能拿自己女兒做人質(zhì)的人,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言下之意似乎是想不通銀姬是怎么想的。</br> 牛有道杵劍而立,對此不做任何評價,他對事情向來不做明確的對錯之分,誰的看法對,誰的看法錯,誰恨誰,誰怨誰,許多事情說不清楚的,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各人有個人看問題的角度,孰是孰非太計較沒意義,他向來就事論事。</br> 不過有一點他是能肯定的,早年的羅秋怕是真的對銀姬動了真情!</br> 當然,有些事情搞明白了就行,他無心過多糾纏這事,然有一事他頗為好奇,問:“既然老族長的精血能讓你化形,那老族長保住性命后,你再把精血歸還不行嗎?”</br> 黑狐漢子:“若是有用,還用你提醒嗎?化形精血得益于狐仙果,化形歸化形,卻沒有了重生再造的能力,而老族長傷了根本,身體有了缺失,有化形精血也沒用。除非老族長能再服食狐仙果,將肉身再造,才能恢復(fù)正常。”</br> 似乎怕外人誤會本族族長自私,鐮刀老頭也幫著解釋了一句,“原來的狐族,不用擔憂狐仙果的來源,幾乎人人都可化形,可自從狐族斷了狐仙果來源后,大多變得和野獸無異。我們這十二位長老之所以能化形,都是因為得了上一輩的化形精血傳承,可化形精血每傳一代效果都會減弱幾分,三代以后便沒了效果,這也是老族長為何不惜代價也要跑到人間去找你師傅線索的原因之一。”</br> 牛有道善于抓住問題的關(guān)鍵,迅速看了眾人一眼,問了聲:“十二位長老?”</br> 知道他意思,鐮刀老頭道:“九狗搞出什么歷練,我們不可能都躲在家里,還有幾個在外面各方向坐鎮(zhèn)指揮。”</br> 牛有道哦了聲,問:“狐族還有多少人能化形?”</br> 鐮刀老頭喟嘆道:“如今就我們十三個。”</br> 牛有道當即不解了,“不對吧,既然當年幾乎每個狐族都能化形,又有傳承化形精血的天賦本事,怎么會才只有十三個?”</br> 鐮刀老頭:“你以為九狗差點將我狐族給趕盡殺絕是鬧著玩的?我狐族幾次差點滅族才躲到了這里。如今你看到的大量狐族都是后來繁衍的,新的狐族實力尚弱,難堪大用,老一輩能擅自將化形精血給予傳承嗎?那次為了將老族長送到人間,我狐族高手損失慘重,就剩下我們這些了。若不是危及到了傳承,老族長又怎會輕易嫁給羅秋希望得到羅秋的幫助?”</br> 有人恨聲道:“最可恨的是,九狗竟然將大量的狐仙果樹給毀了!狐仙果樹千年才可長成結(jié)果啊!”</br> 牛有道給了句,“他們能做出這種事不足為怪,倒不僅僅是針對你們狐族。對了,我聽到一個傳聞不知是真是假,傳聞你們狐族的壽限只有五百年,可老族長在認識商頌之前就已經(jīng)是族長了吧?”</br> 話中意思一聽就懂,指商頌都消失這么多年了,指老族長的壽限應(yīng)該不止五百年了,顯然還在懷疑他們說的是不是有問題。</br> 黑狐漢子道:“老族長一脈,和其他狐族不一樣,我等只有五百年壽限,老族長一脈卻可達千年,這也是為什么老族長一脈始終能成為守護狐族的族長的原因。然而老族長一脈又另有特殊之處,歷代只能生育一次,之后無論如何想盡辦法,不管是男是女都無法再生育第二次。”</br> 牛有道愣了一下,試著問道:“老族長已經(jīng)生育了羅芳菲,那豈不是說…”話沒說完,相信意思大家都懂的,老族長那一脈豈不是斷了傳承?</br> 似乎猜對了,眾人神色間皆露出幾許黯然神傷。</br> 牛有道暗暗唏噓,多少有些理解了為何羅秋當初不想要那個孩子而銀姬卻要保留的原因,只是那羅芳菲似乎不可能將那一脈再傳承下去。</br> 話題因此扯回了羅芳菲的頭上,黑狐漢子深吸一口氣后,嘆道:“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你說了,不讓你動羅芳菲的原因你也知道了。老族長就這么一個女兒,不管羅芳菲干過什么,狐族都不希望老族長絕后!”</br> 不管干過什么?牛有道腦海中念頭一閃,有點懷疑這群狐族不會還想打羅芳菲的主意吧?難道還想羅芳菲給狐族下崽延續(xù)那個傳承不成?</br> 當然,這念頭也就放心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表面頷首道:“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再堅持就是不給狐族的面子了。行,今天當族長和諸位長老的面,我保證,不動羅芳菲!”</br> 眾人聞言,略松了口氣。</br> 牛有道隨口又道:“敖豐幫我找到他!”</br> 黑狐漢子頷首,“這個好辦,只要他還在荒澤死地就能找到,會幫你安排好!”</br> 事情差不多就這樣了,狐族這邊又問了些歷練的情況,還重點問了問有關(guān)銀兒的情況。</br> 因為這邊有點疑慮,當年銀姬外出尋找商頌線索時,并未聽到銀兒的有關(guān)情況。</br> 他們不解,銀兒既然還在,既然沒有跟商頌夫婦離去,為何又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據(jù)他們所知蝶夢幻界會定期開啟的。</br> 若是銀兒還在,憑銀兒的實力,怎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任由九圣崛起?</br> 他們倒不是懷疑牛有道是商頌傳人的身份,種種證據(jù)下已經(jīng)確認了牛有道修煉的就是商頌的乾坤訣。</br> 但銀兒的事似乎和他們想象的對不上,他們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什么蹊蹺,畢竟商頌的傳人只是傳人,不是商頌本人,人心叵測,牛有道未必就是他們想象的好人。</br> 對此,除了一些編排的,其他的牛有道沒有講假話,講了見到銀兒時的情形,說銀兒被封鎖在了陣法機關(guān)中。</br> 而以圣羅剎形式存在的銀兒誰都不認識,六親不認,他是在陣法中學了乾坤訣后化解了銀兒身上的妖力,令銀兒恢復(fù)正常后才知自己是得了商頌的傳承。</br> 他告知狐族眾人,自己曾經(jīng)把銀兒帶出來過,銀兒曾在他身邊生活過一段時間,奈何自己當初被搞去了天都秘境,時間太長怕不能及時給銀兒化解妖力會出事,就又把銀兒給送回去了。</br> 至于銀兒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他也不清楚。</br> 蝶夢幻界怎會任由人進出?狐族眾人又生疑。</br> 牛有道解釋了一下利用萬獸門的事,說萬獸門的晁敬也來了這里,而知道他身邊曾有個銀兒的人也不少,讓他們有機會自己去核實,不過暫不讓他們動晁敬,現(xiàn)在還不知道接下來的歷練會是什么情況,他身邊多點人手不是壞事。</br> 雙方一番溝通,狐族雖疑心仍在,但是釋疑不少,因為聽老族長說過,商頌身邊的銀蝶兒的確就是個吃貨,一天到晚吃不停的那種。</br> 也正因為這番溝通,從狐族口中獲悉商頌的夫人也就是武國皇后離歌不會乾坤訣后,雙方似乎都明白了銀兒被封鎖的原因。</br> 狐族說,商頌是先失蹤的,離歌是后失蹤的,商頌失蹤后離歌來狐仙境查看過,跟銀姬面談過。</br> 沒有乾坤訣化解銀兒體內(nèi)的妖力,處于失控狀態(tài)下的銀兒難以控制,無法再正常帶在身邊,一直綁著還是殺了?這恐怕就是銀兒被封鎖的真正原因。不是沒了辦法不會讓自己親信受這樣的罪!</br> 也就是說,設(shè)置下那座封鎖大陣的人不是商頌,不是商頌封鎖了銀兒,而是皇后離歌!</br> 也就是說,之后做下種種布置的都是離歌!</br> 牛有道不禁想到了商鏡,還有因為那面古銅鏡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皺眉思索著,卻難以想通什么真相。</br> 狐族眾人則是唏噓不已,沒想到銀蝶兒居然在鐵匣子里關(guān)了幾百年。</br> 告辭!一群人將牛有道送出,走出地宮門口時,黑狐漢子忽問了句,“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問我的名字,你不想知道嗎?”</br> 牛有道淡淡一笑,“等你們愿意真正信任我的時候,覺得安全了愿意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主動告訴我。”抬頭看了看洞府上的三個怪字,問:“這是你們狐族的文字嗎?”</br> 黑狐漢子:“是!商頌親自題刻的石匾額,搬來搬去,挪窩多次,都一直帶著。”</br> 牛有道笑了,“我?guī)煾颠€懂你們狐族的文字?”</br> 黑狐漢子:“不但是你師傅,你師娘也懂。商頌剛打通此界時,因為語言不通,交流不暢,發(fā)生了一些誤會,之后為了便于溝通,商頌夫婦學會了我狐族的語言,老族長也是在那時跟他們夫婦學的你們?nèi)祟愓Z言,后來廣傳給了狐族。”</br> 牛有道也就是隨口一問,“好了,就送到這吧,出去了萬一被人看到我跟你們在一起不好。”</br> 黑狐漢子:“那就不遠送了。”</br> 牛有道拱了拱手,就此離去,又遁入了入口的爛泥之中。</br> 站在洞府門口的黑狐漢子回頭左右道:“這地方暴露了,不合適再呆了,召集族人換地方。”</br> 顯然還是沒有完全信任牛有道,不敢輕易拿狐族上下的安危冒險。</br> 而從爛泥中鉆出的牛有道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山上,在他的腳下就是狐族老巢,深藏地底。</br> 牛有道摸出了手冊地圖,將位置定下了,之后照地圖辨明了方向,閃身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