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4章 【斷刺的價值】
0424</br> 千面又皺起了月眉,露出一個略顯迷惑的表情,這種非具體的抽象人類情感方面的概念,對她而言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很難立刻想明白。</br> 過了好一會兒,似乎她有所領(lǐng)悟,眨眨眼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假的,為什么不殺了她,你在等什么?”</br> 林飛灑然一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br> “……”</br> 沉默了會兒,千面很認(rèn)真地對林飛說:“你的確跟我一樣,腦袋不太正常,說起話來總是矛盾,嗯……怪不得你會說跟我有共同語言”。</br> 林飛一翻白眼,差點沒把車子撞在護欄上,這女人看來是真把自己當(dāng)神經(jīng)病了,雖然自己是腦子有點不正常,可也不是那種不正常。</br> “你難道不好奇嗎”,林飛苦笑著,把車窗隙開了點,單手從車內(nèi)儲物柜拿出根煙,給自己點上。</br> “好奇什么”。</br> 林飛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煙,目光有些深邃地分析道:“一切都太巧了,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整個事情,都不太尋常……</br> 首先,為什么龍?zhí)祛冈绮粊硗聿粊恚褪俏覀兊竭@里的時候,他來了,而且,前腳后腳,時間扣得剛剛好。</br> 如果這只是巧合,那這個花弄影出現(xiàn)的時間,也太詭異了,她在英國的資料我姑且當(dāng)它是真的,但我遇見的影子,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名字里還都有一個‘影’字,這絕對不會是巧合讓我碰上,不是有誰預(yù)謀,我不信。”</br> “那個女人沒有易容”,千面很確定地說,這方面她是專家中的專家。</br> 林飛點頭,“我知道,這才是最離奇的地方,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她卻不是影子”。</br> “就這些?”</br> “當(dāng)然還有”,林飛瞇了瞇眼,一口把剩下的辛辣卷煙抽完,道:“如果說,要讓我們和龍?zhí)祛福谕粋€時間到達這里,讓我和龍?zhí)祛府a(chǎn)生碰撞,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監(jiān)視我們兩撥人的行動軌跡。</br> LOOK已經(jīng)被我用病毒殺死,那世界上真還有其他系統(tǒng),可以做到如此精準(zhǔn)的監(jiān)控嗎?若是人為的,那我們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才對,不管我還是你,或者龍王,能監(jiān)控我們的人可不多。</br> 還有你不覺得很神奇么,龍?zhí)祛柑匾馀軄磉@里,為的是帶走花弄影,到最后卻是放過了她,我可沒實力阻攔他,我最多也只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一點,龍?zhí)祛副任疫€清楚。”</br> 千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確實到處透著玄機。</br> 林飛其實還覺得有些納悶的是,龍?zhí)祛杆坪踉趹?zhàn)斗過程中,思考了一些什么,幾番考慮后,才放棄了繼續(xù)作戰(zhàn),他到底是因為什么而收手的呢?</br> “還有兩天前,那晚我跟欣研外出吃飯,映雪卻突然精準(zhǔn)地開車找到了我們,我之前因為心情太煩躁,都沒太仔細去想。可今天的事情一發(fā)生,我倒是覺得,那件事不尋常……</br> 臨安那么大,映雪又是習(xí)慣性不應(yīng)酬,一下班就窩在家里,她怎么會那晚鬼使神差地就找到了大街上的我們?</br> 她的性格很驕傲,不會派人來跟蹤我之類的,何況我也能發(fā)現(xiàn),那么唯一的解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誰告訴了她我們的行蹤……”</br> 千面想了想,說:“可不可能,是LOOK還沒被你摧毀?”</br> 林飛臉色陰沉,這點確實有考慮到,如果說LOOK真的沒死,那一切都可以解釋,但問題是,LOOK怎么做到不死?它又到底想做什么?</br> 他還無法驗證這一切,但當(dāng)務(wù)之急,他需要找蘇映雪,問一問具體情況,不是說非得讓女人對他回心轉(zhuǎn)意,而是為了她的安全,看她是不是被誰利用。</br> 就如他告訴蘇映雪的那樣,就算他們沒緣分成為伴侶,他也會把這個改變他人生的女孩子,當(dāng)作最重要的人之一。</br> “這些就是你不殺花弄影的原因?你覺得她跟這些事有關(guān)聯(lián)?”千面問道。</br> 林飛點頭道:“這是一個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是我覺得,如果我真要殺她,也解決不了問題。因為如果這一切都是跟她有關(guān)聯(lián)的,那說明,她已經(jīng)做好了今天可能被殺死的準(zhǔn)備。</br> 我若殺了她,只會讓一切變得順理成章,只有不殺她,才會挽回一些先機,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揣測”。</br> 千面也懶得多去管了,對她來說,殺掉花無淚就完成了這次來的目的,接下去就只管去青山小學(xué)當(dāng)她的語文老師,然后等著林飛幫她找到妹妹。</br> 不過,林飛說的另外一件事,卻讓她有些苦惱。</br> “斯凱爾普”,她望著窗外,叫了聲。</br> “怎么了?”林飛隨口應(yīng)著。</br> “你說……花弄影沒有‘心’,那么……我有‘心’么?”</br> 林飛愣了下,目光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等你完成我給你的任務(wù),就知道答案了”。</br> 千面迷茫地看著他,輕輕“嗯”了聲。</br> ……</br> 下午,花家海灣豪宅,在被千面肆虐屠殺完后,到處彌漫著血腥味,一張張茫然驚懼的面孔,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中。</br> 這時,一架直升飛機,從空中緩緩降落,一名身穿黑色緊身皮衣,身段婀娜的銀發(fā)白人女子,從飛機上跳下來。</br> 左右張望了下,看到了地面上的一個坑洞后,躍了下去。</br> 在地下練功房內(nèi),除了大量的古籍外,還有不少武者使用的珍貴藥品和滋補品,當(dāng)然還有不少歷代名家的兵器。</br> “你來了啊”。</br> 已經(jīng)清醒的花弄影,這時正很從容地站在一個書架邊,翻看著上面的一部花家的內(nèi)功法門,也不回頭看,就知道是安達麗爾。</br> “是的,小姐,直升機已經(jīng)到了,隨時可以離開”,安達麗爾行了一個下人的禮儀,顯然是把花弄影當(dāng)作了主人家。</br> 花弄影隨口問道:“阿隆戴特圣劍,朗基努斯之槍,都處理好了?”</br> “已經(jīng)在您要求,把兩件寶物交給了軍團長保管”,安達麗爾道。</br> 花弄影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那我們走吧……哦,你把這里書架第三第七排的典籍,給我?guī)ё撸抢蠔|西教我,還不如我自己學(xué)來得更快,我要帶去研究一下”。</br> “是”,安達麗爾很聽話地去當(dāng)了回苦力,抱了一大堆羊皮古籍。</br> 兩人進到直升機后,飛上空中,朝東南方向的海邊飛去。</br> 安達麗爾看著一臉淡然微笑的花弄影,忍不住問道:“小姐,你不是說斯凱爾普會識破你,然后殺掉你嗎,怎么突然情況變了?”</br> “咯咯……”花弄影伸手,捏了捏安達麗爾尖尖的下巴,“小安達麗爾,這就是你們?nèi)祟愖钌衿娴牡胤剑肋h有著未知可能,充滿未知的因素……</br> 我必須承認(rèn),這個斯凱爾普比我之間估算的要聰明一些,或許以前他太過依賴我,所以讓他很多自主思考的能力沒有顯露,但現(xiàn)在,他需要靠自己來判斷局勢,倒是比以前想得更多了。</br> 他不殺我,是因為他知道,殺我無濟于事,他是在跟我博弈,想看我到底要做什么,很好……這樣,這個游戲才有意思”。</br> 安達麗爾眼中露出一絲傷感,心里黯然,如果維克多叔叔還活著,肯定很不甘心,原來從頭到尾,他連真正的“玩家”都算不上,只是一個“棋子”。</br> 花弄影似乎能看穿她的內(nèi)心,抿嘴笑道:“怎么,想起你叔叔了?”</br> 安達麗爾一陣慌亂,低頭不語。</br> 花弄影望著無邊的海平面,悠聲道:“你知道么……在自然界,蜂群中的工蜂,一旦射出了它的尾刺,就無法收回,想要離開,必須把刺與自己身體扯斷,但與此同時,它的內(nèi)臟會受損,進而死亡。</br> 但這對它而言并不是什么悲劇,因為它無法生育,它的出現(xiàn),就是為了蜂群能夠繼續(xù)繁衍生息,它的犧牲,才是它真正的生命價值……</br> 人,有時候也是一樣的,他們或許會很早地離開,但那并不意味著,他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dāng)啻獭哪且豢獭!?lt;/br> 安達麗爾眼眶泛紅,咬著嘴唇,雙拳緊緊攥著,眼中充滿著不甘。</br> “呵呵……”花弄影伸手,摸摸女孩的秀長銀發(fā),“放心吧,你叔叔的理想,是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全新的人類文明。而我何嘗不是這樣在做呢,來……親愛的,你要堅強,我會讓你,早晚有一天,親手殺了斯凱爾普……”</br> 說著,花弄影突然捏起安達麗爾精致的小臉,低頭親吻了上去。</br> 安達麗爾一對水眸圓睜,不敢相信,自己被一個女性,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性別的“東西”,濕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