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遇太平公主
安樂公主向太平公主笑道:“姑姑您瞧瞧,我不過一時有感而發(fā),說了幾句太子的不是,倒讓宜業(yè)揪住不放了。這‘玉面’拾遺果然不是白叫的。不過就連太宗皇帝也曾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怎么在太子身上,連說一說也不行了!”</br> 瞧吧,安樂公主哪會跟你講道理呢?沈顧行的意思,不是不能議論太子過錯,而是說太子攸關(guān)國嗣,要討論也要走正規(guī)程序,不能薅過來就劈頭蓋臉一頓訓(xùn)斥。如果不管是誰都能隨意申飭太子過錯,那么東宮之威何在?東宮之威不在則國威受損。</br> 太平公主還未說話,挨著安樂公主而坐的成安公主終于坐不住,憤憤不平道:“太子乃宮奴所生,生而下賤所以行事卑劣。想當(dāng)年,他為討二張歡心,誣陷皇長兄議論張氏兄弟擅政,導(dǎo)致兄長被武后處死。這樣陷害兄長的人,難道值得宜業(yè)這般維護。”</br> 成安公主話音剛落,所有人臉色大變,太平公主臉色冷下來。成安公主這個大嘴巴,竟敢大庭廣眾咒罵太子下賤!即使太子之母是宮奴,但是他的老子是皇帝啊!她話里話外還有對則天皇后的怨懟之意,那可是太平公主和當(dāng)今陛下的母親!成安公主這樣口無遮攔,是怎么得到韋后寵愛的呢?</br> 再看沈顧行,已經(jīng)義憤填膺,又大步向前一步,江風(fēng)輕“咳”一聲。何必同這樣驕矜的姐妹做無謂之爭?女人的九曲回腸是正人君子單刀直入的天生克星。</br> 當(dāng)年二張當(dāng)權(quán),視李氏子弟為眼中釘肉中刺,為打擊李家,其爪牙、耳目遍布。李重潤是否告密值得商榷,大有可能是韋后意淫出來的。因為在李氏子孫人人自危的至暗時刻,誰沖在前頭誰就是眾矢之的。李旦李顯紛紛隱藏鋒芒,李重潤作為李顯嫡子,首當(dāng)其沖受到迫害。如果李重俊扳倒李重潤,他就變成了第二序位繼承人,這種行徑無異于洗干凈脖子拿出來挨刀子。</br> 可對于韋后來說,自己的老公竟然踩著狗屎運再一次當(dāng)上了皇帝,而唯一的兒子卻與這至高無上的皇位再無交集。就好像辛辛苦苦做了一件衣服,從養(yǎng)蠶、種桑、織布、裁剪、縫紉到刺繡,每一道工序都親自上陣,過程無比艱辛,終于做出了這個世上最華貴的袍子,但你只能眼睜睜地看它穿在別人身上!</br> 這華美的袍,凝結(jié)了你的苦難和心血,原本是要給你心愛的兒子!</br> 那宮娥賤婢的兒子,怎么配!</br> 所以韋后和安樂一派極盡打壓之能勢,有的沒的的罪名安了一大堆,成安公主所言就是其中一條。</br> 她們就是要把這桶臟水潑到太子頭上,哪管有沒有證據(jù)。正因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無佐之證,完全站不住腳,反而讓沈顧行更難辯駁。這不是朝堂,不是士大夫們引經(jīng)據(jù)典據(jù)理力爭,也沒有一個公正且權(quán)威的裁判。難道和一群婦孺打嘴仗嘛?!</br> 江風(fēng)正在焦急,太平公主冷聲道:“成安好大的口氣,竟然也敢妄議母后和皇兄決斷!當(dāng)日太子重潤詆毀母后,是皇兄怒其不爭,將其杖斃,你也要去詰問皇兄嗎?”</br> 眾人都不做聲,成安公主向安樂公主投以祈求的目光。</br> 究竟不是韋后的親生女兒,底氣不足!</br> 安樂公主扯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同太平公主對視。一時間,大唐王朝最尊的兩位女人火花四射、劍拔弩張!</br> 一個是曾經(jīng)最得盛寵又被新帝立為鎮(zhèn)國太平公主的姑姑。</br> 一個是幾欲立為皇太女的帝國新寵。</br> 她們的交鋒是頂層官僚集團和政治勢力的角逐,于無聲處血流成河。</br> 終是安樂公主先笑道:“成安也忒輕狂些,怎么惹了姑姑不快?”</br> 成安公主欲言又止,終于囁嚅著向太平公主行了一禮。</br> 太平公主也笑道:“本宮好不容易借著安樂壽辰的名頭將大家湊到一處,說好了要觀賞曲江秋景,何必扯起朝堂的事情來。若哪個再提這些事,我就把他揪到皇兄那,勤政殿的那群夫子們可有功夫同你們辯論。”</br> “姑姑說得極是!好不容易托了姑姑和妹妹的福氣,出來消遣一日,樂樂呵呵地聽曲多好!”壽春郡王妃,沈顧行丈母娘后備隊之一,跟著附和。</br> 沈顧行聞言向太平公主、壽春郡王和安樂公主略一示意,回到座位上。</br> 安樂公主鄙夷地看了眼太子妃,然后笑道:“姑姑和嫂嫂所言極是!何必說這些腌臜事,怪掃興的。”</br> 你瞧瞧,女人哪是為了對錯呢?</br> 見場面緩解,李隆業(yè)的媳婦看準(zhǔn)時機,喝著茶慢悠悠道:“宜業(yè)到底年輕氣盛!哪像是已經(jīng)議親的人?”</br> 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沈顧行,輕掩笑意:“也不知道要有多少姑娘哭紅眼睛嘍。”</br> 該來的總要來!江風(fēng)警鈴大作。</br> 太平公主也來了興致,放下茶杯,笑容有玩味的意思:“哦?本宮雖不怎么出門,但是這事鬧得京都沸沸揚揚,想聽不到也難。我聽聞皇嫂護女心切,還為此罷了宜業(yè)的官?究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讓木頭似的宜業(yè)開了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