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被罰
太平公主雖然在終南山消暑,可并不清閑。</br> 不是李旦遣人問策,就是各部宰相登門拜訪,告狀的、請示的、問安的,好不熱鬧。</br> 每有人來,太平公主都讓江風(fēng)在跟前侍奉,捧茶研磨,樣樣來的。</br> 那些大臣,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太平公主的義女,其實是李隆業(yè)未過門的側(cè)妃。</br> 而李隆業(yè)又是太子死黨。</br> 他們來的目的,沒有一件不是關(guān)于太子的。</br> 又安敢在江風(fēng)跟前說那些陰謀陽謀!</br> 可太平公主擺明了就要江風(fēng)聽,他們次次來,江風(fēng)次次都在。</br> 長安和終南山來回折騰幾次,實在受不了奔波,局勢也不等人,也顧不得江風(fēng),紛紛跟太平公主大吐苦水。</br>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說來說去無外乎那幾樣,太子黨又有意針對,動了哪些官員;太子的某些新政就是為了打壓公主……</br> 直到那一日,崔湜帶來一個消息:涼州軍異動。</br> 江風(fēng)磨硯的手指一頓,太平公主不動聲色,問:“涼州的軍隊,早已站了三郎。當(dāng)日誅殺韋氏,涼州守軍可是出了大力氣。如今太平盛世,三郎動他們做甚?”</br> 崔湜看了一眼江風(fēng),意有所指:“小沈大人自請去安西都護府,也并沒閑著。聯(lián)合副大都護高晦,將涼州守軍從上到下洗了個遍。如今涼州軍上層,如鐵桶一般,我們一點消息也沒有。前一日,太子突然調(diào)高晦進京,任了龍武軍大將軍,仍遙領(lǐng)涼州副大都護。”</br> 太平公主說:“龍武軍是陛下禁軍,關(guān)系頗大,這個高晦是什么來路?”</br> 崔湜說:“涼州節(jié)度使郭虔瓘的孫女婿,和江小姐是舊相識。”</br> 江風(fēng)在太平公主身邊侍奉,養(yǎng)成了一個本事,只要太平公主不說話,別人無論怎么cue她,都當(dāng)作聽不到,聽不懂。</br> 太平公主說:“涼州不比長安,地方小,人情暖,官眷子女,相互認(rèn)識,也不奇怪。”</br> 崔湜不爽,只得繼續(xù)說:“但由他做神武軍首領(lǐng),終是不放心。”</br> 太平公主問:“阿湜可有什么應(yīng)對之法?”</br> 崔湜等得就是這句話,說之前仍得意地看了江風(fēng)一眼:“前涼州刺史竇懷讓之子竇鼎,與高晦關(guān)系多有不睦,更曾見罪于太子,我想著,陛下的禁軍總不能太子一手遮天,想來放一個人進去相互制衡,陛下也湜愿意看到的。”</br> 竇鼎。崔湜。吉安。寧王。</br> 東宮之路,道阻且長。</br> 是夜,崔湜留宿別苑。</br> 第二日也沒走。</br> 太平公主容光煥發(fā),心情大好,晚上的時候又安排了歌舞。</br> 崔湜廣袖簪花,為太平公主獻琴一曲,煙波流連,深情款款。</br> 誰還不是個影帝!</br> 江風(fēng)看他的表演,幾乎捏碎了杯盞。</br> 太平公主不明所以,她的一寵一女,怎么互相看不順眼,見了面就掐!</br> 她向江風(fēng)招手,江風(fēng)搬著軟凳就坐在了太平公主一側(cè)。</br> 太平公主笑容可掬,江風(fēng)問:“娘娘,他有什么好?”</br> 太平公主倒是一愣,旋即知道她指得是崔湜。</br> 她眼眸深邃,搖著頭,說:“表哥沒給我的,他給了我。我從前沒能給表哥的,現(xiàn)在付予他。”</br> 江風(fēng)又問:“只是長的像吧?國公爺也是這般性子嗎?”</br> 太平公主似在回憶,許久才說;“阿風(fēng),時間太久了。二十年可以抹去所有的記憶。本宮也不是風(fēng)花雪月的年紀(jì)了,但我如今權(quán)勢地位,只想彌補過去的缺憾。”</br> 江風(fēng)低頭想了一會兒,才說:“娘娘,我只怕他別有用心。”</br> 太平公主反而笑了,說:“難道本宮還期待他的真心嗎?”</br> 太平公主簡直是人間清醒。</br> 崔湜正是當(dāng)打之年,家世好,人也帥,真心喜歡半老徐娘的概率很低。</br> 可太平公主不在乎。</br> 江風(fēng)反倒覺得自己天真。</br> 她想到崔湜和吉安縣主之間的關(guān)系,仍然不放心,說:“娘娘,崔湜和吉安縣主過從甚密。我去寶吉庵的時候,有一人從縣主的禪房匆匆出來,就是他,我絕不會看錯。還有,當(dāng)年吾皇將玉璽給了女官袁瑛,引得各方勢力爭搶。也是他抓了袁瑛,嚴(yán)刑逼供,眼看各種手段用盡,袁瑛只是不說。他便和縣主里應(yīng)外合,假裝由縣主救出袁瑛,再徐徐圖之。”</br> 江風(fēng)說完,太平公主臉色如水。</br> 江風(fēng)說:“娘娘,真不真心確實難求。我只怕他包藏禍心。”</br> 太平公主目光幽深,看著崔湜。</br> 崔湜瀟灑飄逸,回以迷倒眾生的微笑。</br> 太平公主眼神不變,卻問江風(fēng):“你覺得,他所圖為何?”</br> 江風(fēng)道:“若是高官厚祿,他唾手可得。”</br> “所以,比高官厚祿,更難獲得?”</br> 江風(fēng):“只有皇位!”</br> 太平公主眉頭一立,喝道:“放肆!”</br> 江風(fēng)應(yīng)聲跪地,周圍的侍女太監(jiān)也紛紛長跪不起。</br> 只有崔湜,慢斯條理地收了琴,信步走到太平公主身邊,重新倒了一盞酒,說:“娘娘,切莫動怒。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