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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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時零分(二)
余修遠并不是那種擅長哄騙的男人。這些年來,他們吵鬧爭執(zhí)了那么多遍,他從未動搖過自己的立場。然而現(xiàn)在,他親口承諾會改正,岑曼就相信他肯定會改正。
其實岑曼心里知道,余修遠即使愿意改,也不可能推掉所有的交際應酬。正如他上次所說的那樣,人類是群居的動物,他們誰也不能脫離這個社會而獨立生活。她可以接受他必要的應酬和偶爾的聚會,卻不希望他還像舊時那樣以逢場作戲為由,理直氣壯地指責她過度敏感和缺乏信任。她這樣堅持,無非想要他正視這個問題、知曉和理解她的感受。
他們矛盾的冷山總算融化了一角。這本應值得慶賀,不過想到葉思語跟紀北琛那點糊涂事兒,岑曼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跟葉思語認識了這么久,岑曼雖然沒把握能找到她,但相對于紀北琛來說還是多一點門路的。她向葉思語幾個圈內(nèi)及圈外的好友打聽消息,可惜她們大多都跟自己一樣,已經(jīng)頗久沒跟葉思語聯(lián)系。還有兩條微信尚未被回復,她心緒不寧地等待著,結(jié)果一等就等到了凌晨。
余修遠洗完澡走出客廳的時候,岑曼正倚著沙發(fā)靠背看手機,他皺著眉頭奪走她的手機,語帶責備地說:“別熬夜了,趕緊去睡。”
由于看得入神,岑曼連有人走到身邊也沒察覺。她正刷著葉思語的朋友圈找線索,手機落在余修遠手里,于是就著急著拿回來。
她越是著急,余修遠就越是不還。視線掃過屏幕上的內(nèi)容,他很快明白過來:“在找葉思語?”
葉思語這個私人微信號知道的人不多,岑曼知道他肯定向著紀北琛的,因而不想被他看見。她站上了沙發(fā),拽著他的胳膊拿回手機:“她爸爸今晚打給我,問我知不知道葉子去哪兒了。”
余修遠一副了然的樣子,岑曼猜他應該知道內(nèi)情。她沒好氣地說:“葉子跟紀北琛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比你早知道幾天而已。”余修遠回答。他前幾天還在跟岑曼冷戰(zhàn)著,連日常的交談亦可免則免,更不會說到別人的事。當然,就算沒有冷戰(zhàn),余修遠也不一定會主動提及,因為他早料到她會像現(xiàn)在這樣遷怒于自己。
退出朋友圈以后,岑曼才問:“紀北琛來斐州是為了找葉子嗎?”
余修遠坐到另一張單人沙發(fā)上:“不全是,但肯定主要目的應該是來找她的。”
“葉子在斐州?”岑曼有點驚訝。
“可能是。”余修遠察覺她老是注意著手機,似乎正等待著來電或信息,于是就問,“在等葉思語的回復?”
岑曼又點亮了屏幕,檢查過沒有新消息,她便失望地說:“她手機關(guān)機了,我給她發(fā)了短信、微信、私信還有郵件,不過還沒有回應。”
“先休息吧。”余修遠勸她。
她搖頭:“我給葉子朋友發(fā)了信息,再等一等。”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余修遠又想搶走她的手機,然而這次她早有防備,倒被她躲過了。
他只得繼續(xù)勸說:“不要等了。她跟你這么要好,也沒把行蹤告訴你,你覺得她還會告訴別人嗎?”
這話倒是有道理,但岑曼很快又否決了,她說:“說不定葉子就是顧忌著我跟你的關(guān)系,故意不找我的。”
余修遠沒有辯駁。沉默了片刻,他突然說:“葉思語懷孕了。”
提起這個,岑曼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我知道,紀北琛那混蛋告訴我了。”
余修遠說:“你知道葉思語在哪兒的話,就告訴那混蛋一下吧。”
岑曼冷哼一聲:“做夢!”
說完,岑曼就拿著手機往客房走。余修遠立即追了上去,他將人圈在懷里,語氣曖昧地說:“一起做吧。”
岑曼氣得笑出聲來:“走開!”
最終余修遠還是賴在客房待了一晚。岑曼本想繼續(xù)研究葉思語的朋友圈的,結(jié)果被他一攪和,只得乖乖地睡覺。
翌日醒來,岑曼就發(fā)現(xiàn)另一邊床空空的,她想他應該出去晨跑順便買灌湯包,于是就起床洗漱,等著他回來喂食。
剛脫下了睡衣,岑曼就聽見門鈴聲響起。她以為余修遠沒有帶鑰匙,于是套上衣服就急匆匆地出去開門。
門外的人竟然是紀北琛,岑曼怔了下:“是你呀。”
沒等岑曼的邀請,紀北琛就往屋內(nèi)走,不客氣地坐到沙發(fā)上。
岑曼告訴他:“余修遠晨跑去了。”
紀北琛說:“我不是來找他的。”
岑曼“哦”了一聲,不等紀北琛說出目的,她就干脆地說:“你什么都不用說,我無可奉告。”
對于她的回絕,紀北琛充耳不聞:“葉思語的去向,你應該有頭緒吧?”
在娛樂圈打滾多年,葉思語很懂得怎么逃過娛記的窺視與追蹤。正因如此,紀北琛讓人多番打探,也只追查到她在斐州,始終未能找到她確切的下落。
昨晚葉父的來電讓紀北琛有所觸動,岑曼跟葉思語的關(guān)系那么要好,他相信岑曼絕不會毫無頭緒的。他越想越是覺得可能,今早醒來就第一時間趕來,打算從她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
岑曼自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雖然他看上去有那么一點兒焦慮,但她卻不為所動:“沒有,一點都沒有。”
“那你就好好地想一想。”紀北琛瞥了她一眼,那語氣帶有些許命令的意思,“無論如何,我也要將她找出來!”
想到紀北琛那些混亂情史,岑曼便冷冷地諷刺:“圍在紀哥哥身邊的女人多如牛毛,少了一個還有千千萬萬的佳人補位。既然有大把的明星模特外圍女等著你寵幸,你又何必揪著葉子不放呢?”
紀北琛漫不經(jīng)心地吐了一句話:“這是我跟她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這態(tài)度徹底惹火了岑曼,她從沙發(fā)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怒視著他:“這么說來,葉子的事也不歸你管。你以為你是她的誰?就算她懷了你的孩子,你也無權(quán)過問她的去向!”
跟這種不投機的男人談話簡直就是折磨,岑曼舉步欲走,不料他卻扣住了自己的手臂,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
岑曼目光凌厲地盯著他的手,涼颼颼地說:“你再不放手,我就跟余修遠說你輕薄我!”
紀北琛嗤笑:“我用得著輕薄你這種黃毛丫頭?”
最近斐州的氣溫居高不下,岑曼貪圖涼快,想到窩在公寓里不出門,就隨便穿了小背心和短褲。聽了紀北琛的話,她作勢要將吊帶拉下來:“這話你留著跟余修遠講吧,看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你可別忘了,昨晚他是為了什么放棄跟他們合作的,若對象換成了你,你猜他會不會跟你翻臉?”
紀北琛下意識松了手,他沒想到自己會被這個小丫頭唬住,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目送岑曼的背影離開,他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根本拿她沒辦法。
余修遠帶著早餐回來的時候,紀北琛正坐在客廳吞云吐霧。他沒找到煙灰缸,隨手就拿了岑曼喝完那乳酸菌飲料瓶子抖煙灰,當余修遠過來掐熄他的煙,他便說:“你就不能人性化一點嗎?”
“曼曼討厭二手煙。”余修遠打開陽臺玻璃門透氣,隨后才問他,“這么早過來做什么?”
紀北琛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打火機,眼睛瞟向他:“給你一份美差事,幫我撬開那丫頭的嘴。”
看他一臉不爽,余修遠就知道岑曼肯定讓他受氣了,他幸災樂禍地說:“這美差事我可無福消受,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送走了紀北琛,他才進客廳找岑曼出來吃早餐。他的聲音打斷了岑曼的沉思,她坐著沒動,只問他:“紀北琛呢?”
“他走了。”余修遠走過去,無意間瞥見那還亮著的手機屏幕,他就問,“還沒想到葉思語上哪兒去了?”
岑曼搖頭。她已經(jīng)翻遍葉思語的朋友圈,可惜沒有找到什么線索。
據(jù)岑曼所知,葉思語貌似沒什么朋友在斐州,她總覺得紀北琛的消息不太準確。她想過葉思語去了加利西亞沖浪,因為《二丁目的秘密》殺青后,葉思語曾約過自己一同前往。考慮到她懷有身孕,岑曼又覺得她不會長途跋涉跑到國外散心,即使她真去了,出國這么大的動靜,紀北琛不可能收不到風聲的。隨后,她又作了幾個猜想,然而最終全部都沒自己推翻了。她萬分苦惱,不自禁地長嘆了一口氣。
余修遠推著她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說:“你不用擔心,老紀已經(jīng)動了關(guān)系找葉思語了,肯定可以找到她的。”
岑曼又不高興了:“我才不要他找到葉子。”
余修遠幫她拉開餐椅,然后將她摁坐下去:“行,他肯定找不到的。”
灌湯包一如往常的鮮美可口,岑曼顧著想事情,一不留神就被湯汁燙到了舌頭。她捂著嘴吸氣,余修遠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不悅地說:“好好吃早餐不行嗎?”
將包子吐出來,岑曼才說:“還不是被你的損友害的!”
余修遠虛咳了一聲:“好吧,這次我承認他確實挺混蛋的。”
岑曼一聽,立即抬頭看著他:“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