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離去
,欲奴 !
一名侍衛(wèi)從地上爬起來,看準(zhǔn)機(jī)會,無聲無息,一刀劈來。花溶頭也不回,針筒一轉(zhuǎn),連續(xù)七八只針箭射出,那人悶哼一聲就倒在地上。
“王君華,你還要耍什么花樣?今天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你以為你的詭計能騙我?你這樣的人會自殺,那魔鬼都能去自殺了!耶律觀音給你服了什么藥,讓你成為了一具‘或死尸’?”
王君華見希望徹底破滅,破口大罵:“花溶,你這廝賤婦也不得好死,我絕不會告訴你……”
“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哈哈,王君華,我能對付你,自然也能對付耶律觀音……”她再一用力,“你快說,也許我還能考慮一下你的狗命……”
這時,前面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揚起老大的灰塵。王君華喜形于色,眼里放出光芒,是接應(yīng)的隊伍到了。“花溶,你放了我,你也可以撿回一命,否則,大家同歸于盡……”
“盡”字落在喉頭,她面色一黑,喉頭忽然一緊,下意識地看著那柄完全刺入自己腹部的利刃,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花溶滿面笑容:“王君華,你實在太狡詐了,哪怕是為了殺秦檜,也決不能放虎歸山了。”
王君華滿懷怨毒,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花溶,你好狠……你殺了我,你就休想殺秦檜,你休想殺耶律觀音,她更厲害……”
她的聲音停止,身后越來越激烈的馬蹄聲,她已經(jīng)完全聽不見了。
花溶并不慌亂,拉起她就丟入馬車?yán)铮{(diào)轉(zhuǎn)馬頭,重重一揮鞭,馬車便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狂奔起來。
她看看還剩下的幾個侍女,蹲在地上,抱著頭,驚恐得不知所措。這些人,目睹了一切,留下就是禍害,可是,她看看手里的箭筒,一扭,卻狠不起心,轉(zhuǎn)身就跑。
暗處,一個人頓足長嘆:“婦人之仁,婦人之仁……”
幾名侍女幸喜保得一命,忽然眼珠子突出,對面,幾支利箭射來,她們完全來不及看清楚對方的形貌,已經(jīng)倒在地上。
接應(yīng)的偽裝死士靠近,除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扔在地上,哪里有國夫人的身影?
為首的人大吃一驚,緊張地看著周圍的死尸,又看看空棺材:“國夫人去了哪里?”
“看來是出了意外。”
“會不會是四太子使詐?”
“我們要不要深入草原?”
“國夫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是怎么回事?”
“快去找……”
為首的人一揮手阻止了眾人的深入,這是大金的勢力范圍,他們奉命只能到此為止,深入下去,輕則性命不保,重則引起兩國的爭端,誰擔(dān)負(fù)得起這樣的責(zé)任?
越來越夜。
天空只有幾顆暗淡的星星,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放松的熟睡里:送走王君華的靈柩,四太子恢復(fù)好心情,即將開拔回上京,一切都那么完美。
花溶勒馬,黑月光蒙著嘴罩,悶悶地哼一聲,直到嘴罩被揭開,才嘶鳴一聲,伸嘴去小河邊飲水。
花溶跳下馬,已經(jīng)汗?jié)袢怼<t樹林的夜露粘粘的,在她的頭頂鋪開,如最溫柔的一只手的撫摸。
她喘一口氣,坐下來,澆一把水在臉上,從懷里拿出一塊帕子,擦干臉,待要放回去,忽然觸摸到那支釵。自己形影不離的護(hù)身符,那是鵬舉的遺物!也是他給自己的定情物。玉鐲已經(jīng)隨他入土,只剩下這支釵。
她哈哈哈大笑,跪在地上,看著臨安的方向:“鵬舉,我已經(jīng)殺掉一個了。雖然只是一個幫兇,可是,我畢竟已經(jīng)殺掉了一個。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下一步,就輪到秦檜、趙德基了……”
她笑得淚流滿面,匍匐在地,汗水淚水,幾乎連地上的青草地也全部淋成泥濘。
一雙手撫摸在她的頭頂,輕輕的,一聲長嘆。
她卻似渾然不覺,倒在地上,痛哭失聲,不能自已。自己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親手殺得一人!復(fù)仇的路,還有多長多艱辛?
“花溶,我真是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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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fēng)無聲地刮過,帶來夏末的第一絲寒意。
四周靜悄悄的,將哭聲、嘆息聲都無限擴(kuò)大,一沖出去,卻遇到層層樹林的反彈,抵消,弱化……
“花溶,那些事情我都處理好了。王君華的尸體……”他頓了頓,現(xiàn)在,王君華才真的是一具尸體了!“為了不引起秦檜的懷疑,我另有安排,你放心好了,我答應(yīng)你的,就絕不會毀諾……”
花溶依舊躺在草地上,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只茫然地看著逐漸黯淡下去的孤星。王君華本想趁著自己被關(guān)押,立即離開,早走早安全,逼得她不得不盡快動手。王君華一死,又拿什么作為要挾秦檜的籌碼?還得指望金兀術(shù)。
她慢慢坐起來,金兀術(shù)看著她,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借著微弱的月光星光,能看到她滿臉的淚痕,一縷頭發(fā)散亂開來,搭在額頭,無限凄楚。
他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花溶站起身,看著自己的黑月光,馬兒經(jīng)過這么久的休整,鬢毛間的汗水已經(jīng)干了。“四太子,放了扎合吧……”
他心里一震,王君華已經(jīng)死了,她認(rèn)為她就再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早該想到,走到這一步就是永別?
心里憤憤的,不甘不愿,追逐了許久的目標(biāo),為什么眼前一晃,又總是要消失?
他急急忙忙:“花溶,還有耶律觀音……”
她淡淡的口吻:“王君華死了,我就不想再追究其他人了。”
“也許是她害了兒子?你也不管?”
“四太子,我們應(yīng)該分一下工了,救兒子我去負(fù)責(zé),耶律觀音要怎么處置,就由你負(fù)責(zé)了。我不能再耽誤下去,否則兒子就沒救了……”
金兀術(shù)面上一紅,咬著牙齒:“花溶,你是在怪我?那個小薇,是耶律觀音的人,為了不引起她的懷疑……”
這理由太站不住腳了,應(yīng)該說是男人決不能拒絕如此送上門來的清純處女身。可是,這跟她花溶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根本不想回答,哪怕他四太子一天寵幸一百名女子又如何?
他更是惱羞成怒:“花溶,本太子從未跟她一起過夜……”
只是一場露水的因緣,逢場作戲,難道也要算在自己頭上?
她平心靜氣:“四太子,我想帶兒子離開,瀨兒看來也找不出什么辦法……”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十分凌厲:“你帶他去哪里?找秦大王?”
當(dāng)初她受傷時,被秦大王帶著滿世界搶靈芝療傷,此事始末,他才從瀨兒口里得知,秦大王現(xiàn)在又在邊境,她這一走,是什么意思?帶著自己的兒子去投奔秦大王?
花溶簡短道:“不是!”
“那本太子和你一起去!”
“不行。”
他又氣又恨:“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找秦大王。不行,我的兒子,決不能落在秦大王手里……”
又變成了無比的凌厲,花溶忽然想起他當(dāng)天的那句話“你要是落在趙德基手里被他折磨”——盡管是做戲,也覺得不寒而栗。她盯著那雙憤怒的眼睛,不由得退開一步,自己總是對這個男人捉摸不定,似真似假,亦敵亦友,值得信賴還是互相利用?
她情不自禁問出口:“四太子,你,會不會真的把我交給趙德基?”
金兀術(shù)一怔,這一次,真正暴跳如雷,幾步就沖過來,狠狠拽住她的手臂:“花溶,你胡說什么?本太子縱橫半生,南征北戰(zhàn),出將入相,所有這一切,可以說都是憑借自己的計謀智慧得來的,也是我大金國的大英雄,趙德基算什么東西?你竟然把我說得那么不堪……認(rèn)識這么多年,本太子哪一次真正對你下過毒手?當(dāng)初在海上,如果我一開始就決心殺你,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就算紅葉鎮(zhèn)的那場大火,我也是想起你,拼死去救你……臨安一戰(zhàn),我也暗中施以援手……的確,我雖然對不起你,可是,花溶,我告訴你,我還沒你想象的那么卑鄙!”
他重重地喘著粗氣,緊緊箍住她,氣得幾乎要跳起來:“認(rèn)識這么多年,你竟然就給我這樣一個評價?跟趙德基一個檔次的惡棍?”
花溶被他搖晃得幾乎站不穩(wěn),身子一趔趄,他才松開手,依舊狠狠瞪著她:“花溶,這兩場戲,可都是你叫我演的,怎么樣?現(xiàn)在又嫌逼真了?”他越想越是憤怒,“你想離開我,就不用找這種有辱我人格的借口……”
花溶忽然打斷他的話:“四太子,你別忘了,其實,是你叫我配合你的。是你要查出耶律觀音的行動,而我,對耶律觀音其實并沒有什么興趣……”
金兀術(shù)氣急敗壞:“你讓我敗壞了名聲,就不能一走了之。”
花溶,狐疑地看著他:“四太子……你的毒……”
金兀術(shù)苦笑一聲:“花溶,你認(rèn)為我敢放心服用耶律觀音的‘解藥’?誰知道是不是攝人心魄的迷藥?”
上了一次當(dāng),就絕不會再上第二次當(dāng)了。
“花溶,我還指望著你的解藥!所以,我們至少還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我的命還捏在你手里,你怕什么?”
花溶沉思一下,拍了拍黑月光的頭,翻身上馬,打了馬韁就要走。
金兀術(shù)大喊:“難道你就不想殺秦檜了?花溶,你要是就這么走了,我絕不會幫你殺秦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