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宴會
,欲奴 !
直到撲在媽媽懷里,聞到熟悉的味道,小兒才又咯咯笑起來,花溶哄了兒子,見丈夫還目瞪口呆,嗔他一眼:“鵬舉,傻啦?”
岳鵬舉笑嘻嘻地接過兒子,一手抱兒子,一手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岳鵬舉雖然沒有怎么盛裝,但也換下了早前的麻木袍,而穿了一身絲綢的儒生服,這于他,是之前從未有過的“豪奢”。
覲見是三大將一起的,趙德基設(shè)置盛宴,款待三大將。席間,他絕口不提撤兵一事,只一味夸獎三人戰(zhàn)功卓著,尤其稱岳鵬舉“忠勇蓋世”。
席間,君臣和樂,看不出絲毫殺機。趙德基親自向三人敬酒,嘆道:“朕南渡以來,為國殫精竭慮,以至于不到四十歲,就頭發(fā)花白。好在如今國勢不同往日,四太子窮兇極惡,大為失德,朕早就知他成不了大器……”
到此,趙德基的懿旨,三人都大致明白,這是江山鞏固了,金國威脅不到東南的半壁江山了。江山鞏固了,悍將該干什么?自然是交出兵權(quán)。
張俊首先搶著表態(tài):“天下兵馬本是陛下的兵馬,有戰(zhàn)事時,臣自當(dāng)奮勇殺敵,報效國家。若無戰(zhàn)事,臣只愿做一個享清福的太平老人……”
趙德基很是滿意。韓忠良自然不能像張俊這樣夸夸其談,但面對皇帝要罷兵權(quán)的圖窮匕見,又不得不表態(tài),也表示擁護。
趙德基最后才轉(zhuǎn)向岳鵬舉,韓張二人的目光也一起看向岳鵬舉,但見他不慌不忙,鎮(zhèn)定自若:“臣一介農(nóng)夫,全賴天子恩賞,才有高官厚祿。臣多年征戰(zhàn),殺伐成河,早已思慮罪孽深重,厭倦戰(zhàn)事,只尋思太平之時,該當(dāng)去寺廟為亡靈念經(jīng)超生。如今,臣屬下王貴、張弦等人都忠心耿耿,有勇有謀,可當(dāng)大任,臣自求歸隱東林寺,求陛下恩準(zhǔn)……”
趙德基素來知岳鵬舉性情剛烈,也早已做好了應(yīng)對他撤軍后會有的憤懣和發(fā)泄,但聽得他竟然沒有任何怨憤之語,也不發(fā)牢騷,只是公然宣稱要皈依佛門,還是大吃一驚。
張俊和韓忠良也吃了一驚。
趙德基的目光落在岳鵬舉身上的絲綢錦袍上,他認(rèn)識岳鵬舉多年,第一次見他穿成這樣,只說:“今楊沂中新敗,岳卿最知兩河戰(zhàn)事,天下未定,況且卿大好年華,如何能談歸隱?不許!大宋江山社稷還需要國之爪牙護衛(wèi)……”
“但求國之所需,臣豈敢辭難?”
趙德基對這番對答很是滿意。
岳鵬舉也無他話可說,趙德基便又稱贊三人一番,退朝后,便召見花溶。因在后宮,岳鵬舉自然不能一起,只好在外殿等候。
趙德基要見花溶的心情比會見三大將更加迫切,可說是急不可耐。無他,自然是花溶竟然以絕癥之身生育了兒子。
在后宮,花溶早已由張鶯鶯等一干女眷陪著。想當(dāng)初,還有太后等人,如今物是人非,太后去了,婉婉也去了,花溶深覺悲痛,只替太后的靈堂行禮上香,然后隨張鶯鶯來到暖閣等候。她和張鶯鶯雖然向來沒有交情,但畢竟算得多年相識,而張鶯鶯自她嫁人后,又經(jīng)歷了這些年的酸甜苦辣,早已失去了猜忌之心,見她兒子白胖可愛,大是歡喜,不停逗弄,又是羨慕又是心酸,心想,若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那該多好?
正說話間,聽得官家前來,眾人急忙行禮,花溶也抱著兒子行禮。
趙德基說一聲“免禮”,親自賜座讓花溶母子坐下,迫不及待地看那小孩兒,小孩兒肥壯結(jié)實,玉雪可愛,五官倒似足岳鵬舉。他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是羨慕,又是妒忌,只恨不得這兒子是自己的。
再看花溶,但見她精神矯捷,容光煥發(fā),身穿裁剪合度的蜀錦繡衣,佩戴著一套紅色的珠寶,頭上插一支釵,一步一生姿,雍容華貴里,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豐潤成熟之美。
那是女性生育后才獨有的嫵媚多姿,經(jīng)歷了分娩的陣痛洗禮,她早前的憔悴、羸弱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百分百的女性的光輝,比之少女的清純,少婦的嫵媚,更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綜合的美感。竟然比他生平所見過的美女都美上三分——一種得不到和妒忌的變態(tài)心理一涌上來,簡直不可遏制,好一會兒,竟然不能做聲。
花溶見他眼神奇異,早已防著一手,張鶯鶯見他失態(tài),也咳嗽一聲,趙德基這才醒悟過來,急切地問:“溶兒,醫(yī)官都說你身子不好,為何竟然能不藥而愈?”
花溶不慌不忙說:“真要多謝官家所賞賜的珍貴靈芝,花溶微軀能痊愈,全是陛下厚恩。”
趙德基自然不死心,又追問:“溶兒,你可以回憶一下,你還服用過其他什么藥物?”
“只服得靈芝、虎骨,如此一年,真不知糟蹋了多少好東西,才保得區(qū)區(qū)一命……”她嫣然一笑,“還有王醫(yī)官的幾副藥也功不可沒……”
趙德基到此自然無話可說,王繼先的幾服藥,他都清楚,但于他自己卻于事無補。花溶見他神色,便慢慢說:“若非官家當(dāng)年大恩,花溶早已殞命身死,何有今天?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趙德基聽她提起當(dāng)年事,深思一恍,也很是感嘆:“溶兒,你我故人,有話不妨直說。”
“當(dāng)年,花溶得官家賞賜靈芝,鵬舉深山獵虎,得以絕處逢生。也許這兩種搭配,有神奇功效,但又怕男女體質(zhì)有差異,損傷官家圣體,所以不敢輕易建議……”
趙德基聞言一怔,隨后又大喜:“怎么朕就從未想到這一點?虎骨自然有的是……”
“估計需要新鮮的虎骨,臨安周圍罕有猛虎……”
“這又有何難?可以去他地尋回……”他立刻下令今日值守的太監(jiān)張去為下去安排打新鮮虎。
趙德基得了這個建議,喜形于色,就說:“溶兒,你夫妻為國征戰(zhàn),立下大功,你巾幗英雄,親自上陣殺敵,朕重重有賞……”
趙德基對花溶母子另有一番封賞,花溶也絲毫不推辭,全數(shù)收下,謝恩,然后,漫不經(jīng)意地說:“花溶這些日子在杭州游玩,見一園林,精巧漂亮……”
“既是你喜歡,朕就賞賜于你。”
花溶大喜過望:“多謝官家……”
趙德基見她眼神中,那種因為財富所帶來的欣喜和光彩,略略遺憾,只想,這個女人也開竅得太晚了,為何要等待結(jié)婚生子后才知道榮華富貴的美妙?趙德基天天面對后宮脂粉,對花溶從頭到腳精心打量過一遍,便發(fā)現(xiàn)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透露出奢華,絕不是匆忙之下的穿著,她裝扮的細(xì)致,當(dāng)比向來以美艷著稱的小劉氏和張鶯鶯更勝一籌。
花溶母子謝恩告退,趙德基看著她的身影走遠(yuǎn),回頭,只聽張鶯鶯嘆道:“岳夫人早年何等勤儉節(jié)約,如今綾羅錦緞上身,十分人才之外,更是花枝招展,竟看不出是三十許歲的女子……”
花溶比張鶯鶯、吳金奴等還大上幾歲,張鶯鶯本是無心感嘆,趙德基聽在耳里,卻別有感觸,心道,人人都說岳鵬舉勤儉節(jié)約,和士卒同甘共苦,單看他妻子這身華貴衣飾,可見還是沽名釣譽居多。而他自己,也穿上了精美羅袍。高官厚祿面前,誰又能真正一輩子不動搖?聯(lián)想到康公公當(dāng)年在洞庭湖稟報的,花溶已經(jīng)越來越奢侈,喜好“錦衣麗服。珍饈美饌”,更是嘆道:“這天下間,其實真有哪個女人吃得了長年累月的苦頭?尤其是有幾分姿色的女子,更不會甘于永遠(yuǎn)的荊釵布裙……”
張鶯鶯自然知道他“有貪心無野心,有野心無貪心”的言論,但她根本不敢多說半句,也拿不準(zhǔn)皇帝丈夫?qū)ㄈ芊蚱薜降装驳氖裁葱乃迹胫绾芜`心地說幾句奉承話,卻見趙德基走到前面的高臺上,望著北門的方向。
她跟去,從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岳鵬舉夫妻二人,抱著孩子出宮而去。這二人,男的英武,女的俊美,幼兒肥壯可愛。趙德基看在眼里,尤其是岳鵬舉,雄姿英發(fā),連連大捷,可謂帝國最最偉岸的男子。而他自己,陽痿后,“雄姿”和“偉岸”這些詞語,便和他徹底絕緣。他看得心里火冒三丈,卻又涌起一股極其別扭的卑污的情欲:“她”如此豐潤秀美,若是她,能不能出現(xiàn)奇跡,替自己生下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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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
張鶯鶯連叫三聲,趙德基才回過頭。張鶯鶯見他那種奇異的目光,心里一凜。她自然知道小劉氏的備受恩寵,官家可以奪取族嬸,但是,又會不會覬覦大將之妻?但小劉氏是尚未過門就被掠奪,還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反響,但岳鵬舉名滿天下,威震南北,堂堂帝王覬覦一品大員的妻子,豈不貽羞天下?她勉強安慰自己,但基于這些年對皇帝人品的認(rèn)識,又實在有點寒心,但見趙德基那副色迷迷的眼神,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趙德基面上露了笑容:“朕觀花溶,姿色更勝往昔,也許是生了兒子的緣故,身子豐潤多了,不再若以前干枯……”
張鶯鶯更不敢接口跟他一起再評價大臣妻子的容貌,可是,她又不敢表露出任何的恐懼之色,按照多年淫威下養(yǎng)成的習(xí)慣,乖巧地接口:“也許吧。”
“朕在想,朕后宮美人濟濟,可為什么就是不孕?也許是她們常在深宮,身子骨薄弱,不易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