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岳家軍!
,欲奴 !
萬夫長失利,金兀術(shù)很是惱怒,便令韓常和翟平出戰(zhàn)。韓常無心應戰(zhàn),又不敢不領命,他率了五千人馬主攻側(cè)翼,但他和翟平卻并不沖前,只在后面擾攘指揮,如此,更是不利。金兀術(shù)見韓常敗退,怒道:“待本太子親自去戰(zhàn)岳鵬舉!”
此時,賽里和突合速已經(jīng)趕到,大軍匯合,賽里急忙勸阻他:“如今不是發(fā)怒的時候,一定要轉(zhuǎn)換思路。”金兀術(shù)不得不接受,細觀宋軍陣營的缺陷。
金軍十萬,宋軍9千,但宋軍背靠郾城,只從一個方向作戰(zhàn),金軍人數(shù)多的優(yōu)勢就發(fā)揮不出來,只能在兩里以為的范圍內(nèi)混戰(zhàn)。
一名叫張通古的漢人降將曾讀史書,有些見識,就說:“宋軍騎兵應戰(zhàn),金軍大軍施展不開,不如派步兵攻城。”
金兀術(shù)立刻采納,派一萬步兵攻城。城上守衛(wèi)的士兵用矢石回擊,金軍根本進不了城。
此時已近傍晚,岳家軍方面忽見一隊千余人的騎兵沖破陣營的空隙一路殺進來。岳鵬舉得到報告,急忙出去親自視察,立刻說:“待我親去。”
朱芾勸說:“岳相公是重臣,全軍主帥,不能冒險。”
花溶也待勸說,但見陣營已經(jīng)被沖破一條缺口,情勢十分危急。此戰(zhàn)只能勝不能敗,對金兀術(shù)來說,敗了不過是一場教訓,可對于他們夫妻,敗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猶豫間,只見丈夫已經(jīng)提了三十八宋斤的鋼槍、背后插二十八斤的鐵锏,于鵬隨他拿了開山大斧,在四十名騎兵的護衛(wèi)下,就殺入陣營。
花溶此時再不猶豫,跟在他身邊,一路張弓射箭。岳鵬舉提了鋼槍一陣橫掃,連殺六七十人,金軍陣營松懈,終于再次被殺退。
解得這次危機,朱芾說:“金軍不善夜戰(zhàn),今日戰(zhàn)事想必暫休。”
岳鵬舉搖搖頭,他和金兀術(shù)多次交手,深知他的性子:“四太子必定會在天黑之前,死命一搏。”
花溶在高臺上看著不遠處大金的旗幟,黑壓壓的騎兵,心里也非常緊張,無論從參戰(zhàn)的規(guī)模還是人數(shù),這都是宋金空前的騎兵大對決。金軍縱橫天下,靠的便是騎兵,拐子馬名聞天下,怎會輕易罷休?
果然,金兀術(shù)召集眾人議論后,還是張通古提議:“下官讀史書,五胡十六國時鮮卑族和漢人皇帝冉閔作戰(zhàn),屢戰(zhàn)屢敗。后來,鮮卑族一名將慕容俊,利用鐵騎沖鋒,打敗了冉閔……”
他的提議很得金兀術(shù)賞識,立刻采納。
金兀術(shù)當即下令,將戰(zhàn)馬每三匹用鐵鎖系起來,如此,組成一個九千人大方陣,互相救援,直如現(xiàn)代化的大型坦克。
岳鵬舉一直派人值守,到夜幕降臨,得探子回報,金軍三馬并騎殺來。探子自然沒有看清楚馬下聯(lián)系的皮索,岳鵬舉急忙出看,只見前面濃煙四起,地動山搖,以他們從未見過的一種奇怪的方式攻來。
花溶和朱芾等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可怕的戰(zhàn)術(shù),一時不知所措,渾身竟然出了大汗。
遠遠的,金兀術(shù)看著前面的高臺上,迎風招展的岳字大旗!高臺上的女子,背著七彩的箭簇——雖是煙塵滿眼,竟看得那么清楚!
自第二次交戰(zhàn)結(jié)束后,花溶就回到北樓,和孫革、朱芾以及另一重要幕僚張節(jié)夫等一起觀戰(zhàn)。她們站在北樓上,正對著戰(zhàn)場,能將周圍的交戰(zhàn)情況看得一清二楚。而自列陣后,北門就是洞開,隨意進出。
眾人但見金軍如此陣勢,真是見所未見,花溶只覺得心驚肉跳,視野里鋪天蓋地的四太子大金黑三角旗幟。她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念頭,忽然想起什么,呀的一聲,直直就往下面奔去,剛到門口,卻見岳鵬舉一揮手,正在下令。
她立刻停下腳步,沒有再走。
此時,眾將也看得分明,金軍的鐵騎每三馬一組,每組以皮索相連,形成重兵,顯然是宣示有死無聲的決戰(zhàn)之心。可是,岳家軍眾將沒料到的是,主帥竟然在此時下令步兵迎戰(zhàn)。步兵統(tǒng)制為沈德,得令后,立即率領三千步兵沖入敵陣。
這些步兵都穿著只露出眼睛的尖銳重甲,提了砍刀、砍斧、開山刀沖入陣營。這支養(yǎng)精蓄銳的步兵正是這種重甲的克星,因為岳鵬舉平常訓練步兵的時候,就要求他們馬下作戰(zhàn),直砍敵人馬腿。現(xiàn)在,這隊人馬一沖進去,就狂砍金軍馬腿。因為是三人一組,一只馬腿被砍倒,其他馬也根本無法前進。岳家軍一陣狂砍,這組重兵立刻失去了它原本的功效,前面的走不動,后面的又源源不斷地跟上來,互相碰撞,擁擠不堪。金軍人仰馬翻,許多人不得不砍斷馬下的皮索逃生。
一時殺聲震天,人仰馬翻,立在北樓上的眾人,無不汗流浹背,膽戰(zhàn)心驚,生平?jīng)]有見過如此近在眉睫的廝殺,幾乎每喊一聲,便死一人。
岳鵬舉當機立斷,對騎兵統(tǒng)制郭青說:“金軍陣亂,我親率一半騎兵攻左翼,你率一半攻猶疑。”
二人立即率人馬兩肋夾攻,金軍更是混亂不堪,諾大一支龐然大物入陷入了沙漠之舟。
金兀術(shù)見勢不妙,也派出步兵增援,但在二宋里的范圍內(nèi),金軍的人數(shù)優(yōu)勢根本無法發(fā)揮。
因傷休戰(zhàn)在北樓觀戰(zhàn)的楊再興見金軍步兵涌入,大聲說:“大丈夫當戰(zhàn)死沙場,為韓元報仇,待自家再去拼殺一場。”
花溶急忙勸阻:“你傷勢未愈。”
“一些小傷,何足掛齒!”
就連一干文士孫革、朱芾等也熱血沸騰,朱芾也說:“待自家們組織火頭軍拼殺一場。”
花溶見群情激昂,又見丈夫用兵得當,就說:“既是如此,也去拼殺一場。”
當即,眾人組織了一支火頭軍,花溶親自為前鋒,沖殺出去。混戰(zhàn)中,金兀術(shù)只見前面老大一面鮮紅的旗幟,居中是超大的三個字“大宋·花”,沖在最前面的女子手舉一把砍刀,和金軍已經(jīng)展開了陣地肉搏。
大宋·花!
岳家軍!
仿佛一種隔世的宿命,他在夕陽的余光里瞥到一眼她的臉,紅潤精華,無限生機。在以往的美麗上增添了一種屬于少婦的風韻。這絲風韻極少極內(nèi)斂,卻隱隱地從此時的無限英氣里沖出來,平分秋色,仿佛這戰(zhàn)場上突然多了一只令人蠱惑的狐貍精。
狐貍精!
若不是狐貍精,怎能有這樣的妖媚?
那是比耶律觀音,比王君華,比他見識過的宋金遼所有美女加起來更可怕的妖媚!
不過一眼,卻翻轉(zhuǎn)萬年,他的思路到此斷絕,只剩下滿腔仇恨,因為前面,不可遏止的逃兵已經(jīng)紛紛落馬、砍皮索,如瘋了一般奔逃……
那支鐵甲重隊早已人仰馬翻,金兀術(shù)見到如此可怕的敗逃,抽出佩刀大喊:“誰敢后退,格殺勿論”,然后立刻抽刀斬殺二人。可是,斬殺也阻止不住潰退,突合速沖上來,大聲說:“岳家軍委實難戰(zhàn),不如撤回開封……”
金兀術(shù)到此也沒有辦法,只好鳴鑼收兵,急速奔逃,直到附近的鄢城縣才停下。疲憊不堪的金軍原地休息,狼吞虎咽地大吃烤肉。金兀術(shù)卻難過得咽不下去,當著眾將痛哭起來:“我阿爹起兵開始,全仗大金騎兵,滅遼、滅宋,天下無敵,沒想到步兵敗給宋軍,連騎兵也敗給宋軍!”
上次戰(zhàn)敗還歸于天時不利,這次大金騎兵在秋季的平原大作戰(zhàn),正是發(fā)揮勢力的最佳時刻,也一敗涂地。至此,他才真正對岳鵬舉甘拜下風,但同時,入骨的恨意更令他全身血管激動得都要爆裂開來。
突合速和韓常都不敢再戰(zhàn),賽里也說:“這次折損的全是嫡系女真兒郎,損失慘重,我們不妨退到開封再說。”
金兀術(shù)正在遲疑,儷瓊卻說:“岳家軍不過萬余人,金軍十倍于對方,只要堅持苦守,必然能反戈一擊。”
儷瓊作為宋國的叛臣,自然死心塌地為金軍籌劃,他賭徒心理嚴重,不到輸光最后一文錢,不肯罷休,金兀術(shù)聽得他這番話,躊躇一陣,就說:“好,待再戰(zhàn)岳家軍一場!立即分派一千兵馬佯攻郾城,其余人馬兵分兩路,攻擊宋軍的張弦、王貴大部,明日就攻滎水。”主帥發(fā)話,其他人不敢再反對。金兀術(shù)認為敗給了岳鵬舉,但若能消滅他的主力,也算大勝。
岳家軍取得大勝,岳鵬舉令大部去休息,自己親自率人打掃戰(zhàn)場。這次騎兵會戰(zhàn),金軍死亡八千多人,被俘兩千多人。其中九千多人全是辮發(fā)戴著金耳環(huán)的女真軍。金軍的組成主要包括女真兵、渤海兵、宋遼降兵。最有戰(zhàn)斗力的就是女真兵。在金兀術(shù)的12萬大軍里,只有三萬女真兵,這一戰(zhàn)就損失幾乎一萬人。這次戰(zhàn)斗消滅萬夫長一名,千夫長150名,繳獲器械無數(shù),但因為馬腿砍斷,繳獲馬匹中,能派上用場的只得兩百多匹,其余死傷戰(zhàn)馬只能充當糧食。
而岳家軍也損失了700余人,還犧牲了韓元等兩員大將。
這時已是半夜三更,一望無垠的天空下只有幾顆疏淡的星星。花溶一直陪在丈夫身邊,想起幾百年前令五胡聞風喪膽的冉魏皇帝冉閔。五胡亂華,中原荼毒,只剩下漢人幾十萬人。冉閔起兵,屢敗五胡,幾乎要將匈奴消滅殆盡。不料和鮮卑慕容俊采用謀士策略,將騎兵用鐵索橫連,組成強力沖鋒隊,冉閔的騎兵抵擋不住,一舉潰敗,冉閔本人也被慕容俊殺死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