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 ！
    金兀術(shù)一直動也不動地坐在她的對面，細細地看著她。
    心里忽然有點兒感動，即便為了孩子，她也該留在自己身邊，不是么？
    有一瞬間，他忘了自己要保持對她的恫嚇，看著她，柔聲說：“花溶，孩子困了，我叫人帶他去睡覺……”
    花溶忽然問：“這是哪里？”
    他笑起來：“我們都安全了。這是劉豫的勢力范圍，有重兵把守。稍做休息，我們明日繼續(xù)上路……”
    越往北，距離臨安越遠。這里本不是劉豫的范圍，只是在苗劉起兵后，他才趁機派人占領(lǐng)了這一片土地。而劉豫真正的“皇宮”距離此地，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花溶聽得如此，心更是冰涼，走得越遠，被營救的可能就越小。出使金國之所以能平安返回，那是因為金兀術(shù)有心放自己離開。但現(xiàn)在，他一旦下定了決心，自己還怎能有回去的可能？
    金兀術(shù)細細看著她的面色，見她的臉貼在兒子的臉上，母子二人的睫毛都很長，幾乎碰在一起，看起來那么溫馨。
    他柔聲說：“花溶，我知道你在怪我。”
    “……”
    “你怪我不答應(yīng)你殺掉王君華。其實，我也很討厭王君華和秦檜，這真是一對標準的狗男女，簡直毫無骨氣毫無人格。但是，他們還有很大的用處，等我的目的達到，我一定將王君華送給你，任你如何處置，好不好？”
    花溶心里一寒，王君華是他養(yǎng)的一條狗，尚且如此對待。她不怒，反倒呵呵笑起來。
    他見她居然笑容滿面，以為她是因此而高興，更放柔了聲音：“你只要肯死心塌地跟著我，這一輩子，我都依順你……”
    “……”
    她沒有表示反對意見，他更是開心：“文龍孩兒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今后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好么？而且，我絕不嫌棄你不能生育，也待文龍孩兒為親生，有你教養(yǎng)他，他一定會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這也是他不讓王君華撫育的重要原因，無論王君華多么忠心，也絕不可能把孩子交給他。凡是稍微還有點理智的男人，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交到這樣的女人手里。
    他見花溶并不表示什么意見，情不自禁起身坐在她身邊，伸手圈住她，柔聲說：“讓孩子去睡覺，我們也該早點休息了，明日還要上路……”
    “我們”——花溶抬起眼瞼，細看他眼里那種毫不掩飾的欲望，赤裸裸的眼神告訴自己：你既然是我的侍妾，就得履行“侍寢”的職責了！
    她心里并不慌亂，淡淡說：“金兀術(shù)，這天下和你最最般配的女人，絕對非王君華莫屬。你是錯愛于我了。”
    金兀術(shù)眼里的那絲柔和的光芒瞬間消失不見，一股怒火取代了因為迷茫才滋生的迷夢，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一把從她懷里抱過孩子，喝道：“來人，帶小主人去休息。”
    兩名侍女應(yīng)聲上來，抱了猶在沉睡的孩子出門。
    金兀術(shù)走到門口，守衛(wèi)的侍衛(wèi)低聲問：“她怎么辦？”
    “綁起來！如有逃亡的意圖和跡象，立刻加以處罰。”
    “是！”
    再說秦大王和劉武出了江平，那個幽靈一般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他一拍馬背，怒道：“耶律大用這個龜孫子鬼鬼祟祟地要作甚？”
    劉武小聲說：“大王，我看很詭異，我們可不要中了計。”
    那個幽靈一般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依舊十分恭敬：“就在前面，馬上就要到了。”
    此時已經(jīng)晨曦初現(xiàn)，二人眼前一亮，前面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坡，順著山勢淺淺的山谷里，十分荒僻。
    “既然到了，老子就去看看。怕啥？”
    劉武自然不敢違逆，正要跟他一起進去，卻聽得一聲低喝：“只能秦大王一人進來”。
    劉武便只好停下。
    秦大王跟他使一個眼色，獨自往前走。前面是一片草地，旁邊幾株開滿了白花的樹，一陣陣花香令人欲醉。真是奇怪，寒冬臘月，這里竟然有開花的樹。
    秦大王怕著了道兒，停下腳步驚疑地四處看看，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不知是何地，四周并無其他民居也無人跡往來。
    花樹的前面是坡壁，巖石的裂縫若隱若現(xiàn)，這時，前面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順著推了一下巖石，秦大王上前，立刻跨過去，眼前豁然開朗。原來這三坡背后有一間用十分粗糙的木頭搭成的屋子。
    他大喊一聲：“耶律老鬼，老子來了，你到底弄什么玄虛？”
    木門吱呀一聲，無風(fēng)自動。
    秦大王大步就走了進去，背后，門無聲地合上。
    屋子里光線——說不清楚是明亮還是黯淡，此時，天已大亮，可是，屋里卻仿佛既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許多影子在眼前飛來飛去。
    他一轉(zhuǎn)身，眼前一花，只見對面的墻壁上，一個鮮紅色的小人影，就像是才從人身體中迸出來的、最濃稠的鮮血一樣。頭、手、足、身，都清清楚楚，甚至還隱約可見五官，貼在墻上，竟似要展翅高飛起來。
    秦大王平生殺人無數(shù)，膽大包天，此時也覺得颼颼一陣寒意，背心發(fā)涼，手腳冰冷，失聲道：“耶律老鬼……”
    這時，角落里才響起一個干枯的聲音，磔磔如云霄間的老鴰，蒼老又得意：“秦大王，你替我做了件大好事。”
    “就是給合刺下蠱？”
    “哈哈，金國的權(quán)臣被清洗了十之七八，這難道還不值得慶幸？”
    秦大王提高了警惕：“老子既然已經(jīng)替你做了這件大事，你還待怎地？”
    “我想給你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除掉一個你最想除掉的敵人的機會。”
    秦尚城大感興奮，他知道自己最想除掉誰？卻一轉(zhuǎn)念：“你要老子將你的障礙一一除掉，然后你就能當皇帝？老子才不上你的當。”
    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除了這件事外，我還將給你一件好處。”
    “什么好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耶律大用卻不立刻回答，忽然問：“你現(xiàn)在念著一個女人？”
    “哈哈哈，老子念著千百個女人。”
    “你曾為千百個女人尋找過靈芝？曾為千百個女人來求過我的良藥？”
    秦大王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忿忿道：“老鬼，你不要搞錯了，老子是為了還債。老子再也不曾念著任何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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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他才發(fā)現(xiàn)耶律大用坐在一張古怪的椅子上，黑衣黑袍，干枯如一只碩大的黑蝙蝠。
    而整個屋子仿佛被一張極大的膜所粘貼，呈現(xiàn)出一種薄薄的半透明的。鼻端里有淡淡的血腥味，然后，逐漸變得濃郁。秦大王驚疑地轉(zhuǎn)頭看墻壁上的那個血紅色的小童的影子，目光一落在上面，就移不開，仿佛一種極其強悍的魔力在引導(dǎo)。他情不自禁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耶律大用緩緩地做了一個手勢。然后，秦大王眼前一亮，仿佛有千百盞燈籠或者上等的鉆石從眼前次第亮起來，灼灼其華——
    一陣香風(fēng)，兩名少女各自手里捧著一個容器慢慢地走進來。兩人身上都只批著極其單薄的一層紗，窈窕豐滿的身子若隱若現(xiàn)，看得若血脈噴張。她們的皮膚是一種小麥般柔軟的色澤，光滑，柔細，頭上戴著同樣色系的紗籠。一名少女伸出手，遞過來一個琥珀色的碗。碗雖然精致昂貴，但絕非稀罕之物，稀罕的是少女的手。
    那是一雙白得完全柔若無骨的手，合攏時猶如一團最上等的棉錦或者最好的一片云彩，分開時，卻如五枝翠綠的珊瑚的柔須，如在波浪里翻滾過。
    秦大王喉里發(fā)出“咕”的一聲，忽然想起另一雙手。那是十七歲時候的花溶的手。
    多么快啊，匆匆之間，十幾年過去了。此時，花溶的手再也不是那樣了，那是握了弓箭，拿了大刀的手，已經(jīng)不再如當初的柔滑白皙，尤其，他再次握住的時候，那手甚至已經(jīng)有了微微的粗糙，仿佛是這些年滄桑的記錄。
    他微微失神，十年了，還是十一年了？
    時光過得比海水翻滾得還快。
    可是，記憶為何還是停留在十年前？眼前的女子仿佛幻化了樣子，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白紗仿佛變成了一件綠色的衫子，那么神氣活現(xiàn)。
    恍惚中，那雙柔媚無骨的手伸過來，一舉一動，姿勢那么優(yōu)美，甚至她走路的樣子，抬手的樣子，都如踩著節(jié)拍在輕盈地舞蹈，一下一下，落在節(jié)拍上，沒有絲毫的紊亂。她微微俯身，微微的面巾下，甚至能看到那花容月貌的輪廓。
    她的溫柔、嫵媚，恭敬的態(tài)度，毫無挑剔，令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立刻心生錯覺，仿佛自己是最最尊貴的國王。
    秦大王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霧里看花的身子上，無風(fēng)自動，她再靠近一點，那一片紗忽然飄起，露出一截大腿。
    粉白的，稚嫩的，標志的玉腿，修長，結(jié)實，充滿最最原始的強烈誘惑。
    他的喉嚨再次發(fā)出一種極其奇怪的聲音，仿佛吞咽了一大口唾沫。本能牽引，他伸出手，就在那粉標光亮的大腿上重重地摸了一把。
    可是，這才是開始，跟在后面的美女側(cè)身，將一個瓷青色的香爐放在桌上。然后，她轉(zhuǎn)身，她的紗籠蒙得低低的，彎身的角度恰好合適，秦大王正好看到她的面孔。
    饒是生平閱人無數(shù)，他也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