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尋找
,欲奴 !
可是,既然王君華在這里,花溶必然就著落在這里。
一名侍衛(wèi)拿了一把佩刀架在王君華脖子上:“你還不說實話?”
“花溶……奴家認(rèn)得,可是,奴家跟她素?zé)o交往,怎會知道她的下落?”
張弦不耐煩多啰嗦,一把拉下馬上的麻袋,重重扔在地上,只聽得袋子里傳來一聲悶悶的呼聲,如蚊子般嚶嚶嗡嗡。
他一把抓過王君華,手微微用力,低喝:“快說,花溶究竟在哪里?不說,今日就殺了你夫妻二人。”
王君華眼珠子轉(zhuǎn)動,心里驚訝,難道秦檜老鬼也被抓了?
張弦一腳踏在面前的大麻袋上:“你若不想像秦檜一般,最好馬上說實話……”
她潑然大罵:“不得好死的逆賊,我家老爺是朝廷命官,你等誅九族的逆賊,膽敢抓他。你等可知道,我家老爺在靖康大難時盡節(jié),被俘到虜?shù)兀?jīng)歷了苦寒折磨才返回大宋,赤膽忠心天日可鑒,你們這些歹徒膽敢如此對待一代忠臣,簡直喪心病狂……”
岳鵬舉熟知秦檜夫妻的底細(xì),聽得王君華如此大言不慚,冷笑一聲:“管你什么命官,今日不說實話,將你夫妻二人一起綁在麻袋里,扔進(jìn)江里喂鯊魚。”
王君華雖然潑辣,可是,情知對方并非虛言恫嚇,此時,四太子走了,秦檜又被抓了,她再是狡詐,也拿不出什么像樣的主意,不敢再罵,只顧跪在地上拼命叩頭:“奴家夫妻只是走親戚,根本與花溶毫無過節(jié),怎能抓得了她?”
岳鵬舉厲聲說:“你還敢撒謊?”
“奴家不敢,依奴家看來,岳夫人必是被苗劉二人抓走了作為人質(zhì)……”
她一味抵賴,又是女人,眾人責(zé)打起秦檜來,并不心慈手軟,可是面對這個詭詐的女人,岳鵬舉根本沒有責(zé)打女人的習(xí)慣,如今對著這個悍婦,打也不是,折磨也不是,根本不能奈她何,簡直束手無策。
王君華一邊叩頭,一邊察言觀色,早已看出,這群蒙面人跟金軍不一樣,跟其他的綁匪更不一樣,估計就是岳鵬舉本人率眾尋妻。她卻故意不說破他的身份,料定這群男人不會把自己怎樣,更是裝得楚楚可憐:“奴家磕磕碰碰,本就受了傷,各位好漢放過奴家,便是再生父母,必有重謝……”
岳鵬舉聽得她花言巧語,忽然冷笑一聲:“既是如此,你就走吧。”
“啊?”
“秦檜的命就不要了,直接扔去江里喂王八。”
王君華和秦檜雖然并無多少真摯的夫妻情意,可二人臭味相投,是合拍的利益關(guān)系,她要為四太子效勞,一定得仰仗秦檜的計謀以及秦檜的身份,如此,方能穩(wěn)穩(wěn)保住一份榮華富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秦檜送死。
岳鵬舉雖然不認(rèn)識王君華,但經(jīng)常聽花溶提起她在四太子府和在皇宮里跟趙德基的奸情,知此人誓死效忠金兀術(shù),也拿不定用秦檜威脅她到底會不會有用。
他見秦檜被塞在麻袋里,一個勁地折騰,心里一動,將麻袋拉開一角,冷冷說:“王君華,你是誓死效忠金兀術(shù),還是要你丈夫性命?”
“好漢明鑒,奴家根本不認(rèn)識金兀術(shù)。”
“哦,你不認(rèn)識?那是誰在四太子府吃肥豬肉盤子?快說,金兀術(shù)如何混到了我宋國?你若再敢狡辯,我也不將你下到大理寺獄受審,只將你秘密處死,如此神不知鬼不覺,誰會知道?”
王君華自然不怕大理寺獄,可是,秘密處死卻是最怕的。她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秦檜重重地翻滾,幾乎要跳出來將這個老婆毒打一頓,到了此時此刻,她竟然還是選擇四太子,絲毫不顧自家丈夫的性命。可是,他老奸巨猾,翻滾一陣,卻沉住氣,再也不動了,如果王君華說出四太子,叫岳鵬舉追上,萬一截留住,如此人證物證俱在,自己夫妻百口莫辯,奸細(xì)身份坐定,是再也不能翻身了。
此時,他只暗暗祈禱金兀術(shù)已經(jīng)逃出去了,能跑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
王君華見那個麻袋不再翻滾,也意識到相同的問題,抵賴到底,自己夫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jī),現(xiàn)在四太子必然沒跑出多遠(yuǎn),要是被抓住,則不但自己夫妻完了,四太子也完了。
四太子可是雄心壯志要當(dāng)王的,自己,還有可能做他的王后或者皇后。她雖然被金兀術(shù)打了一耳光,但想起他兩次在危急的時候選擇自己,也不記恨,倒牢牢相信,四太子此時此刻一定是愛自己的,否則,臨逃難的時候,他不會一再小心吩咐自己。
更何況,他絕未因為花溶的要求,殺了自己。
就算自己親手下手殺花溶,他也只打了自己一耳光,并未再有任何處罰。這并非四太子憐惜那個女人,而是他不愿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挑戰(zhàn)。
這一點,她還是分得很清楚的,所以,更加死心塌地。那個女人,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她越想越高興,臉上竟然露出微微的笑容。
此時此刻,這女人還不知在詭笑什么,岳鵬舉火冒三丈,忽然伸出手抓住王君華的下巴,將一顆藥丸丟進(jìn)她嘴里,捏著她的脖子,咕隆一聲,這顆藥丸就吞進(jìn)了王君華的肚子。
王君華大驚失色:“這是……甚么東西……”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在談?wù)摬杷貌缓煤龋骸斑@個東西叫做斷腸散。三日之內(nèi),你若拿不到解藥,心肝脾胃腎,五臟六腑就會全部化為膿血,全身委瑣而死……”
肚子里忽然一陣絞痛,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心里作用,王君華痛苦地卷曲著身子,慘呼大罵:“惡棍,下流無恥的惡棍。岳鵬舉,你以為老娘不知道你這個蒙面的強(qiáng)盜就是岳鵬舉?無恥之徒,你老婆是不下蛋的母雞,天下美女多的是,你還惦記她做什么?追她回來,不過是讓你岳家斷子絕孫而已……你若還是個男人,就徹底休了她,另外娶正經(jīng)女人生子續(xù)香火,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拿著這樣的老婆,真是羞辱你岳家的列祖列宗,虧你還是什么宣撫使!花溶這個賤人……你二人都是不得好死的賤人……你老婆是被苗劉叛逆追走的,你沒膽量追他們,卻拿了老娘尋事,膽小鬼,不分好歹的懦夫、孬種、不像個男人……你這種男人,祖祖輩輩都會斷子絕孫,也許現(xiàn)在你的老婆正陪著苗劉逆賊淫樂……”
張弦一揮手,打在她的嘴上,她的嘴唇立刻高高腫起來,像一截大大的香腸。
她罵得越兇,岳鵬舉就越是斷定花溶曾落在她二人手里。秦檜在麻袋里聽得分明,卻阻止不了老婆的愚蠢,只暗暗叫苦。
岳鵬舉作勢站起來:“王君華,你就等著三日后腸穿肚爛,曝尸而死吧。”
王君華再也不敢堅持,如果死了,所有的榮華富貴,王后或者皇后,還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活著,活著才是根本。只要能活下去,日后總能找機(jī)會殺掉這對狗男女。
她跪下去,再次叩頭:“岳大爺饒命,岳大爺饒命……”
“花溶究竟在哪里?”
“她被一伙強(qiáng)盜擄走,往北方去了……”
“王君華,我先提醒你,第一,你不要撒謊;第二,你不要妄圖拖延時間;如果故意以錯誤消息誤導(dǎo)我,耽誤了時辰,花溶找不到,三日后,你夫妻二人也必將一起毒發(fā)身亡,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王君華驚惶地正要辯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多么巧舌如簧,此時也無能無力,只能老老實實聽命行事。
岳鵬舉手一松,一名侍衛(wèi)上前,將她也塞在一條麻袋里,扛上馬背,眾人上馬就向北方追去……
馬車風(fēng)馳電掣,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是一隊富家公子商旅出行的陣仗,沿途諸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想象,這對人馬,竟然是大宋的大敵,金國的四太子和他的一眾親兵。馬車已經(jīng)駛出五十余里,但金兀術(shù)絲毫也不敢放松,坐到前面,掀開簾子,大喝:“再加快速度,追上小主人。”
“是。”
他隨行有幾十名便衣侍衛(wèi),過了前面的關(guān)口,早有潛伏的五百名精軍埋伏迎候,這次,才是真正偽齊皇帝劉豫得令派人前來保護(hù)的。
只要過了這個關(guān)口,縱然岳鵬舉有插翅之能,自己也不怕他了。
他又掀開后面的簾子,問侍衛(wèi):“情況如何?”
“稟報主人,后面暫時沒發(fā)現(xiàn)有人追上來。”
他點點頭,也許是王君華安全逃脫了,也許王君華被抓住,也不曾說出自己。他對王君華的忠心是信任的,但秦檜就不好說了,一皺眉,還是大聲說:“加快速度前行,絲毫不能大意。”
“是。”
他這才回到馬車?yán)铮粗稍诘靥荷系呐恕?br/>
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tuán),烏黑的頭發(fā)覆蓋住一半的面頰。脖子上的傷口雖然已經(jīng)簡單處理,可是,那樣的紅還是和面頰的慘白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