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我的兒子
,欲奴 !
孩子更是劇烈掙扎起來,武乞邁強行抱住他的胳膊,孩子吃疼,小臉哭成了紫色,不停嚷嚷:“媽媽……我要媽媽……”
花溶大怒,忽然跳起身就去搶孩子。金兀術(shù)的劍尖不由得稍微挪開一點,卻依舊橫在她胸口:“你還想逞兇?”
她已經(jīng)怒不可遏,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離譜。以前深刻相信金兀術(shù)會善待這個孩子,可是,此時她已經(jīng)完全看清楚了金兀術(shù)的為人作風,以及他對女人的態(tài)度。他要的女人,一定是能“用得上”的女人,比如耶律觀音,比如王君華。這樣的女人,豈能帶給孩子真正的安全和保障?
即便王君華不虐待孩子,可是,這樣的女人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除了多一個秦檜的翻版,還會有什么?陸登夫妻自殺殉國何等英雄了得,難道就是為了身后讓自己的兒子認賊作父,說不定成為日后家國的仇人?
不行,怎能讓兒子跟金兀術(shù)走?
她大聲說:“金兀術(shù),我以為孩子跟著你,不會受到虧待。可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從耶律觀音到王君華,這孩子遲早會被你們折磨死。尤其,我大宋忠烈遺孤,豈能任無恥奸夫淫婦撫養(yǎng)?”
金兀術(shù)氣得嘴唇發(fā)青:“花溶,你莫非真想死在這里?”
王君華聲音激動得發(fā)顫:“公子,殺了這不知好歹的賤婢……”
花溶被長劍指著胸口,忽然閃前一步:“金兀術(shù),你就算立刻殺了我,也不能帶走孩子……”
劍尖隱隱刺入,金兀術(shù)不由得后退一步,怒聲說:“這是我的兒子……”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稍微錯愕的瞬間,花溶已經(jīng)縱身躍起,金兀術(shù)劍尖一歪,她已經(jīng)劈手奪下武乞邁腰間的佩刀,大喝一聲:“還我兒子……”
武乞邁投鼠忌器,小陸文龍更是在他懷里撲騰毆打:“媽媽……放開我……我要媽媽……”
她一心奔向孩子,根本顧不得身后金兀術(shù)的追殺,手已經(jīng)摸到兒子胡亂揮舞的小手,小陸文龍破涕為笑:“媽媽,媽媽……”伸出手就抓住媽媽的手。
武乞邁立刻后退,花溶再一用力,就會拉傷兒子的手臂,只得放開,立刻追去。此時,武乞邁已經(jīng)到了門口,金兀術(shù)也反應過來,一下攔住了花溶,冰冷的劍尖指向她的背心,喝道:“花溶,你還敢行兇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此時,花溶已經(jīng)雙眼血紅,轉(zhuǎn)過身,拿著手里的佩刀一刀就向金兀術(shù)砍去。她這一刀用了全力,金兀術(shù)雖然比她厲害,卻也不得不慌忙躲閃。她殺得性起,兩步就追過去,再一刀又劈頭蓋臉地向金兀術(shù)砍去。
二人恩怨多年,卻從無如此近距離的搏殺過,真正的刀槍相向,生死搏命,如一對勢不兩立的仇人。
金兀術(shù)再次躲開她氣勢洶洶的一刀,心里驚訝她如此時候,還能出手如此迅捷,眼前一花,只見花溶一刀已經(jīng)到了身邊。
耳邊是王君華慌亂的聲音:“公子,小心,您小心……”
花溶連續(xù)兩刀,知道自己并非金兀術(shù)的對手,他一味躲閃,她卻虛晃這一刀,金兀術(shù)再退一步,她忽然轉(zhuǎn)身,動作迅捷如輕靈的一只豹子,循著聲音,只見王君華已經(jīng)退到金兀術(shù)身后的角落里,在側(cè)翼滿面驚惶地蹲著。她看準缺漏,一刀擲出,王君華雖然已經(jīng)嚇傻了,可出于求生的本能,忽然就地一滾,那么狼狽地撞在案幾的桌腳上,兩只手盲目地拼命揮舞,仿佛如此就能躲過這把鋒利的刀刃……
眼看刀子就要擲到她的胸口,金兀術(shù)一劍揮出,干脆利落地打落了刀子,繞是如此,刀鋒也已經(jīng)劃破王君華的臉,一刀淺淺的傷痕,滴著血,火辣辣一陣疼痛。而落下的刀背又咚一聲砸在她的腳背上,疼得她慘叫一聲,仿佛被生生斬斷了尾巴的貓。
她顧不得腳的疼痛,只緊緊捂住自己的臉,驚恐得大哭起來:“我的臉,我的臉……”她以色侍金兀術(shù),又人過三十幾,最怕的就是容顏的毀損,愛惜自己的臉比金子還要珍貴,捂著臉孔,血從指縫里滲出來,哭得簡直如喪考妣。
“我的臉……賤人,你毀我容顏……”她生性潑辣,竟然跛著腳,猛地沖上去,伸出尖尖的五指就抓花溶的面孔。
花溶一伸手,掀開她,狠狠一耳光就摑在她的面上,正要一拳擊在她的心口,金兀術(shù)已經(jīng)沖上來,一把拉住她,可是,他自己卻閃躲不及,花溶的一耳光,已經(jīng)重重摑在他的面上。
花溶這一掌用了全力,金兀術(shù)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腮幫子仿佛都隱隱腫了起來。
花溶佩刀擲出,原本是務(wù)求殺不了金兀術(shù),至少要殺掉王君華,至少斷掉秦檜奸賊的左膀右臂,見金兀術(shù)打落刀子,情知功虧一簣,滿盤皆輸,任金兀術(shù)的長劍再次抵在自己脖子上,卻不再掙扎,只慢慢地,又一步一步退回位置上,靜靜地坐著,仿佛什么也不曾發(fā)生過。
只兒子還哭得撕心裂肺:“媽媽,媽媽……”
她慘笑一聲:“兒子,媽媽沒用,終是保護不了你。”
金兀術(shù)大喝一聲:“退下。”
武乞邁不顧孩子的哭鬧,抱起孩子,轉(zhuǎn)身就走。孩子在他懷里用力地掙扎哭鬧:“我不,我不,我要媽媽,媽媽……”
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將孩子的哭鬧聲全部關(guān)在了外面。
屋子里立刻安靜下來。
金兀術(shù)憤怒的喘息聲,花溶面無表情的呼吸聲。只是一瞬間,卻仿佛過了許久。
一名侍衛(wèi)再次跑進來催促:“主人,該上路了。”
“帶小主人先走,我隨后就來。”
“是。”
花溶盯著砰然關(guān)上的大門,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轆轆地開始出發(fā),然后,孩子的哭聲就一點也聽不見了。
兩名侍女上前替王君華擦掉血跡,敷衍傷口,正要王君華去歇息,王君華卻令她們下去。她傷得不重,就算有一點擔心“毀容”,可是,四太子的愛護和救助——這種愉悅的認知,令她剎那間,真正有了女主人的氣勢。
那是地地道道王后一般的氣勢。尊榮、高貴、被恩寵的滋潤和雨露。
四太子在花溶和自己之間,選擇了救自己!
如果說第一次,還對這種喜悅抱著些微的僥幸,這一次,卻是全心全意的,肯定!
她上前一步,從背后抱住金兀術(shù)的腰,輕輕的,笑聲那么愉悅,那么輕松,那么嫵媚,仿佛最最小鳥依人,最最受到丈夫?qū)櫺业钠拮樱f千女子中,自己是最最幸福的一個,目光卻是看向花溶,帶著勝利者的那種挑釁和炫耀:“公子,您對奴家的情意,奴家粉身碎骨也報答不了萬一。易得千金寶,難求有情郎……”她的聲音竟然微微哽咽,“四太子,謝謝您!多謝您!您放心啟程,此間事情,奴家一定辦得妥妥帖貼……”
只可惜,花溶閉著眼睛,沒看見她這樣得意的笑容和表演。她覺得憤怒,可是,很快又笑起來,這個女人,總會睜開眼睛的,不是么?
在情敵面前得到愛人的恩寵,這是何等的榮光?
金兀術(shù)對她這番纏綿的情話置若惘聞,手里的劍柄依舊橫在花溶的脖子上,微微顫抖。
好一會兒,他才憤憤地開口:“我比你愛兒子,我才能給他最好的。你呢?你只能送他去做人質(zhì),討好趙德基……”
她怒聲說:“我沒有!我也舍身護他!而且,我也不是為了趙德基!只是不能讓你們的陰謀得逞,不愿讓大宋淪入你等金賊的手里……”
王君華輕蔑地哼一聲:“你這只不下蛋的母雞,妄圖霸住小主人作為邀功請賞的資本……”
“閉嘴……”
金兀術(shù)的劍尖微微用力,花溶不由得往后退一步。他冷笑一聲:“花溶,當初我念你受傷,身子不好,希望兒子能給你安慰,所以才將孩子留給你。可是,枉我一番心意。你這個女人,心腸完全是鐵打的,無論我做什么,你都無動于衷,冷血無情。本太子三番五次放過你,保護你,寬容你,難道真就如你所說的那么糟糕?”
惺惺作態(tài)!
她好奇地盯著金兀術(shù),這個蠻子,怎么這么喜歡惺惺作態(tài)?到了此時此刻,居然還要維護他“大義凜然”多情公子的形象。
有這種天天謀劃著顛覆宋國,為了登上寶座,不惜一切豢養(yǎng)王君華這種人渣的真英雄真豪杰?
當卑鄙成為了無往不利的利器!
他為何不索性爽快承認?
她輕蔑地看他一眼:“金兀術(shù),別人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以為我也不知?你凡此種種,為的自然不止是你那個窮鄉(xiāng)僻壤苦寒地的狼主,你瞄準的是天下……一統(tǒng)江山的天下!”
“趙德基坐得那把龍椅,本太子也坐得!”
“可惜啊。你狼主的大位都爭不到,即便攻下宋國,天子的寶座,又怎輪得到你?狼主既然能清洗你的一些兄弟,自然也不會放過你這個野心家,你豈不是機關(guān)算盡到頭一場空?”
“嘿,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好一個大言不慚的鴻鵠!你有多少忠臣良將?你有幾個謀士能人?你憑的什么?就憑王君華秦檜這對狗奴才?”
“秦檜可是你宋國的重臣,是你效忠的趙德基最寵信的大臣!哈哈哈……”他大聲地笑,極其得意,“花溶,你以為本太子不知?你三番四次企圖揭露秦檜身份。不止你,甚至還有曾為本太子侍妾的天薇公主,她可是趙德基的親妹妹,她說的話,趙德基尚且不聽,你再諫議一百次,除了證明你的愚蠢,還有什么用途?”
王君華在一邊急忙補充:“趙德基那個陽痿閹黨,怎會信你的?你們都是一路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