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救駕
,欲奴 !
顯忠寺和皇宮的連接處,此地城門早已關(guān)閉,花溶正率領(lǐng)一隊侍衛(wèi)和趕來劫持的叛軍混戰(zhàn)。
花溶早已氣力不支,但見又是一隊叛軍沖到,心里一驚,遇到這股亡命逃軍,哪里還有絲毫性命?
她心里一寒,呼喝著撤退,可是,己方已經(jīng)只剩下十余人,根本無力突圍。
混戰(zhàn)中,忽然聽得一陣幼童的哭聲,隱隱約約的,只聽得黑暗里,一人大喝:“岳夫人,你還要不要你兒子性命?”
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楚孩童是誰。花溶心里驚訝,兒子明明在宮里,怎會被抓出來?只聽得那人大喊:“我等買通了一名小太監(jiān),將你兒子盜出來……”
果然,是兩名小太監(jiān)的聲音,他二人被百般利誘威脅,本是要帶走小皇帝,但小皇帝一直在朝堂上準備著“大臣”的會見,所以無法下手,便趁亂帶了陸文龍偷偷出來。
黑暗中,孩子被嚇得大哭起來,連聲喊:“媽媽,媽媽……”
正是兒子的聲音。
花溶明知此時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可是,終究母子情深,只聽得“卜”的一聲,孩子已經(jīng)被挑到長槍上:“你再不放下武器,立刻殺了你兒子……”
她一猶豫,亂箭已經(jīng)射來。她也無暇顧忌,揮舞小弓就往孩子哭泣的方向沖去,座駕一聲驚嘶,孩子被拋起來,眼看掉在地上,不摔死也會被亂馬踐踏而死。她顧不得多想,伸手就去接住兒子,此時,幾柄大刀已經(jīng)抵在背心,她翻身落馬抱住孩子,四周已經(jīng)密密麻麻被刀槍包圍,再也脫身不得。
她抱著孩子,孩子幾乎被嚇閉了氣,此時才睜開烏溜溜的眼珠,在靠近的火把前,哇哇大哭:“媽媽,媽媽……”
“兒子,媽媽跟你一起,不哭……”
一柄刀砍來,她一側(cè)身,低頭護住兒子,肩上已經(jīng)挨了一刀,血流如注也顧不得,只抱著兒子,連聲說:“兒子,別怕……”
為首之人獰笑一聲:“岳夫人,乖乖跟我們走。”
她抱著孩子,根本無法還手,只得往前面走去。
岳鵬舉趕回去,在半路上遇見了張弦率領(lǐng)的那一千多精卒。張弦是從襄陽趕來的,為了避人耳目,只率100特別訓(xùn)練的精騎。經(jīng)過幾十場大小戰(zhàn)役,岳鵬舉已經(jīng)視張弦為自己麾下第一能戰(zhàn)將領(lǐng)。
岳鵬舉在附近的大小江河上,遍插鹿角,攔截苗劉二人,以防從水路逃竄,又派兩百人護衛(wèi)隨軍的一千家屬。因為起兵后,士兵怕家眷留在臨安遇難,所以,軍中家屬驟然增加了許多。
布置好一切,岳鵬舉當即命令張弦率領(lǐng)兩百人先鋒突襲。
苗傅在臨安的小鎮(zhèn)早已派出了一萬大軍駐守攔截,領(lǐng)軍的將領(lǐng)是他麾下頭號謀士張奎。這一日,冰雪交加,叛軍陣前一片泥濘。張弦率眾,馬蹄不前,叛軍亂箭雨點一般射來,眾人根本躲閃不及。就連張弦本人也差點被摔下馬背。
岳鵬舉見勢不妙,立刻揮舞了長槍大喊一聲:“成敗在此一舉,大家戮力同心,為國家盡力,誰敢有臉面身上不帶幾處箭傷,就軍法從事……”
他喊完,一馬當先,不顧泥濘,揮舞了長槍就殺入敵陣,一連挑殺幾人。眾人見主帥沖鋒,精神一振,岳鵬舉情知今日擒賊擒王,應(yīng)速戰(zhàn)速決,馬蹄不前,干脆跳下馬背,如一只大鵬鳥一般,揮舞長槍,先取為首的張奎。張奎見他來勢兇猛,根本不敢和他對峙,拍馬后退,叛軍陣勢頓時一亂,這一千多精卒就蜂擁而上,兩軍進入混戰(zhàn)狀態(tài),難分難解。
此時,中軍韓忠良一部也已經(jīng)率眾殺入了敵營,張奎很有點指揮才能,很快分撥人馬攔截。
而張俊此次所帶的人馬最多,對于他來說,兵馬是自己最大的身家,根本不敢全力拼殺,見岳鵬舉和韓忠良都身先士卒,他本人武藝并不好,只坐在馬上,虛晃一槍,跳下馬,又被親軍扶上馬背。
呂頤浩親自在軍中督戰(zhàn),但見陣勢混亂,己方寡不敵眾,他騎馬闖入高崗的泥濘觀察一陣,但見張俊一部畏戰(zhàn)不前,心里惱怒,就馳馬進入張俊軍中。張俊卻名正言順地吊著膀子說:“自家受傷了,不能戰(zhàn)。”
呂頤浩按著腰上趙德基御賜的寶劍,一下抽出來,大喝:“張七,需是你為國死戰(zhàn)的時候到了,否則,軍法從事……”
張俊是一員庸將,遇敵從不敢正面交鋒,總是撤退,但見呂頤浩抽出寶劍,而且“軍法從事”四字其實相當于“斬首”,他不敢再頑敵養(yǎng)寇,只得硬著頭皮夾擊,下令部署出擊。
如此,韓忠良和張俊二軍左右襲擊,岳鵬舉的前鋒壓力頓減,戰(zhàn)局很快改觀。叛軍大敗,岳鵬舉趁機喊話:“苗劉叛亂,只追究元兇首惡,與你等無關(guān)。如今,呂樞相發(fā)兵十萬,包圍臨安城,苗劉二人已經(jīng)到了窮途末路,陛下知你等也是受了蒙蔽,你們趕快放下武器,一起替國家盡力,天子不但不追究,還會加以封賞……”
他中氣十足,聲音在雨雪的夜里傳得很遠。苗劉叛軍本就很不安心,眾人紛紛繳械投降,坐在泥濘的地上,手舉過頭頂。張奎見勢不妙,率領(lǐng)幾十名親軍就往臨安敗逃。半路上,遇到劉正彥派出的援軍,聽得岳鵬舉已經(jīng)追趕上來,不敢迎戰(zhàn),一起往臨安城逃去。
岳鵬舉絲毫不敢放松,韓忠良和張俊也前后追上來。
此時,苗劉二人已經(jīng)親自趕到宮城門外。他二人得知岳鵬舉為先鋒追來,大是惱怒:“一定要將岳鵬舉的兒子殺了,以泄心頭之恨。”
劉正彥說:“他兒子在宮里。如何才好?”
“叫太監(jiān)交出來,殺雞儆猴。”
謀臣馬柔吉立刻說:“此時顧不得岳鵬舉的家眷。以小人之計,不如退軍福建,避開岳鵬舉精銳,福建山多崎嶇,易守難攻。此前,需請官家在軍中坐鎮(zhèn)……”
苗傅大喜:“妙計。官家在軍中,呂頤浩等必不敢胡做。”
此時,雨雪越來越細密,眾人都穿著油紙雨衣,馬蘇、馮益和吳湛等也已經(jīng)來到了城墻上。苗傅騎在馬上喊話:“如今岳鵬舉叛亂,臣等恭請?zhí)虾陀字魅胲娭校圆甙踩!?br/>
吳湛被馮益監(jiān)督著,已經(jīng)決心反戈一擊,只說:“太上圣體違和,靜臥休養(yǎng)。”
苗傅急了:“太上既不出來,自家們只好進去請迎。”
馬蘇立刻說:“二位太尉是國之干將,不可胡來。如今翟樞相已經(jīng)奉命去岳鵬舉軍中阻止他發(fā)兵,二位若是亂來,豈不是給岳鵬舉借口?二位不如立即投誠,主上鐵券丹書已經(jīng)發(fā)放,何愁不榮華富貴?”
其實,翟汝文此刻就守在后宮待命,根本不曾離開。
苗傅見吳湛東拉西扯就是不開門,高聲說:“吳太尉,上次你開門,這一次再開,便是再生父母。”
吳湛自以為和他們的私通很秘密,如今被公然喝破,臉皮紫漲,大聲說:“上次是為誅滅閹黨。這一次,門是萬萬開不得了……”
“吳太尉,上次你放了我們進城,這一次就算對我們反戈一擊,也難免兔死狗烹。不如開門,與自家們共迎圣上到軍中,方是上策……”
馮益見吳湛神色越來越不對勁,立刻低聲說:“吳二七,你今日立功,我一定保你終身富貴。”
吳湛立即對城下的叛軍說:“二位太尉,今日城門果真開不得。現(xiàn)在呂樞相大軍逼近,你們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苗傅到此地步,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只能退兵,但聞岳鵬舉前鋒已經(jīng)逼進臨安,只能倉惶出城往福建方向撤離。
臨走前,便在城里四處放火,可是,當日雨夾雪,很是泥濘,火焰也無法大規(guī)模燃燒,不得已,只得立即撤退。
岳鵬舉率軍分兩部分,從北門和西門進入,北門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在西門,卻遇上苗傅來不及撤離的叛軍,雙方一陣廝殺,苗傅已經(jīng)無心迎戰(zhàn),只急速撤離后退。
岳鵬舉很是高興,揮軍進入西門城下,向城上大聲喊話:“下官岳鵬舉已經(jīng)率人肅清城里的叛軍,請城上之人答話。”
城上正是奉命出來視察的翟汝文,聽得是岳鵬舉,大喜:“岳大人辛苦了,自家是翟汝文。”
岳鵬舉聽得是翟汝文,很是高興,翻身下馬急忙一拜:“翟大人和二賊周旋,極是不易,請受下官一拜。”
此時,城上已經(jīng)張羅了十幾盞燈籠,翟汝文披著油娟雨衣雨帽,在城上還禮:“岳大人和呂樞相這次立得大功。”
岳鵬舉問:“圣駕安康否?”
翟汝文說:“圣駕在大內(nèi),很是平安。待下官立刻奏明皇上,召見立功將士,岳大人且稍侯。”
此時,趙德基全身戎裝佩劍,焦慮地等在后殿,因為發(fā)生了奸細事件,許才之和康公公一起,將所有的殿前侍衛(wèi)和太監(jiān)阻止成兩列,整齊排在殿前,互相監(jiān)視,不容任何閃失,所有人等,最好了一切逃跑的準備。
趙德基緊緊按著手里的劍柄,雖是冬日,手里也浸出汗水。直到叛軍撤離的消息傳來,后宮氣氛才稍稍緩解。
草草用了晚膳后,趙德基和太后等聽著窗外細密的雨聲,一點也不敢去除心中的驚惶,這時,馮益?zhèn)}促跑進來,跪下也不叩頭,就急忙說:“稟告官家,岳鵬舉已經(jīng)率人逐退苗劉兇逆,正在西門城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