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欲奴 !
可是,這絲隱藏的甜蜜的遐想很快被殘酷的恐懼的現(xiàn)實(shí)所壓制,將疑問統(tǒng)統(tǒng)壓下去,這才鎮(zhèn)定說:“馬大人不需多禮。”
馬蘇但見她這些日子明顯憔悴,想是晝夜不安所致,又作揖:“公主請放心,在下赴湯蹈火,必保太后和您的安康。”
二人并未露出異樣,翟汝文也沒看出二人的微妙情形,見馬蘇匆匆告辭,才立刻通風(fēng)報信,將苗劉的行蹤告知太后。
他已經(jīng)明白苗劉二人并無高明的對策,現(xiàn)在要考慮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保全太后、公主以及宮里的趙氏皇族。
三人交換一下眼色,天薇說:“這些天,奴家?guī)缀鯇け榱嘶食堑拇蠼中∠铮瑓s并無真正安全的藏身地。”
“臣會分散家眷,到時疏通,太后和公主早做好準(zhǔn)備。”
眾人都知道是逃亡的準(zhǔn)備,心里不由得侵出冷汗來。
苗劉二人一出宮門,便嘀咕起來,他二人驚惶于岳鵬舉等的起兵,又并沒有高明的對策,緊張之下,苗傅先開口:“我還是去求主上?”
劉正彥說:“也只得如此。”
當(dāng)即,二人合議,仍舊由苗傅去見主上。
按照慣例來到密室,可是,等了許久,仍舊沒有任何使者的消息。他正在吃驚,卻聽得一名使者說:“苗大人,今日主上有事,你無需耽誤。”
“我有急事。”
“你告知我,我自會轉(zhuǎn)達(dá)。”
苗傅急了,這樣的關(guān)鍵時刻,如果得不到指示,他完全無法操作。
而另一端,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歌妓仍舊在彈奏,舞娘的柔軟身姿還在甩著流云水袖,飛天一舞。可是,居中欣賞的人卻不見了,而是在一間全封閉的密室里。
貼身侍衛(wèi)拿出一卷緊急的文書,上面的女真文寫得非常潦草,想是下筆之人當(dāng)時心情非常急迫。原來,新上任的狼主合刺,心性大變,對權(quán)利的渴望異常熱衷,不但連續(xù)罷免了好幾位功臣,而且,誅殺了包括宗翰以外的其他九名太子或者族皇子以及十名萬夫長,被牽連的人不計其數(shù)。尤其是宗翰,被解除兵權(quán),鎮(zhèn)守御寨后,還被下了毒藥毒死。合刺甚至親發(fā)詔書給偽齊傀儡皇帝,勒令他正式稱“子皇帝”,全面歸順于合刺管轄,接受合刺恩典。這些事情,幾乎就發(fā)生在一個月之內(nèi),其動手之迅速,效率之高,豈是十幾歲少年,簡直是雄才大略的君主才能做出來。
坐在書桌邊的男子本是一身白衣,朱帛玉帶,風(fēng)度翩翩,此時,卻氣得面清白黑,驀然站起身:“合刺竟敢如此亂干?誰指使他的?再說,劉豫是我立的皇帝,憑什么合刺不經(jīng)過任何商量,現(xiàn)在就全部歸在了他的權(quán)下?”
“四太子息怒……”他在這里,一直要求所有人稱呼自己為“公子”,可是,此時情急之下,不但侍衛(wèi)忘了,他也忘記了,只揮舞著那團(tuán)羊皮紙,怒道:“合刺小小年紀(jì),竟然如此暴戾?”
“小狼主由漢臣宇文虛中和他的繼父教導(dǎo),莫非是這二人的主意?”
“他的繼父是三太子,三太子自來膽小如鼠,也無甚主意,怎做得出這樣的決定?宇文虛中到金國不久,雖然被尊為國師,但根基不穩(wěn),怎能做出這般籌劃?”
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除各大勢力,將極大勢力無分派系,殺伐殆盡。他心里一冷,合刺不過十五六歲,小小年紀(jì),這般心狠,如果自己不是在宋國,誰能說得準(zhǔn),下場會如何?他背后究竟是什么勢力在指使?
話雖如此,宇文虛中教育合刺的那套帝王之術(shù),他是親眼見過的,登基之后,立即撤下了兩代狼主曾用過的議事大炕,表明了他帝王的“唯我獨(dú)尊”。
如果讓他這樣“獨(dú)尊”下去,下一個開刀的會是誰?
被殺的幾名權(quán)臣雖然一半是政敵,可是,難免兔死狐悲,尤其是宗翰,他的行事風(fēng)格,狠毒老練,怎能輕易被人毒死?
合刺究竟有什么告人在背后指點(diǎn)?
“四太子,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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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這里局勢不明,而且苗劉不成大器,手中能掌握的軍隊不過三萬人,如今,呂頤浩發(fā)布討逆檄文,興兵勤王,苗劉根本不足以抵擋。
他再看密函,上面還補(bǔ)充了一句,說趁著金國內(nèi)亂,原本被囚禁在大金荒涼地五國城的宋徽宗愛子信王逃逸。
信王是宋徽宗最寵信的妃子喬貴妃所生,原本他私下是要立信王為太子的,幸好靖康難一到,才不得不讓長子宋欽宗登基。如今信王出逃,雖然不成氣候,也沒有音訊,終究是一大隱患。
他沉思一下:“立刻下令苗劉二人屯軍臨安周圍小鎮(zhèn),阻截岳鵬舉軍隊。”
“那我們怎么辦?”
“改變計劃。無論事成與否,都可以推給偽齊劉豫。”
“只怕趙德基會圍剿劉豫?”
“徹底消滅劉豫倒是好事。”
反正合刺已經(jīng)將劉豫政權(quán)全部劃歸在他的勢力范圍以內(nèi),如能將其削弱倒是天大的好事。大金國的局勢如此混亂,此時再不回去,只怕自己的勢力范圍不知會成為什么樣子,絕不能因小失大。
“四太子,如此一來,您的心血豈不是白費(fèi)?”
他神秘一笑:“白費(fèi)?哈哈,放長線才能釣大魚。短暫的急功近利,是成不了萬世基業(yè)的。這一次,已經(jīng)恰到好處了。”
在歷次的宋金戰(zhàn)爭中,趙氏有一名宗室將領(lǐng),逐漸也受到擁戴,再加上逃逸歸來的信王,即便趙德基被廢立,苗劉二人也坐不穩(wěn)根基。幸好的是,此舉,可以一步一步鏟除自己想要鏟除的勢力,待得徹底掃清障礙,何愁大事不成?
密室里,凄厲的慘叫一聲接一聲。皮鞭一鞭一鞭地落在那具雪白的身子上。
王君華坐在一張椅子上,欣賞著雪白皮膚上的紅痕。這鞭打并不太重,細(xì)細(xì)的,不致傷致殘,只令人疼痛。她已經(jīng)三十好幾了,身上的皮膚早已不若少女時代般光滑瑩潤,開始有了低垂松弛的痕跡,加上“公子”這段時日無論如何不肯“雨露滋潤”,她一半認(rèn)為是自己沒達(dá)到公子的要求,一半也意識到,公子更欣賞的是那些美妙青春十六七歲的酮體。
雖然婉婉并不是其中之一員,可卻是她最能折磨的泄憤的。這該死的小丫頭,竟敢在趙德基和其他嬪妃面前,一再揭自己的短。
尤其,這次花溶竟然不上當(dāng)。
她親手鞭打,磔磔地笑,很是愜意:“小賤人,花溶居然不來救你,她不來,任你死無葬身之地……”
婉婉的牙齒幾乎咬碎,她聽得花溶到了約定地點(diǎn),卻識破了詭計逃走,身子雖然痛苦卻又覺得開心,要是花溶被抓來,只怕比自己更受罪。
她一遍一遍看那個籠罩在巨大黑袍里坐著的魔鬼一般的妖孽,曾經(jīng)一度認(rèn)為是王君華,但聲音走路都不像。而且,她絕不敢說出口,要果真是王君華,自己認(rèn)出她,只怕死得更快,她只是一聲聲地痛罵:“妖婦,你是哪里來的妖孽?我跟你究竟有何怨恨?”
“呸?你這小賤人,有什么資格跟老娘結(jié)怨?”
“花姐姐又怎么得罪你這個妖婦了?”
“是她丈夫得罪人,不是她。這個賤人,跟著岳鵬舉自然死路一條……”
“你才是賤婦……”
王君華惱羞成怒,一鞭打在她的胸口,婉婉慘叫一聲,王君華忽聽得外面一陣尖銳的哨聲,她急忙放下鞭子出去,石門重重合上。
門口,白衣玉帶的公子滿臉怒色:“王君華,你這是作甚么?”
王君華很少見到他這種怒色,情急之下跪下去:“奴家犯了何錯?請公子明示……”
“你遣人辦事再次失利,留下線索,遺禍無窮。”
王君華大驚失色:“奴家指令的都是秦檜陰養(yǎng)的死士,絕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他厲聲說:“那何不成功?”
“誰想岳鵬舉隨她前來?岳鵬舉在江平起兵,大局當(dāng)前,誰知他竟為了私人利益不顧大局陪伴花溶這賤人……”
“我叫你不要多事,你偏要多事。花溶本無捉拿的必要,你卻私心作祟,壞我大計。”
王君華聽他疾言厲色斥責(zé),心里大是不甘,哭道:“奴家也是為公子著想,花溶這賤人就真有那么好?”
“你竟敢頂撞我?”
王君華見他目中怒火燃燒,磕頭如搗蒜:“不敢,奴家不敢,奴家自請責(zé)罰……”門口的兩名侍衛(wèi)應(yīng)聲,左右揮鞭,她身上重重地挨了兩下。
只得兩下,侍衛(wèi)即刻被令停手。小懲大誡,方是御人之道。
王君華匍匐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奴家一心一意為公子著想,卻不愿在公子心里,其他女人比奴家更重要……”
“敢有下次,一定重重懲罰!”
“奴絕不敢再有任何違令。”
他十分懊惱,卻忍著不發(fā)作,只說:“岳鵬舉精明,非比別人,我做這一切,原是保護(hù)你,否則,十個花溶也殺了。”
王君華大喜過望,突然想起,花溶早為岳鵬舉的妻子,四太子自從耶律觀音事件后,對有夫之婦的憎惡,那是可想而知的,自己還以為他念著花溶,豈不是自己找打?如此一想,對挨的這兩鞭竟然欣喜若狂,笑起來:“多謝公子,奴今后一定在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