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闖府邸
,欲奴 !
連續(xù)數(shù)日的大太陽,令道路兩邊的樹木布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每有快馬路過,便是滿天的塵土高高揚起。
岳鵬舉的目光透過青面狼牙的面具,焦慮地看著遠方。今日是金兀術(shù)的大婚,很高調(diào)地迎娶一個契丹女子,那花溶究竟在哪里?張弦和劉淇,又在哪里?
他想起秦大王,秦大王又到了哪里?
王貴低聲說:“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岳鵬舉略一思索:“晚上再闖四太子府邸!”
王貴嚇了一跳,昨夜趁亂在宗翰府邸鬧了一場,金兀術(shù)肯定已經(jīng)加強了防備,再要去,可就是危險重重。
他猶豫說:“岳相公,四太子大婚,一定加強了防備。”
岳鵬舉等自然還不知道金兀術(shù)已經(jīng)被解除了兵權(quán),他有一種奇怪的直覺,金兀術(shù)在此時大婚,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詭異。如此,對妻子的擔心就更是加重了,她不在宋俘營,也沒有任何蹤跡,除了落在金兀術(shù)手里,還能有別的什么去處?
他越想越是心急,看看頭頂?shù)奶枺薏坏民R上就沖出這片密林,不要像一個野人一般躲藏著。
可是,他終究還是冷靜下來,一步一步籌劃著下一步的行動。
眾人奮戰(zhàn)一夜,也覺得饑餓,拿出干糧和食水大吃大嚼一番,稍做休息。兩名士兵輪值,只聽得一陣馬蹄聲聲,正要通報,假寐的岳鵬舉已經(jīng)聽到了。他一揮手,眾人屏息凝神,只見前面的山路上,遠遠地一匹快馬飛奔而來。他立刻判斷出,這馬是上等的驛馬,能擁有這樣馬匹的人,若非千夫長以上,就是傳遞重要文件。他心里一動,比劃了一個手勢,王貴會意,跟著他一起往下走。
那匹快馬奔來,馬上之人全神貫注地往前趕,忽然馬一個趔趄,前蹄跪下,將他生生顛下馬背,頭碰在堅硬的山路上,幾乎立刻暈了過去。
王貴飛速閃身將他拉到后面的一叢大灌木下,探手到他懷里一摸,搜出一大堆東西,其中一個,竟然是一封蜜丸。
只有重要東西才會用這類蜜丸封存。岳鵬舉揭開蜜丸一看,里面是女真文字寫成的一封書信。他一揮手,王貴將人馬都拖進密林里藏好,岳鵬舉快步上去,此時,一個懂得女真語的叫錢虎林的士兵接過一看,也一知半解,依稀念出來,卻是八太子給大太子的一封密函,叫他一起行動。
眾人看得一知半解,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岳鵬舉心里一動,立刻敲醒那暈過去的信兵。那女真兵醒過來,見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大是惶恐,趕緊叩頭,用女真語說:“爺爺逃命。”
錢虎林威嚇說:“饒你不難,你把這信上的內(nèi)容給念一遍……”
女真兵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他根本不認得這種文字,只曉得磕頭:“小人只負責送給大太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岳鵬舉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一轉(zhuǎn)念,干脆將他徹底敲暈,然后,嘴巴里堵塞了布條,立刻就走。
暮色降臨,四太子府的冷清跟張燈結(jié)彩形成鮮明的對比。
武乞邁正巡邏一番,忽然對面射出一柄飛箭。他大驚,追上去:“是誰?”
四周無人。
他撿起地上的蜜丸,揭開一看,立刻飛報金兀術(shù)。
金兀術(shù)正在書房里靜坐,見武乞邁沖進來,神色驚惶。他接過蜜丸一看,立刻面色大變:“這是哪里來的?”
“一人飛箭射進來的。”
他似是不敢置信,可是,這么秘密的東西,而且,他認得這是誰的手跡,除了寥寥幾人,女真人中,能寫出這種文字的人并不多。
“武乞邁,立刻整軍,發(fā)出訊息。”
“是。”
黑暗中,一縷焰火騰空,很快,周圍就響起噼噼啪啪的爆裂之聲。
岳鵬舉等人隱在黑暗中,只見甲胄鮮明的女真兵,潮水一般往四太子府涌來。他心里一驚,立刻意識到,金國一定發(fā)生了巨變。
可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那封蜜丸的原因,只在黑暗里,提了狼牙棒,緊張地注意著大門口。
混戰(zhàn)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遠遠地,只能看到?jīng)_天的紅光,廝殺的人群,金兀術(shù)在火海里,提著他著名的方天畫戟,馬尾橫飛,身上甚至還穿著他那一身耀目的喜服。
在另一角,趕來的秦大王提著大刀,也緊張地注意著人群的方向,和岳鵬舉一樣,他也認定花溶一定在金兀術(shù)府邸,今夜混亂,正是火中取栗的好時候。
激戰(zhàn)中,他忽然率眾沖出,他的人馬,不過四人,馬蘇劉武、張弦劉淇。此時,張弦自然并不知道岳鵬舉也到了燕京。
混戰(zhàn)中,秦大王已經(jīng)沖到人影稀疏的金兀術(shù)門口,提著大刀正要沖進去,只聽得旁邊一陣哈哈大笑,一隊甲兵從陰影里殺出:“本太子已經(jīng)等你多時,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
秦大王見身份暴露,大喝一聲:“兀術(shù)狗賊,花溶在哪里?”
金兀術(shù)猛然聽得這聲漢語,大吃一驚,旋即明白過來,原來此人正是秦大王。他哈哈大笑起來:“花溶?早已嫁給本太子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
秦大王提刀就向他砍過去。
金兀術(shù)見到秦大王,真是喜出望外,他生平所敗之狼狽,唯在于那場海戰(zhàn),走投無路,幾乎葬身魚腹,這一切,罪魁禍首之一就是秦大王,但見這不共戴天的大敵居然自己尋上門,笑道:“秦大王,你送上門叫本太子報仇,本太子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秦大王見他大言不慚,穩(wěn)操勝算的樣子,很是惱恨,大喊:“你快放出丫頭,否則,老子今日非將你大卸八塊不可……”
金兀術(shù)對他恨之入骨,親自來戰(zhàn)他。
岳鵬舉在遠處看得分明,見金兀術(shù)跟秦大王交手時,并非全神貫注,而是一直在注意什么。他聯(lián)想到那封蜜丸,金國內(nèi)部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如果能把這場動亂制造得越大自然是越好,金軍每損耗一分,對宋國,就更加有利一分。他一揮手,焰火散出。
金兀術(shù)正在抵擋秦大王的大刀,忽然又見到升空的焰火,大吃一驚,一分神,秦大王的大刀已經(jīng)砍在他的左臂上,饒是他躲得快,手臂衣衫也被劃破一條長長的口子,十分狼狽。
金兀術(shù)不知暗處藏著多少伏兵,又見一隊戴著面具的甲兵沖殺過來。他想起蜜丸上的書信,不由得內(nèi)心驚惶,立刻大聲吩咐:“撤出府邸,按照計劃行事……”
秦大王等聽得撤出府邸,又得那隊奇怪的甲兵解圍,正要再沖,金兀術(shù)劈頭一畫戟打來,而另外一端,潮水搬涌出的女真兵,一陣飛箭就射來。
他躲得了飛箭,卻躲不過金兀術(shù)的畫戟,肩上挨了重重一下。金兀術(shù)見一擊得手,哪里容他絲毫喘息?立刻又攻來,正好武乞邁也舉刀從側(cè)翼攻來,秦大王剛躲過一刀,金兀術(shù)的畫戟照著他的背心就狠命刺來。
岳鵬舉看得分明,感念他萬里迢迢來尋找花溶,不假思索,狼牙棒揮出,自家躍下馬背,一陣橫掃,金兀術(shù)的畫戟從背后,重重地落在他的背心……而張弦等也認出了岳鵬舉的身影,卻不張揚,只拼命想殺到他身邊,在黑暗中,喊了一聲約定的口號。
岳鵬舉挨了這一重擊,卻聽得張弦的暗號,真是喜出望外,張弦在附近,妻子肯定就會在附近。
他在人群里四下張望,可是,哪里有妻子的影子?
眼看追兵越來越多,將眾人沖散,馬蘇大喊:“大王,快撤……”
秦大王無奈,也顧不得看是誰救了自己;他吹一聲口哨,打馬就跑。
再說花溶,辭別扎合后,其實并未走遠,她身上帶傷,只能換了另外一間小店,要了個僻靜的房間,脫下衣服一看,左邊胸前的一道傷口已經(jīng)被淤血凝結(jié),衣服粘在上面,根本扯不開,只當時因為扎合在身邊,不方便包扎,到現(xiàn)在,才感到撕心裂肺地疼痛。她拿出隨身的傷藥敷一陣,眼前疼得一陣黑一陣白,迷迷糊糊地,倒在地上就昏睡過去。
到下午醒來,渾身如脫節(jié)一般,傷口已經(jīng)高高腫起,昏昏沉沉里,只想到太后尚未救出,自己該怎么辦?
現(xiàn)在孤身一人,連個商議之人都沒得,思慮半晌,只想今晚上路,先逃回去再說。
到傍晚,她要了一點東西,掙扎著吃下去,好歹身上有了幾分力氣,便去城南尋找寄存的金塞斯。因為金塞斯太過觸目,她不敢?guī)нM城,本是寄存在隱蔽處,想帶了韋太后逃跑,但韋太后堅決不走,只能自己逃生。
趁著夜色,她喬裝一番匆匆出門。趕到寄存處,天色已經(jīng)黑盡,吹一聲口哨,金塞斯跑出來,她一上馬,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一片沖天的火光。
她立刻判斷出這是金兀術(shù)府邸的位置。四太子府發(fā)生了什么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