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送你
,欲奴 !
她心里一松,此時,正需要跟岳鵬舉商議。趙德基坐正了身子,點點頭:“叫他進(jìn)來吧。”
她開門,岳鵬舉進(jìn)來,向皇帝行禮,趙德基親自扶起他:“鵬舉,不用拘禮了,今天,咱們隨意閑話。”
岳鵬舉聽花溶簡單講述了一遍趙德基的意思,趙德基看著他,心里有些緊張。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自古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他在這對屢次救了自己性命的夫妻面前,總是端不起皇帝的架子和威望,生怕岳鵬舉不允花溶出使,又該怎么辦?
果然,岳鵬舉皺起了眉頭,深深行了一禮:“陛下,與金人和談,迎回太后,原是好事。可是,我妻花溶不過一區(qū)區(qū)弱女子,虜人沒什么禮義廉恥之說,只怕這一去,兇多吉少,自身難保,根本就不足以完成任務(wù)……”
他擔(dān)心的自然是金兀術(shù)。金兀術(shù)向來對花溶賊心不死,而海上一戰(zhàn),二人已經(jīng)恩斷義絕,這次花溶去金國,要是落在他手上,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趙德基自然知曉他的心思,趕緊道:“這次有大學(xué)士宇文虛中領(lǐng)隊,也有軍隊保護(hù),兩國交鋒,不傷來使,何況,是互訪,諒也不至于有太大危險。而且,朕已得報,說金國老狼主病逝,現(xiàn)在由他弟弟繼位。此次和談的主要接洽者是宗翰,而非金兀術(shù)……”
花溶想起宗翰的兇殘,更是不寒而栗。只聽得岳鵬舉緩緩道:“陛下,花溶實在不足以擔(dān)當(dāng)此大任,小將不才,愿自薦代替她出使,萬死不辭……”
岳鵬舉擊敗金人,是金國上下的眼中釘肉中刺,趙德基見他寧愿自己冒險,也不愿妻子前去,急了,忽道:“朕實在很需要溶兒的幫忙。鵬舉,如果你實在擔(dān)心溶兒安危,不妨陳軍邊境,隨時護(hù)送……”
二人都一怔。
趙德基此話無異于極好的建議,如果暗中調(diào)換了邊境的武將,由岳鵬舉率軍駐扎,一方面和談,一方面加強(qiáng)部署,以岳鵬舉的威名,還能壓制金人尚不敢太過猖獗。
趙德基見二人心動,心里一喜,拿出一塊令牌交給岳鵬舉:“也罷,就這樣決定了。鵬舉,朕命你率軍淮東北上,便宜從事……”
“謝陛下恩典。”
如此,便是將襄陽的對金國中堅戰(zhàn)場推進(jìn)到了和金國備戰(zhàn)的最前線。這原本也是岳鵬舉的理想,與金決戰(zhàn),收復(fù)兩河。
到此時,二人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推辭,花溶看看岳鵬舉,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花溶才行禮:“花溶一定盡力而為。”
趙德基見二人終于應(yīng)允,十分高興,呵呵笑著將手里一杯茶一飲而盡:“朕有點餓了,溶兒,今天中午,就和你們一起吃頓飯,朕也嘗嘗溶兒的手藝……”
二人這才想起還沒吃飯,趕緊安頓天子吃飯。
因為飯菜不夠,花溶便臨時又加了幾個菜,吩咐廚房送了一些臘味和切片的牛肉,豬肉,滿滿一桌子。
趙德基居中坐了,但見這些普通小菜,雖然不若皇宮里的精雕細(xì)噲,但一下箸,只覺別有風(fēng)味。
他見花溶細(xì)心地盛飯,遞給岳鵬舉,一言一行,那么溫柔嫻靜,再不經(jīng)意地看一眼端著飯碗的岳鵬舉,這才那么深刻地體會到——溶兒,真的已經(jīng)是岳鵬舉的妻子!
他自14歲起有了第一個侍妾,此后,一直三妻四妾,從未過過這種一夫一妻的日子,但見二人眉眼相對時,那種無聲的交流和不經(jīng)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舉案齊眉,說的就是這樣一回事?
忽想起自己皇宮里的眾多美人妃嬪,整天勾心斗角,爭風(fēng)吃醋,更不經(jīng)意地,想起自己行房時的障礙,這一頓飯,哪里還吃得下去?
他匆匆放下飯碗,站起身,岳鵬舉和花溶都十分意外:“陛下,這飯菜不合您胃口吧……”
他搖搖頭,倉促道:“朕突感不適,要馬上回去……”
二人自然不敢過問皇帝的去留,他說要走,許才之等立刻就為他備馬護(hù)駕。外面,還有他的一支精選的衛(wèi)兵,前面,還有一支五千人的護(hù)衛(wèi)隊。
二人送他出去,趙德基神色十分勉強(qiáng),還帶了幾分痛苦之意:“溶兒,你此次出行,一定要小心行事,宇文虛中會全力協(xié)助你的。”
“溶兒一定不辱使命。”
他這才笑一下,轉(zhuǎn)身就走。
走出幾步,忽然回頭,只見岳鵬舉和花溶依舊站在原地,此時,又是風(fēng)雪欲來,花溶緊緊握著岳鵬舉的手,嬌小的身子緊緊依偎著他。如此一看,更是礙眼——岳鵬舉,當(dāng)年的那個小孩子,到底是幾時變得如此英偉,如此傲岸?那么健壯挺立,仿佛一尊鋼筋鐵骨。
甚至,花溶那種被雨露滋潤后的嬌艷的面龐,水汪汪的眉目!
雨露!
自己為什么就不能雨露了?
如此一想,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極大的痛楚感和羞辱的感覺,忽又覺得身下火熱,再也忍不住那種痛苦煎熬的滋味,打馬就跑。
許才之等不知官家何以突然著急,立刻就追了出去。
隨即,岳鵬舉按照皇帝的旨意,只率一支輕騎暗地里繞道北上,秘密和當(dāng)?shù)伛v軍將領(lǐng)交換。
一路北上,此時,已是南方開春的時候,可北方還是一片冰天雪地。
在邊境的駐軍地勒馬,花溶手腳幾乎都僵硬了。
岳鵬舉先下馬,一把摟住她,將她抱下馬背,她在他懷里微笑道:“鵬舉,我自己行的。”
“但我在你身邊的時候,就要盡力照顧你。”
她聽得這話,忽然一陣心酸,沒有做聲。此去金國,也不知吉兇禍福,雖然夫妻二人一直相伴,也不知為什么,她對他的擔(dān)心,更勝過對自己的顧慮。心里總隱隱的不安,仿佛岳鵬舉來到這里,總有說不出的不吉利的感覺。
駐軍的小鎮(zhèn)叫鄂龍鎮(zhèn),人煙稀少,邊境長期苦寒,駐守的老兵已經(jīng)五六十歲也不得返家,而烽火臺也早已年久失修,一片荒蕪。
守將得到令牌,見有人交換,自然喜不自勝,當(dāng)夜就收拾簡單的行裝帶著衛(wèi)隊離開了。
“府邸”不過是一座石頭砌成的房子,非常簡陋,居中的一間,燃著火炭,上面是一座當(dāng)?shù)厝顺S玫耐量弧?br/>
花溶和岳鵬舉都不曾在炕上呆過,現(xiàn)在到了這苦寒地,二人吃了一頓簡陋的飯菜,撤走炕上的小桌子,發(fā)現(xiàn)炕已經(jīng)非常暖和。
二人都覺得新奇,那種滾燙的溫?zé)狎?qū)散了異鄉(xiāng)的寒冷,緊緊依偎在一起,任外面的北風(fēng)呼嘯。
良久,岳鵬舉才道:“明日我送你去三河子跟宇文大人一行匯合。”
“嗯。”
宇文虛中等人率隊從京城先出發(fā),臨行前,已經(jīng)派人通知在金國邊境上的三河子匯合。昨日,岳鵬舉已經(jīng)接到消息,說宇文虛中一行已經(jīng)到達(dá),只等花溶了。
“姐姐,明日我派張弦隨你前去。”
她遲疑一下:“張弦是你的左右臂膀,現(xiàn)在邊境,不比襄陽,你身邊也需要得力之人,而我在使者團(tuán)里,諒金人也不至于有什么過分的舉措。”
岳鵬舉搖搖頭,心情有些沉重:“那些人,未必靠得住。張弦隨機(jī)應(yīng)變,總會有些辦法,而且有什么情況也可以及時通知我。”
她幾次危急的時候,岳鵬舉都有留下張弦照應(yīng)。此次北上,張弦的妻子二女都留在了襄陽,并未一起來。
她見岳鵬舉堅持,便也不推辭,呵呵一笑:“說實話,我心里也的確有點不安,有張弦在,總要好些。”
他緊緊擁抱著她,這一刻,心里忽然非常感慨:“我當(dāng)小兵的時候,總希望能做到將軍。現(xiàn)在做了宣撫使,成為一方統(tǒng)帥后,方覺人有時候擔(dān)當(dāng)了重任,就不由自主了……”
她聽出他聲音里的惆悵,微笑道:“怎么啦?鵬舉?”
“就象現(xiàn)在,我一點也不希望你去金國,可是,也沒有辦法……我不想跟你分開,一點也不想……”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強(qiáng)烈地想放下一切,哪怕不是馳騁縱橫,不是統(tǒng)軍巨萬,也不想建功立業(yè),只是一個普通人,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妻子一起,粗茶淡飯,平淡一生。
她嫣然一笑,依偎在他懷里:“不會分開的!鵬舉,你知道么?如果這一次要不是你跟我一起來,我真的會抗旨!”
自私,誰不自私呢!
哪怕是為了“太后尊嚴(yán)”,她也不愿意離開自己的丈夫。
而他,若不是可以“陳兵邊境”,也更不會答應(yīng)自己的妻子去冒險。
二人緊緊握著手,花溶又笑起來:“唉,人家都說忠臣孝子,鵬舉,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夠忠臣啊?”
他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個詞語該怎么定義!可是,難道忠臣就不需要絲毫顧念自己的妻子么?
“如果非要在忠臣和妻子之間選一個,那我就選你!”
她驚訝地看著他,忽然心花怒發(fā),埋在他胸口,咯咯地笑起來。
她的溫?zé)岬拿骖a貼在他的胸口,身子和心靈一樣火燙,燙得胸口仿佛要裂開。他微笑著,急切地,又輕輕地脫下她的內(nèi)衣,此時,昏暗的油燈下,她的身子因為炕的熱氣而變成一種晶瑩的粉紅色,那么美麗。
他細(xì)細(xì)地看著她,從來不曾這樣認(rèn)真的欣賞,然后,手指才慢慢地摩挲著她的光滑的腿,慢慢往上……
她紅著臉,有一瞬間的失神,一個女人,有了這樣的樂趣,可是,今后,咫尺天涯,自己見不到鵬舉,豈不是要耽誤許久這樣的快樂?
他輕輕摟著她,柔聲道:“明日一去,什么都不要怕,我在呢。”
“嗯,不怕。”她見他擔(dān)憂的眼神,忽道,“鵬舉,你可不能一味惦念我,這里是邊境,隨時可能有不測,你自己得多多當(dāng)心。”
“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妥當(dāng)。”
花溶這才真正放下心來,枕在他的臂膀上,這一夜,雖然兩人都是在第一次到的異鄉(xiāng),卻因為是一起,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是家,沒有覺得絲毫的不習(xí)慣,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