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說好了第二天要早起去片場,這天晚上陸懷瑜特意沒讓自己睡得太沉。
結(jié)果他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小人仍舊不在床上了,這個時候不過五點半而已。
陸懷瑜忍不住有些懷疑,妖到底要不要睡覺?但如果不需要睡覺的話,小人也沒必要每晚都陪他躺在床上,跟他說不用睡,他也是能理解的。
因此看到在客廳練劍的小人時,陸懷瑜沒忍住問道:“你是幾點起來的?”
“四點半,”說完后看到陸懷瑜一臉驚訝的表情,鐘明瑾下意識又解釋了一句,“我早上要練一個小時的劍。”
陸懷瑜聽懂了他的意思,并不是每天都早起,只是因為今天要早點跟他去片場,又要保證練滿一小時的劍,所以才提前了起床的時間。
但這個信息比不用睡覺更讓他驚訝好么?
一個妖,有信仰不說,自制力還這么強(qiáng),未免也太上進(jìn)了吧?
這讓陸懷瑜覺有些自慚形愧,于是決定跳過這個話題,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我去給你拿吃的。”
林泉等會兒來接他的時候會給他帶早餐,小人卻沒有,而且就算帶了,小人也不方便吃,所以得在家里吃了才行。
陸懷瑜從冰箱里找到昨天特意打包回來的兩個鵪鶉蛋,又拿了一杯小小的酸奶,這兩樣?xùn)|西,給小人做早餐就足夠了。
把東西放到茶幾上后,陸懷瑜才去洗漱換衣服,出來的時候,小人剛好把早餐吃完,兩人準(zhǔn)備出門。
鐘明瑾背著他那個小小的書包,手里還拿著劍,自覺爬進(jìn)昨晚用過一回的書包里。
陸懷瑜去拿書包的時候,就見小人雙手抱劍坐在里面,聽到動靜后就仰頭看他,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起來無辜又無害。
這模樣誰能頂?shù)米“。?br/>
陸懷瑜原本是要拉上書包拉鏈的,現(xiàn)在哪還下得了手,心想昨天小人提議要去他工作的地方時,費(fèi)了那么多的口舌,其實還不如今天在書包里這么一坐來得有效果。
就這么坐在書包里看著他,別說要跟著一起去片場了,就是讓他請假在家別去片場,估計他都會考慮。
不過好在小人不會恃萌而驕,而且還是只可愛而不自知的妖。
鐘明瑾見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抱劍的雙手緊了緊,原本睜大的眼睛微闔,低頭解釋道:“我們今天要出去的時間比較長,我……習(xí)慣把劍帶在身邊。”
小人誤會了。
不過陸懷瑜才不會說是小人太可愛,他看得忘了轉(zhuǎn)開眼,于是笑了笑,順著小人的話說下去,“你想帶就帶著吧。”
接著想到了什么,繼續(xù)道:“我中午的時候不一定有時間給你送吃的,你的小書包還能放得下東西么,再帶點餅干吧。”
“好。”書包里那套換洗的衣服拿出來后,里面確實有空的地方,再加上有過只能靠小番茄充饑的經(jīng)歷,聽到陸懷瑜的提議后,鐘明瑾心動了,復(fù)又睜大眼睛看向陸懷瑜,“謝謝!”
“不用謝。”陸懷瑜伸出一根手指在小人仰起的額頭上點了下,就轉(zhuǎn)身去茶幾上拿了一包散裝餅干跟一個小面包。
東西裝好后,鐘明瑾就重新在書包里坐好,好在這回他抱著劍,沒再抬頭看陸懷瑜,沒被那雙可愛的眼睛盯著,陸懷瑜這才舍得把書包的拉鏈拉好。
他們出門得早,一路到停車場都沒遇到其他人,陸懷瑜在電梯下行或者抵達(dá)的時候,依舊跟昨天一樣,會提醒一下小人。
等到了停車場后,怕等在那里的林泉看出端倪,陸懷瑜才停止說話。
鐘明瑾待在書包里面,一直安安靜靜的,就連林泉要去接陸懷瑜的書包,他都沒弄出任何響動。
陸懷瑜自然不會把書包給林泉,他自己抱著在后座坐好,并叮囑林泉:“這里面藏著我的寶貝呢,可不能給你碰,你也別讓別人碰。”
他一向比較注意個人**,林泉聞言只當(dāng)是比較重要的東西,不疑有他,笑著應(yīng)道:“陸哥放心吧,到時候我絕對給你看好寶貝,不讓任何人碰到。”
陸懷瑜“嗯”了一聲,等車子開動的時候,就把書包放到腿邊,稍微拉開了一點拉鏈,讓坐在里面的小人把頭伸出來,也能透氣一些。
小人的目光飛快地轉(zhuǎn)了一圈后,確認(rèn)只有陸懷瑜一人能看到自己,才又抱劍坐好。
察覺到他的緊張,陸懷瑜低頭給了個安撫的眼神,要不是確認(rèn)這處是林泉的視線死角,他也不會把小人放出來。
林泉從后視鏡里看陸懷瑜低著頭,以為他是在玩手機(jī),便問:“陸哥你看到熱搜了嗎?”
“還沒,怎么了?”陸懷瑜問。
“昨天梁禹行不是摔了一跤,坐都坐不起來了么?”林泉輕笑了一下,語氣里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去醫(yī)院檢查后發(fā)現(xiàn)是尾骨骨折,這會兒微博上韓北亭跟蕭鋮的粉絲都爭著給他推薦骨科醫(yī)院呢。”
韓北亭是陸懷瑜同公司的師弟,當(dāng)初也是跟梁禹行競爭同一個角色,結(jié)果在試鏡的第二天扭傷了胳膊,那個角色是個以劍聞名的少俠,最后自然是不合適了。
蕭鋮跟梁禹行之間的冤仇陸懷瑜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在哪看到過,好像蕭鋮曾經(jīng)腿骨骨折過。
如果也是在跟梁禹行有競爭的時候出事的,也難怪這兩家粉絲會爭著給他介紹骨科醫(yī)院了,要知道這種粉絲眼里孽力回饋的事情,放粉圈可是要轉(zhuǎn)發(fā)抽獎慶祝的。
不過尾骨骨折……
陸懷瑜沉吟了一下問:“那魏導(dǎo)不是又要換角色?”
“肯定啊,”林泉笑得有些猥瑣,“那地方骨折,不在床上趴上一兩個月可別想下來。”
陸懷瑜忍不住想,小人的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如果足夠精準(zhǔn)的話,這會兒趴在床上養(yǎng)傷的就該是他了,不由背后毛毛的,有點涼。
從鐘明瑾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陸懷瑜微低著頭雙唇抿成一條線,以及拳頭緊握的模樣,只遲疑了一瞬,他就伸出手,在陸懷瑜的小腿上碰了一下。
小小的手隔著層布料的觸碰,感覺并不明顯。
陸懷瑜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到,低頭見小人的手仍放在他的小腿上,小小的掌心里似有若無的溫度透過褲腿,一點點傳到他腿部的皮膚。
明明是不仔細(xì)感受都能忽略的溫度,覆在陸懷瑜的腿上,卻像是結(jié)了薄冰的湖面被投下一顆石子,被砸出一個裂口之后,整個湖面的冰都跟著瓦解。
而陸懷瑜此刻就是那個被小人砸開了冰面的湖,周身的僵硬消散,陷入心有余悸的情緒也被小人拉了出來。
接著他便覺得剛才的反應(yīng)太慫了點,現(xiàn)在趴在醫(yī)院里的是自作自受的梁禹行,他不慶祝都是低調(diào)的了,有啥可害怕的。
至于之后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xiàn)在想再多也無用,總不能因為怕報復(fù)而影響到正常的生活。
鐘明瑾見他回過神來,就要把手收回去。
陸懷瑜見狀鬼使神差地迅速伸了根食指出去,擋在小人收回去的手掌上。
鐘明瑾倏地抬頭看了眼陸懷瑜,又看了眼掌心的食指,眉心微蹙,手一時收也不是,握也不是。
兩人就維持著這個姿勢僵持了一會兒,陸懷瑜看小人眉毛都要糾結(jié)成一團(tuán)毛線了,在心里偷樂了一下,決定不逗他了。
結(jié)果他剛要收回手,就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緊接著又被安全帶勒了回去,而小人則一手撐著前座靠椅,一手像拉公交車上的手環(huán)一樣拉著他那根伸出去的食指,就這樣還差點因為站在書包里不方便活動而跌倒。
“怎么回事?”陸懷瑜皺眉問道。其實在抬頭的瞬間,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讓林泉急剎車的罪魁禍?zhǔn)祝皇切∪舜谙旅娌恢谰唧w情況,若他跟林泉都不說的話,只怕會擔(dān)心。
他又不可能自言自語,只好借由林泉的嘴來說明緣由。
“陸哥你沒撞到哪里吧?剛才前面的車突然變道,我只能剎車。”林泉道。
“沒事,”陸懷瑜見小人安心的重新坐好,就吩咐道:“開慢點吧,我們不急。”
之后林泉減慢了車速,陸懷瑜也沒再跟小人互動。
直到車在片場門口停下,陸懷瑜先行下車,他一手抱著書包,一手提著特意在車上沒吃的三明治道:“我有點想吃路口那家的腸粉了,你停好車了去幫我買一份吧。”
“好。”林泉應(yīng)下后就開車走了。
陸懷瑜則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的化妝室,一進(jìn)去立馬把門反鎖,檢查了一遍屋內(nèi)的情況,就打開書包,把小人放出來道:“這里有時候會有人過來,林泉平常也會跟著我走,你看看有什么合意的,可以藏起來的地方。”
鐘明瑾的目光在化妝室里轉(zhuǎn)了一圈,這是他全然陌生的,沒有接觸過的環(huán)境,哪里適合藏人,他也不知道,于是抬頭看了陸懷瑜一眼道:“你安排就好。”
“躺椅旁邊的那個小柜子,其實里面的抽屜都壞了,所以是空的,只是朝著里面看不出來,”陸懷瑜指著角落里的放著瓶水跟書的小柜子道,“除了我中午有空的時候會去躺椅上小睡一會兒,沒人會去那個角落里,柜子也只有我會放點小東西在上面,挺安全的,你看怎么樣?”
“我去試一下。”鐘明瑾說完之后,就啪嘰啪嘰的朝柜子走了過去。
柜子的高度在五十厘米左右,里面的空間之前是放抽屜的,自然不會太大,不過對于身高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小人來說,完全足夠了。
鐘明瑾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后,就伸出個腦袋道:“空間很富余。”
陸懷瑜自他躲進(jìn)去后,也從外面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很安全,除非腦袋長在墻上,不然很難看到小人,就把空書包放在柜子旁邊道:“我把書包放這里,平時屋里沒人或者只有我在的時候,你就可以從柜子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