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殿前揚(yáng)威(22)
包拯離開后,公孫策本想看書,可心里卻怎么也靜不下來,前世今生,關(guān)于龐飛燕的種種畫面在他腦海里一一劃過。
公孫策心煩氣躁,按了按額頭,感覺頭又疼了……
****
再說包拯,大步離去后,沒有回白家酒館,反而來了千里湖,或許是一種直覺,或許是因為現(xiàn)在種種線索都指向了三年前名震京城的第一名妓——云霜。
站在千里湖的石碑前,包拯凝視著石碑的詩,突兀的想起一個問題,這石碑是何時而立?是誰所立?
云霜留下的遺作不少,其中也不乏讓人贊嘆的詩詞,為何偏偏拿了這首?
這首詩里莫非隱藏著什么?
包拯凝神思索時,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包拯回過神,轉(zhuǎn)頭看去,見原來是崔明沖,心頭一怔,隨即面容帶著淡淡的笑,拱手問好,“原來是崔大人。”
崔明沖微微顰眉,似乎很是不悅的開口說道,“包拯,我剛剛回府了一趟,夫人說在靈光寺見到你了。”
包拯聞言,心頭一沉,是龐秋燕嗎?想起在靈光寺里,那龐秋燕的傲然不屑,包拯垂下眼簾,冷淡開口說道,“想必崔大人已經(jīng)知道了。”
崔明沖見包拯神情冷淡疏遠(yuǎn),似乎還透著一絲冷意,不由苦笑一聲道,“包拯,你莫要誤會,我相信你的好友公孫策和飛燕之間絕無私情,而且飛燕自己也承認(rèn)了,公孫策對她并無逾矩之處。我只是覺得,有時候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沒有必要把局面弄得那么僵吧。秋燕也好,飛燕也罷,可都是岳父大人龐太師的心頭肉,若是關(guān)系弄僵了,將來你包拯入仕可是會有很多麻煩的……
最重要的是,對岳父大人來說,從來就只有自家人嫌棄外人的道理,哪有你公孫策嫌棄自家女兒的道理?!
包拯盯著崔明沖,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意思是說自己和公孫策太無禮了嗎?
包拯淡淡的點頭,開口說道,“崔大人所言,包拯明白,但有些事情可以圓滑,可有些事情卻是必須當(dāng)斷則斷!譬如說詩情畫意,最不該的就是拖泥帶水,曖昧不明。”包拯話語間頗為婉轉(zhuǎn),但聰明如崔明沖自然聽出了話中之意。
崔明沖的臉色就僵住了。
包拯見了,也沒多想,只是拱手告辭,就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崔明沖神情復(fù)雜的看著包拯離去的背影,譬如說詩情畫意最不該的就是拖泥帶水,曖昧不明?也就是說在感情上,不該拖泥帶水曖昧不明嗎?崔明沖盯著那石碑,心頭艱澀難言,最后卻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不該……
可這世上,卻是沒有早知如此……
包拯離開千里湖,就馬上前往了開封府府衙,來了府衙,本想找展昭和白玉堂,但卻沒想,那兩個小鬼頭早就離開了。包拯想著他們離開后,以他們的脾氣來說,應(yīng)該會去靈光寺看望公孫策,也不著急,在府衙的公文庫處,請人幫忙,終于找出了戶籍本子。
公文庫的文書官有些不明白的看著桌子上一大疊東西,拱手好聲好氣的問道,“敢問包公子,可需要在下幫忙?”
包拯微微一笑,點頭道,“如此就麻煩大人了。”
“呵呵……包公子客氣了。”文書官甚是好脾氣的笑著。
管理公文庫可不是簡單的事兒,這里的戶籍資料就整整占了三大箱子和三個架子,還有來往京城登記的路引官憑等。要是沒有個耐心溫和的脾氣也不好干這個活,但這么一個耐心溫和的脾氣,也有個缺點,就是——
“包公子,你要找的是賈姓的戶籍資料嗎?哎呀,包公子,這東西可不好找啊。對了,包公子,你現(xiàn)在查的案子有沒有進(jìn)展了?外頭的流言最近很多啊,好多人打探消息都打探到我身上來了……哎哎……包公子,你手頭上的可是xx年的考生資料啊!”
包拯瞥了眼手上的本子,微微一笑,那可真是巧了!他要找的恰好就是這個東西!
*****
此時的龐府。
龐秋燕皺眉看著坐在她身邊捂著臉低低哭泣的龐飛燕,忍了忍,終于忍不住低聲呵斥道,“你是堂堂龐家三小姐!何苦為了那樣的一個窮酸書生這樣折騰自己!”那公孫策到底哪里好了!值得自家妹妹這么牽腸掛肚傷心難舍的!
龐飛燕只是低低聲的哽咽著,她該怎么說?她就是喜歡公孫策!就是喜歡!一眼看到了,就喜歡上了!
“好啦好啦!別哭了!你再這樣子,待會爹爹來了,又要發(fā)脾氣了!”龐秋燕甚為無奈的輕聲哄著。
“姐姐……你當(dāng)初為何就是要嫁給姐夫呢?”龐飛燕擦去臉上的淚,抬頭低聲問道。
龐秋燕一愣,隨即有些尷尬的說道,“還能是為什么……當(dāng)然是因為喜歡啊。”
“姐姐,我只知道,我喜歡公孫策,就跟你當(dāng)初喜歡姐夫一樣,所以哪怕他不喜歡我,我也是要喜歡的,這個根本就沒有辦法不是嗎?”龐飛燕低聲說道。
龐秋燕一聽,呆了呆,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說什么都那么無力,因為當(dāng)初,她就是如此,明知道那時候的崔明沖心頭猶豫著什么,明知道那時候的崔明沖有些疏離,可喜歡了,就沒有任何理由,于是就像飛蛾撲火般,寧可燃燒個干干凈凈,也不愿意痛苦的等候一旁。
可,就是如此,那又如何?
得到心心念念的人了,可這三年來,崔明沖對自己又是如何?
龐秋燕的心頭滿是苦澀。
看著龐飛燕傷心難過的模樣,龐秋燕低低聲開口,聲音艱澀不已,“飛燕,聽姐姐的話,既然公孫策不喜,就忘了他吧。”
龐飛燕一聽,卻是抿緊唇不語了,半晌,才低聲道,“姐姐,我會忘記他的,但是我必須要見他一面!”
*****
包拯盯著手上的本子,沉默不語。
本子上是三年前的應(yīng)考書生的籍貫資料,此時,在他翻過的這一頁上,赫然寫著:
崔明沖,云州。
或許一個籍貫說明不了什么……但,包拯心頭低低一嘆,那石碑啊。
石碑上的那首詩卻是說明了很多東西。
水上鴛鴦云中翡翠
憂佳相隨風(fēng)雨無悔
引喻山河指呈日月
生則同襟死則同穴
包拯緩緩放下手里的本子,閉了閉眼,心頭默默的念著石碑上的詩,可思索了半晌,卻沒有章法,于是又看向右手邊的本子,右手邊上,一本寫著路引冊三個字的本子安安靜靜的躺著。
包拯拿起《路引冊》,同樣是xx年的路引冊,一頁一頁的翻開,終于看到了很熟悉的名字:
崔明沖,xx年,云州。
再翻過另一頁,又一頁,然后,就見:云霜,xx年,云州。
同一年,崔明沖和云霜來到了京城,他們都是從云州來的。
那么,不管事實如何,他都必須要好好的查一查。
而這時,突然外頭一聲熟悉的喊聲,緊接著一個光頭闖了進(jìn)來,正在想事情的包拯不由嚇了一跳,待看清一臉急慌慌的小光頭就是展昭后,包拯心頭嘆氣,怎么跟白玉堂混了這些時日就變得這么急躁了呢?
包拯起身,看向正心虛的訕訕而笑的展昭,平靜開口問道,“說吧!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展昭四處看了看,當(dāng)看見最里頭正埋頭整理東西的文書官時,便對包拯使了個眼色,努了努嘴。
包拯瞥了眼那埋頭整理東西似乎分外專注的文書官,開口說道,“文書官大人,在下有事,先行告退了。”
那文書官抬頭,茫然的應(yīng)和了一聲,就繼續(xù)低頭整理起來。
包拯看了眼那文書官,就轉(zhuǎn)身和展昭走出這公文庫,一出公文庫,展昭就一臉嚴(yán)肅的低聲道,“包大哥,公孫大哥讓我告訴你,他說千里湖的詩和兩個人的名字有關(guān)。”
包拯聞言,頓時一怔,千里湖的詩和兩個人的名字有關(guān)?
緊接著,包拯心頭就怒意騰升!那人怎么會知道?!肯定又是預(yù)知了?!那人怎么就這么不愛惜自己?!
想著那人會因為再次預(yù)知而頭疼發(fā)燒臥病不起,包拯的心頭就一陣一陣的揪疼和煩躁,深吸一口氣,包拯沉聲道,“還有呢?”
“公孫大哥讓玉堂跑一趟云州。”
包拯微微點頭,那家伙預(yù)知到的東西肯定是和云霜有關(guān),本來就是想著讓展昭或白玉堂跑一趟云州的,倒沒想?yún)s是被搶先了……
展昭偷偷的打量著包拯的臉色,見包拯的臉色鐵青還有些黑,心頭不由忐忑,雖然公孫大哥說沒問題,包大哥肯定不會責(zé)罵的,但是……包大哥的臉色實在是可怕啊,本來就已經(jīng)夠黑的一個人了……
而展昭偷偷打量的目光雖然隱晦,卻還是被包拯逮住了。
“怎么?還有事?”包拯淡淡的問著,語氣很淡,卻是冷冷的,透著不悅。
展昭訕訕一笑,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那個……公孫大哥說,讓你不要擔(dān)心,千里湖的詩是他自己猜出來的,不是做夢看見的。”
包拯聞言,怔了怔,猜出來的?那是一首……詩謎?!
包拯微微點頭,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展昭,現(xiàn)在包大哥有個任務(wù)要交給你……”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