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 52 章
星野扶在門邊的手有些不受控制,他很想把門關(guān)上,但是她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客廳。
聽見她的聲音,喬眠吃飯的動作頓住,剛剛咽下的食物在胃里亂攪著難受,直覺的想全部吐出來。
沈云黎和夏晟聞對視了一眼,也是眉頭一皺。
“怎么還擺著蛋糕?有人生日嗎?”林郁晨把買的水仙放到客廳的茶幾上,包包也隨手放在了沙發(fā)上,她走到餐廳,看到豐盛的晚餐不禁驚訝,“云黎我都不知道你這么會做菜!”
人都已經(jīng)走到這了,夏晟聞拉開一張椅子放在自己身邊:“來怎么也不打聲招呼,坐這里。”
“下班路過花店,想到云黎家客廳空空的就買了一盆。”林郁晨笑著看向沈云黎,但無奈中間隔著夏晟聞。
“怎么就不想著給我買一盆?”夏晟聞不想氣氛太尷尬。
從始至終,喬眠都沒有抬頭,她視線低垂落在眼前的盤子上,默默地吃著晚餐。
坐在喬眠身邊,星野喘息的聲音莫名變大,好像胸腔里亂竄不斷膨脹的怒火,他也一個字都沒開口,默默地給喬眠夾菜。
沈云黎望著對面努力吃飯的女孩,放在膝蓋的手不知不覺攥緊了。
“你家那么多哪用得著我買。”林郁晨拿起了筷子,又問了一遍,“今天是誰生日嗎?”
“不是我不是我哥,更不是云黎哥。”星野望著林郁晨,“今天是小喬十八歲生日,難道郁晨姐連我們的生日都不記得了嗎?”
第一次,星野這么咄咄逼人。
“怎么會不記得你們生日呢?”林郁晨尷尬一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是小喬生日,也沒帶禮物,明天一定給補(bǔ)上。”
喬眠繼續(xù)低頭吃飯,仿佛剛剛闖入的女人根本不存在,不想應(yīng)和她的虛偽,不想聽她的聒噪。
她的十八歲生日,就算再不完美她都想努力維持。
盤子里的食物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她吃掉,忽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只修長的手,修剪整齊的指甲在燈光下散發(fā)著溫潤的光,盤子里又多了一些她愛吃的菜。
“多吃點(diǎn)。”
喬眠全副武裝的心臟,瞬間就崩潰了,酸澀從四面八方往鼻子眼睛上涌,她努力撐住,撐住,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一點(diǎn)軟弱。
避開他夾得菜,喬眠繼續(xù)安靜吃飯。
夏晟聞掃了一眼林郁晨:“昨天你是不是給我打電話了?我開會忘了給你回過去。”
“也沒什么,下個月我跟云黎結(jié)婚,有些事不太清楚想問問你。”林郁晨若無其事地吃飯,只是嘴角微不可察的冷笑出賣了她。
結(jié)婚兩個字,所有人都愣住了。
喬眠的心狠狠抽搐著。
觸及到她的目光,夏晟聞很想摸摸喬眠的頭,這件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覺得事情就應(yīng)該這么發(fā)展。但是現(xiàn)在,觸及到她的目光,夏晟聞竟有些后悔。
結(jié)婚?
這就是她的生日禮物嗎?呵,可笑的成人禮。
喬眠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像審判罪人似的審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最終望著沈云黎,目光是那么讓人心碎,她真的撐不下去了,她很疼,她很疼!
為什么要維持這種虛假和平?
虛偽的東西就應(yīng)該被摔得支離破碎!
喬眠來到客廳茶幾前,她拿起帶著玻璃瓶的水仙,大步回到餐廳,狠狠地砸在餐桌上!
去他媽的十八歲生日。
瞬間,酒水湯汁飛濺,玻璃四分五裂落在地上,蛋糕飯菜盤子酒杯一切的一切,都摔得粉碎。
望著他們精彩的表情,喬眠心里暢快極了。
他們都是拿著刀的劊子手,想要將她的愛情殺死,就連夏叔叔也是,慢慢點(diǎn)抽干她的血,想讓她死。
沈云黎臉色鐵青:“鬧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鬧什么嗎?沈云黎你是不是眼瞎了!你為什么要娶她為什么!”喬眠眼睛通紅,流出來的倒像是血。
喉結(jié)上下滾動,沈云黎望著她失控的模樣,緩緩開口:“你們先回去吧。”
夏晟聞走到喬眠身邊,想說什么,卻又止住了。
始終拉著喬眠的手,星野輕輕擦掉她的眼淚:“我就在樓下,有事打電話給我。”
喬眠沒說話,眼神倔強(qiáng)的始終看著沈云黎。
林郁晨站在一旁,她緩緩走到喬眠身邊,滿臉的愧疚:“對不起小喬,我不知道你不知……”
“啪!”
一聲清亮的脆響,喬眠抬手狠狠地打在林郁晨臉上,望著她滿是不可思議的眼神,喬眠輕抬下顎:“滾出去。”
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沈云黎眼色發(fā)沉:“喬眠!”
“怎么,心疼了嗎?”喬眠挑起一抹冷笑。
星野和夏晟聞也愣在原地,對于忽然發(fā)生的事情感到錯愕,還有那個讓他們感到陌生的女孩。
臉上火辣辣的疼,白皙的臉上留下鮮紅的指印,林郁晨捂著臉委屈的看向沈云黎:“云黎……”
“郁晨姐我們先走吧。”
星野上前將林郁晨拉走了,三個人離開,隨著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諾大的房子又只剩下喬眠和沈云黎。
一地的狼藉,仿佛是戰(zhàn)場凌亂破損的尸|體,兩個人對視著,每個人的眼睛都含著不舍痛苦和貪戀。筆趣閣
“學(xué)會打人了,你的教養(yǎng)呢?”沈云黎眸子再次冷得像冰。
腳被割傷慢慢地流著血,喬眠語調(diào)平靜:“我爸死了,我媽不要我,養(yǎng)了我六年的男人你在問我嗎?”
沈云黎語塞,她的樣子讓他感到陌生,但他一點(diǎn)都不怪她,是他讓事情變成了這個局面。
太重的話說不出口,道理他講了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沈云黎收回目光,開始收拾這一地狼藉。
喬眠站在原地不動,就那么看著他。
各種破碎的玻璃混著奶油的甜膩,在這一堆的混亂中,沈云黎看見兩個數(shù)字,18.
莫名的一陣心痛,她本該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終究是沒有辦法拿出來了。
他的一舉一動喬眠都看在眼里,那兩個數(shù)字,同樣刺痛了喬眠的雙眼。
這就是她的十八歲嗎?
成年人的世界已經(jīng)為她敞開了門,欺騙、虛偽、爭吵。她倔強(qiáng)的想逆著洪流往回走,想要找回那個快樂單純的自己,但那個干凈的喬眠是被一個叫沈云黎的男人守護(hù)長大的,而此刻她回頭,那個男人已經(jīng)不在了。
他不要她了。
喬眠仰頭望著燈光,想要溢出來的淚水流回去。
餐廳漸漸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男人已經(jīng)走進(jìn)了浴室,喬眠聽著細(xì)細(xì)的水聲狠狠地擦掉眼角的淚,邁開了步子。
她打開浴室的門,失心瘋的沖了進(jìn)去。
聽到動靜沈云黎慌忙拿浴巾遮住下身,上身無暇顧及還赤|裸著,他拂了一把臉上淌的水,這一次沈云黎是真的憤怒了。
“喬眠!你瘋了嗎!”
而喬眠卻像沒聽到一般,她只知道心好痛,她瘋了,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不要和她結(jié)婚,不要和她結(jié)婚……不要……”
胡亂地脫掉衣服撲在沈云黎懷里,喬眠不顧一切的吻他。
她是瘋了,六年前就瘋了,她想拼命占有,她想用盡最后的力氣來一場同歸于盡。
花灑還噴著水流,所有的情感和衣服在水汽的氤氳描摹下都加深了顏色,沈云黎棱角分明的下顎流淌著冰冷的刀鋒,他執(zhí)起她的下巴:“這么想要么?”
“我……”
不等喬眠說完,沈云黎就粗暴的撕開了她的衣服,和這一樣粗暴的,還有鋪天蓋地落下的吻。
沒有分毫的溫柔憐惜,喬眠甚至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沈云黎將她抱起放在梳妝臺前,狠狠碾磨著她的唇瓣,任喬眠剛才的氣勢再兇狠此刻都沒有絲毫抵抗的力氣,只能全身心的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給他。
不知道什么時候,沈云黎下身的浴巾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喬眠帶著害怕和心悸完全癱軟在他懷里。
她想成為他的女人。
喬眠再也不想約束自己,這是她貪戀的致命親密,而她心里很清楚,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得到他,得不到他的感情,得不到他的憐憫。
像是桃花脫離了枝條終于隨波放任自流,喬眠緊緊抱著他,想要將彼此嵌進(jìn)骨髓里。
埋在她頸間的吻忽然停下,沈云黎停下所有的動作……他在做什么?
他抬眸,腥紅的雙眼望著懷中的女孩,她滿含水光的眸子,他的女孩……
他在做什么!
沈云黎喉結(jié)上下滾動,他抬起拳頭狠狠砸在身后的鏡子上!
剎那間,玻璃飛濺,支離破碎。
喬眠嚇得猛地抱緊了他,在他懷里顫抖不止。
然而,一片玻璃順著喬眠的肩頭滑過,完美的弧度,落在了沈云黎的右眉。
瞬間,鮮血淋漓。
肩膀的刺痛,眉心的血,他們注定會被同一片玻璃給刺傷,只要有一個人的疤痕在,另一個人就不會忘。
他通紅的眼眶,和他眉心流下的血一個顏色,某個瞬間喬眠很疑惑,他到底在隱忍什么?他到底愛不愛她?
但她還沒有想清楚,他已經(jīng)離開了。滿是情|欲的浴室,瞬間變得冰冷。肩膀的血沿著臂彎流下,慢慢滑過手臂順著指尖低落在地板。
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