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 38 章
外出拍攝其實很辛苦,冬天的時候,零下二十度的寒風(fēng)也得忍受,有時趕行程得連夜通宵拍。
這天晚上,林郁晨剛來到片場就問草莓:“沈總呢?我有些細(xì)節(jié)問題想再跟他確認(rèn)一下。”
草莓坐在沙發(fā)上望著對面綠幕下的模特,聽到背后的聲音她笑著回頭:“公司有點事,沈總先回國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幫您傳達給他。”
聽見前半句話林郁晨已經(jīng)不鎮(zhèn)定了,她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這么突然嗎?下午的時候還看到他了。”
“可能公司有急事需要沈總快點回去。”草莓微笑說。
“好,謝謝。”林郁晨眼眸低垂,暗自思索著什么,最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位林小姐真奇怪,最后也沒說出有什么細(xì)節(jié)需要商量。草莓望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不是很善良的笑。
其實草莓要比沈云黎想象中可靠得多,除了在熟悉的同事面前,會不經(jīng)意表現(xiàn)出幾分稚氣,在其他工作中她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起來極度專業(yè),要不然也進不了Zero.
雖然她初入職場,但眼睛還是雪亮的,林總監(jiān)看沈總的眼神……嘖嘖嘖,絕對有奸情,但從今天這件事看,沈總這朵高嶺之花并不是那么好摘。
林郁晨輕靠在片場外的墻上,左手拿著一杯星巴克,右手舉著手機放在耳邊,但電話里始終都是等待音,直到掛斷。
隨著耳邊的寂靜,她左手失力,空咖啡杯從半空落下,落在她的腳邊,她抬腳狠狠地踩上去,眼睛在昏暗的光線里流露出濃濃的不甘。
沒有人是天生的壞人,但愛情總會讓溫柔的淑女變得面目可憎。和得到他相比,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十八歲的女孩她也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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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給夏浪叔的禮物,喬眠和星野中午買過了。
下午第四節(jié)下課,喬眠將那兩個禮物盒放到星野桌子上:“幫我給夏浪叔,我去趟楊醫(yī)師那里。”
星野挑眉:“怎么不告訴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快回家學(xué)習(xí)。”喬眠拒絕得干脆利索,每次星野和夏浪叔送她的時候喬眠都很愧疚。
“我在一樓寫就行。”星野提著兩個禮物袋,率先走出了教室門。
喬眠嘆氣地跟在他身后:“青天白日下哪有那么多壞人?”
“壞人會跑到你面前跟你說‘你好我是壞人,你注意點’嗎?”星野像撫摸小傻子似的摸著喬眠的腦袋。
喬眠氣樂了,抬腿膝蓋頂在星野的腿彎,星野瞬間腿軟得差點趴地上:“給許阿姨打個電話別讓她做那么多菜。”
星野穩(wěn)了穩(wěn)身形:“姐姐,能溫柔一點嗎?”
楊醫(yī)師的別墅在地鐵線的盡頭,一個小時后兩個人才到,楊醫(yī)師請他們進去之后,星野自覺地留在一樓寫作業(yè),喬眠跟著她上了樓。
“最近怎么樣?”楊醫(yī)師坐在沙發(fā)上,將煮好的花茶分別倒在兩個玻璃杯中,室內(nèi)頓時散發(fā)著濃郁的玫瑰香。
桌子上像往常一樣放著楊醫(yī)師自己烤的餅干,喬眠抱著一個菱形的抱枕,隨意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可能離高考越來越近了,我的心情波動很大。”
以前每次來,喬眠都會和楊醫(yī)師像朋友一樣聊半個小時,但今天,她直接切入了話題。
楊醫(yī)師拿茶杯蓋拂了拂表面的玫瑰花瓣,她也坐在地毯上:“小喬,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
“十二三歲的女孩兒,心目中最傾慕的男人百分之九十都是自己的爸爸,但這個時間你爸爸去世,很大程度上他接替了這個位置。”
“而他對你的照顧,恰好彌補了你心中缺失的親情。”
“所以很自然的,你依賴他,會對他產(chǎn)生特殊的感情,但這不一定是……”
“抱歉,楊醫(yī)師。”情緒激動之下,喬眠打斷了她的話,“四年前我就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我對他,是愛。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愛。”
楊醫(yī)師無奈的笑了:“小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你最后一次來我這里了。”???.BiQuGe.Biz
手指捏著抱枕的一角,喬眠錯愕地抬頭,不知道她從哪里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微微震驚后,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說醫(yī)生和患者之間不能有其他過深的感情,但我們認(rèn)識也有四年了,”楊醫(yī)師眼睛有些微紅,她往喬眠身邊移了移身體,“在我心里,我把你當(dāng)成女兒,當(dāng)成朋友,所以,不到最后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想讓你做出那一步。”
四年來,喬眠第一次見楊醫(yī)師這個樣子,鼻子也跟著泛酸,她把腦袋放在楊醫(yī)師的肩膀上,輕輕抱著她。
“謝謝…”
什么字眼在此刻都顯得過于輕薄。
“想好了嗎?”楊醫(yī)師拍了拍她的背放開她。
喬眠點頭:“想好了,他前女友回國的這半年,我更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
楊醫(yī)師凝著她的眼睛,過了很久終于問道:“哪怕最后連他給的這個家都會失去,也要去做嗎?”
心臟猛地一疼,喬眠緊緊攥著手指,過了很久她抬頭:“楊阿姨你知道嗎?每次我以現(xiàn)在的身份向他乞求溫暖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非常卑劣,我真的……很卑鄙。”
楊醫(yī)師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心疼地說:“那至少高考要考得漂亮些,將來才更有機會站在他身邊。”
“嗯,您放心,我最近一直都沒松懈。”喬眠笑著說。
“這就好,盡量忽視周圍一切能影響到你的因素,對你來說,重要的只有兩個,他和高考,等高考過后就只剩他了,所以先把前面的問題解決掉。”楊醫(yī)師說。
“嗯,知道啦。”喬眠眼角的笑有絲無奈,楊醫(yī)師給她的感覺,從來都不是醫(yī)生這兩個冰冷的字眼。
“他前女友找過你麻煩嗎?”記得上次她來得時候說,那個女人知道了。
喬眠垂下眼眸:“偶爾添堵罷了。”
“他,應(yīng)該不是一個喜歡念舊的人。”雖然不知道姓名身份,但根據(jù)喬眠這四年的描述,楊醫(yī)師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物畫像。
“不管怎么樣,高考后都要結(jié)束了。”喬眠暗暗一聲長嘆,她累了,不想再猜來猜去。
“楊醫(yī)師,這四年,真的謝謝你。最近學(xué)習(xí)有點忙,這應(yīng)該是我最后一次來和您聊天。高考后我就告訴他,但是不管結(jié)果如何,真的謝謝你。”
雖然剛才被楊醫(yī)師猜到,但喬眠還是想好好道別,為這四年來她一步一步把自己從泥潭里拉出來,洗干凈再穿上漂亮的小裙子,她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在人群中,不被心魔吞噬。
楊醫(yī)師笑了:“有任何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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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鐵站出來,喬眠和星野隨便吃了點快餐,在喬眠強烈要求下,星野還是送她回家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十二歲那年做了太多噩夢,喬眠怕黑已經(jīng)成了骨子里的習(xí)慣。
今天沒做新題,喬眠把之前的錯題拿出來看了幾遍,再抬頭,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
她劃開手機屏幕,沒有電話和短信。她也并不是每天都給他打電話,他工作忙,喬眠不想打擾他。
今天沒有熬太晚,喬眠把卷子收拾好之后走進了浴室。
溫?zé)岬乃鲝念^皮漫過,滑過額頭鼻梁,最終滴落在下巴。每個毛孔都張開了,帶走了所有的疲憊。氤氳的水汽打濕了睫毛,喬眠拂掉臉上的水睜開眼睛。
浸過水的手指更加白皙,她的指腹在墻壁上慢慢滑過,留下一道水痕。
一個浴室,一個花灑。
他也站在她此刻所在的地方洗澡。
四舍五入,就是一起洗了。
強烈的暖光下,喬眠笑得格外明艷。
圍上浴巾從浴室出來,喬眠才想到兩套睡衣都臟了還沒來得及洗,回房間找了件黑色吊帶背心換上,下面……晚上就算了。
換好衣服后,喬眠并沒有回床上,她關(guān)了燈又關(guān)好門,緩緩走到對面,推開了沈云黎的房門。
離床還有一米的距離,喬眠猛地?fù)渖先ィ莺莸匚鴼猓胍阉臍庀⑷M肺里。
她只穿了件黑色吊帶背心,一雙長腿和手臂全暴露在空氣中,連帶著鎖骨,全都詮釋出幾分骨感的美。
喬眠掀開被子,將自己全藏在里面,在他的床上肆意翻滾,光滑的棉質(zhì)布料和肌膚零距離接觸,很舒服。
雖然他經(jīng)常出差,但這是喬眠第一次在偷偷來他房間睡,自從初潮那天后,她再也沒有和他睡過一張床。
明顯的感覺到血液變得滾燙,連帶著臉頰都紅了。
喬眠把笑藏在被子里,溫柔地?fù)崞秸眍^上的褶皺……肯定是因為剛洗過澡,才不是因為其他。
半個小時后,這份興奮和禁忌終于全都融化進了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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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黎輕輕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客廳的燈是亮著的,他把行李箱放在客廳,外套都沒來得及脫就朝喬眠房間走去。
他輕輕打開臥室門,卻發(fā)現(xiàn)房間一片漆黑,連“TIANTIAN”幾個字母都沒亮,沈云黎摸到墻壁上的開關(guān),打開。
床上空無一人。
心瞬間懸在半空,沈云黎五指不自覺得收在一起,邁開修長的雙腿又返回客廳,就在他環(huán)視四周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一束光從他的房間泄露出來。
沈云黎停在原地,目光落在門縫停滯了兩秒。
拖鞋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他走過去,緩緩打開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