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 35 章
樹葉被風(fēng)吹綠,冬天也變成了春天,離高考只剩兩個月。
凌晨兩點(diǎn),喬眠的房間依舊亮著燈,最后一個學(xué)期,她的成績還是緩慢地勻速上升,但如果沈云黎工作忙得忽略了她,或者是林老阿姨給她不痛快,她就動動手指掉個六七十名。
這樣一來,沈老師就在周末上線了。
房間只有書桌上的臺燈散發(fā)著暖黃的光暈,物理試卷上,充斥著密密麻麻的解題步驟,高三這一年,喬眠的真實(shí)狀況和表面恰恰相反,她會在晚上偷偷摸摸學(xué)到凌晨兩三點(diǎn),努力提高學(xué)習(xí)效率,除了考試,她都很認(rèn)真。
否則,她真的會玩火**。
最后一題的答案寫在試卷上,喬眠停下了筆,說起來林郁晨,她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聰明的讓人厭惡。
她會借著各種工作的理由和沈云黎接觸,在工作中兩人漸漸地越來越熟悉,就算工作之余她請他吃頓飯,沈云黎也不會完全不給她面子。
這個度她把握的非常好,把工作這層關(guān)系利用的淋漓盡致,既不會讓沈云黎感到厭煩,也不會給他理由拒絕。
喬眠知道她的心思,林老阿姨想借著工作,循序漸進(jìn)地讓彼此找到當(dāng)年相愛的感覺。
玻璃杯中的水已經(jīng)沒有了溫度,喬眠一飲而盡,呼吸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有些紊亂。
其實(shí),喬眠是害怕的,害怕林郁晨得逞。
她了解沈云黎,他衣冠楚楚,看似是位極具風(fēng)度的紳士。但他的內(nèi)心卻無比冷酷殘忍,愛會愛得深沉,不愛了……無論你再怎么祈求,他也不會給你一絲希望。
那他現(xiàn)在對林郁晨呢?
真的只是單純的工作伙伴嗎?還是因?yàn)樗谧x書,要等她高考結(jié)束再去和前女友舊情復(fù)燃……
喬眠深吸一口氣,驅(qū)散了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把書收拾到書包里,那張密密麻麻的物理試卷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書桌最底層的抽屜,她吃了睡眠片,慢慢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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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喬眠從房間出來,就看到餐桌上擺放著早餐,沈云黎坐在另一側(cè)看早間新聞。
喬眠腦子里還在想昨天晚上那道沒解出來的物理題,看見沈云黎也只是說了聲早,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木訥。
“沒休息好嗎?”沈云黎放下手機(jī)。
喬眠搖頭:“在想題。”
沈云黎抬眸,眼睛中的錯愕很明顯:“是我理解的那種題嗎?”
“咳咳……”喬眠被牛奶嗆到,她仰起臉:“跟你說了我每天都在努力學(xué)習(xí)。”
她的臉很干凈,屬于少女獨(dú)有的干凈,鬢角被水打濕貼在一起,每天早上看到她這張粉黛未施的小臉,沈云黎心情都會變得很舒爽,但是此刻,他將這份愉悅隱下,挑眉望著她:“努力地退步了七十名是嗎?”BIquGe.biz
金黃的荷包蛋脆脆的,喬眠咀嚼慢了下來,眼睛躲閃:“意外…”
沈云黎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聽見這兩個字,他內(nèi)心毫無波瀾,也不會再像先前那般嘆氣,他已經(jīng)麻木了:“只剩兩個月了,有什么打算?”
“繼續(xù)好好學(xué)習(xí)。”看到他吃好了,喬眠也迅速解決了盤子里的食物。
明明已經(jīng)麻木了,沈云黎還是忍不住揉著眉心:“我說大學(xué),想去哪?”
“當(dāng)然還在A市,然后每天都回家,要不然把你自己留在家你不就成空巢老人了嘛!”
她笑得很甜,連眼眸都變得斑駁燦爛,仿佛一顆水果硬糖在口腔慢慢融化,果味的清甜,一絲一絲浸透在沈云黎心臟里。
將近六年,沈云黎習(xí)慣了她待在身邊,照顧她,為她解決一切麻煩。然而現(xiàn)在他的小公主長大了,他也像所有**的大人一樣,想讓她離家近一點(diǎn)。
A市很好。
“走了,要遲到了。”喬眠抓起沙發(fā)上的書包,他的沉默她不懂。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離開A市的,她不會給任何女人機(jī)會,她要把這個深愛的男人抓得緊緊的。
沈云黎跟在她后面,從衣架上取下深藍(lán)色的西裝外套,緊實(shí)的肌肉被包裹在衣服下,襯得線條流暢身材修長。
高中生早晨上課早,恰好錯開了早高峰,沈云黎開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高架橋上,十幾分鐘后就到了學(xué)校,他停車:“我今天要出差,一周后回來。”
喬眠抱著書包正要下車,又坐了回去,狠狠地皺著眉:“怎么又出差?”
委屈的聲音傳到沈云黎耳邊,他掃了一眼后視鏡樂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五官恨不得皺在一起,他微笑說:“還不是為了努力給你賺學(xué)費(fèi)。”
對這個理由很滿意,喬眠笑彎了眼,她打開車門跳下去,對著車窗乖巧地?fù)]手:“少跟林阿姨吃幾次飯,學(xué)費(fèi)就有了。”
沈云黎皺眉望著她蹦蹦跳跳輕盈的身影,和預(yù)想中的畫面似乎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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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星野先看到一個黑色書包,接著是一張氣鼓鼓的臉。
“沒吃飽。”轉(zhuǎn)身后喬眠的笑容就收住了,讓老男人自己去反思吧。
星野跟尋寶似的從書包里拿出一個面包,撕開袋子放到喬眠嘴邊:“吃。”
喬眠張開血盆大口,一嘴咬下去一半。
星野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怎么了姐姐?你是不是把他當(dāng)成云黎哥了?”
咬肌有些酸,喬眠費(fèi)力地嚼著:“他太塞牙了。”
星野像安撫小狗似的,撫摸著喬眠的小腦袋:“不就是出差么,一周很快的。”
“你怎么知道?”喬眠把書放好,偏頭望著星野那張彌漫著陽光的俊臉。
“我哥說的。”上課鈴聲響了任課老師走上講臺,星野坐正了身體,“今天去我家吃飯吧,可以寫了作業(yè)再走,要不住下吧!”
喬眠低著頭:“發(fā)展速度也太快了。”
星野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喬眠的話,自顧自地說:“二樓很多空房間,可以提前讓阿姨打掃一下,你住下云黎哥也放心。”
“想吃阿姨做的菜,住就算了,我有點(diǎn)認(rèn)床。”喬眠說。
住星野家不方便喬眠凌晨奮戰(zhàn),而且她可以趁機(jī)寵幸沈云黎的大床,在上面肆意翻滾,在他濃郁的男性荷爾蒙里中毒。
嗯,只是想想她腿軟得都要坐不住了。
喬眠暗想,等她長大了一定努力賺錢,包養(yǎng)沈云黎,自己出差滿世界跑,讓他乖乖在家做飯等她回家。
甜蜜的報(bào)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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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課后,喬眠和星野溜達(dá)著去地鐵站,星野藝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而且以他的成績,學(xué)校隨便挑不是問題。
和星野回家,剛來到客廳喬眠就聞到了飯菜誘人的香味,許阿姨在廚房忙活著,許阿姨是星野家請來做飯打掃衛(wèi)生的,因?yàn)樾且暗膵寢屖覆徽搓柎核?br/>
望著那個忙碌的身影,喬眠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莫名的想起了張阿姨。
那時候,每個人都在。
“小喬?”星野走出去好遠(yuǎn),回頭發(fā)現(xiàn)喬眠還站在客廳。
平靜的海面下有無數(shù)暗礁,浩蕩的水流從上面劃過,表面風(fēng)平浪靜,但疼不疼,只有海水知道。喬眠垂眸向星野走去,再次抬頭的時候,沒有絲毫異樣。
“先把書包放在我房間,一會兒下樓吃飯,然后寫了作業(yè)再讓我哥送你回去。”星野推著喬眠把她推上樓梯,也不強(qiáng)求她住下,休息不好的話明天上課也沒有精神。
自從星野藝考過,他壓榨了喬眠所有能利用的時間為她補(bǔ)課,課間除了上廁所,幾乎限制了她所有的活動。
“我自己會寫作業(yè)。”來到二樓星野的房間,喬眠把書包扔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
“等什么時候及格了再自己寫,只剩兩個月了,能進(jìn)步一分是一分。”這段時間給她補(bǔ)課,星野知道她哪部分薄弱,于是自己出了幾道題讓她做:“以你現(xiàn)在的分?jǐn)?shù)真的難,而且私立大學(xué)很貴的,你說云黎哥都這么大年紀(jì)了賺錢容易嗎?”
喬眠扶著墻笑得前仰后合:“我舉報(bào)你。”
兩人剛下樓,就看到夏晟聞從外面回來,看樣子是剛下班。
“小喬又來蹭飯了?”夏晟聞把外套掛在衣架上,換了雙拖鞋朝客廳走來。
“是不是比你還頻繁?”喬眠笑著說。
“沒錯,”星野坐在餐桌前,“許阿姨來給這位客人添一副碗筷。”
平常夏晟聞很少回家吃飯,今天恰巧趕上,而且星野的爸爸媽媽今天有事沒在家,就他們?nèi)齻€。
“皮癢了是不是?”夏晟聞大掌掐著星野的后頸,坐在了他身邊,“小喬最近成績怎么樣?”
“很好。”
“掉了七十三名。”
兩個人異口同聲,七十三名尤為突出,喬眠用眼神溫柔地將星野凌遲了一百遍。
“怎么回事?要不這一周你就住這里吧,讓星野給你補(bǔ)補(bǔ)課,晚上你自己在家我們也不放心。”夏晟聞很少說人話。
“沒事,我寫完作業(yè)就回去,我叔去哪出差了?”早上他說的太突然,喬眠沒來得及問。
“他沒跟你說嗎?去美國了,拍一支新品的廣告。”夏晟聞邊說邊夾著菜。
廣告?喬眠夾菜的動作瞬間頓住。
“云黎哥那么忙怎么還去跟片,讓下面的人去不就好了?”星野問。
“Zero上個季度市場銷量不是很好,這次你云黎哥才跟著去,”夏晟聞轉(zhuǎn)而一笑,“而且有郁晨在,他去也很正常。”
星野夾著米飯一下咬到筷子,他立即抬頭,才發(fā)現(xiàn)了喬眠的異樣。
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飯,喬眠吃得味同嚼蠟,那兩個人的名字在她的腦海里混亂地碰撞。
吃過飯后,夏晟聞拿著電腦回房間繼續(xù)處理郵件,喬眠上樓拿著書包準(zhǔn)備離開:“我走了。”
星野拽著她的手臂,但不知道說些什么,他知道今天晚上她沒有心情學(xué)習(xí),星野嘆氣:“那讓我哥去送你。”
喬眠搖頭:“不用了,我叫個車。”
此時此刻,喬眠迫切地想回家,不等星野再說什么,她就下樓了。星野緊跟在后面將她送到路邊,跟她一起坐上出租車,親眼看到她回到小區(qū)上樓之后,星野才回去。
打開房門,喬眠把書包扔在沙發(fā)上,無力地癱坐在裸粉色的地毯邊緣,她撥通那個電話號碼,纖細(xì)的手腕倔強(qiáng)的舉著。
漫長的等待音之后電話終于接通了,不等他說話喬眠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語調(diào)滿滿的都是委屈:“怎么才接電話?”
然而電話那邊的人始終不曾開口,久久的沉默之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他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