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有孤在,不會再讓人欺你
青衣記憶中,這似乎是第一次到冥府來。</br> 與她想象中的恢弘霸氣不同,陳設(shè)倒是清冷簡單的很,不知怎的竟讓她想起了老白臉的府邸。</br> 都是一樣的感覺。</br> 簡簡單單,卻很舒服。</br> 也不知道那老白臉現(xiàn)在什么情況,人間這會兒估計(jì)也是一團(tuán)亂麻吧,估摸著夠他糟心的。</br> 恍神間,不覺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前方。</br> 青衣抬起頭,看到了那人眉心間的山形神紋。</br> 時(shí)隔近萬年的相見,理所應(yīng)當(dāng)是激動的。在寧南城與他見面后,青衣一直有種似在夢中的感覺,直到回了陰司下面,那種原來是真的感覺才慢慢清晰了起來。</br> 印象中北陰到底是什么模樣她真記不清了,只有他眉心處的神紋,還有他身上所傳來的溫度。</br> 眼前這張連甚是平凡無奇,唯有那雙金眸。</br> 耀眼至極,卻又深不見底,叫人窺探不出眸底沉浮著怎樣的情緒。</br> “帝君。”青衣臉上揚(yáng)起微笑,沖他拱手一拜。</br> “不必多禮。”蕭絕抬手要將她扶起,只是在臨近她手的剎那頓了頓,忍住了觸碰她的沖動。</br> “多謝帝君引冥河水入黃泉,解我陰司燃眉之急。”青衣難得一臉端莊的開口說話。</br> 蕭絕看著她這樣兒,總覺得別扭。</br> 莫不是還在生氣?</br> “冥府陰司本為一家,倒不必如此客氣。”</br> 青衣聞言一挑眉,本為一家?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眼前男人,那雙金眸視線挪來時(shí),她立馬撇開眼神,露出一臉完美無缺的假笑。</br> 這話從北陰大帝嘴里說出來,真真是讓她滿肚子吃驚啊。</br> 難道燁顏的事兒在他這兒真就翻篇了?</br> 半點(diǎn)芥蒂都沒了?</br> 北陰大帝……原來這么善良的嘛?</br> 青衣小聲咕噥著:“小時(shí)候在瑤池怎么沒見你對我這么仁慈……”</br> 蕭絕聽到了她的咕噥,垂眸有些想笑:“你說什么?”</br> “咳,沒什么。”</br> 當(dāng)年的事不提也罷,青衣摸了摸鼻子。</br> 蕭絕瞇眼回憶起當(dāng)年,那會兒在瑤池初見,他干了什么小心眼的事嗎?</br> 印象中這小胖妞偷吃了西王母的寶貝,被他救下來后,她就大言不慚的說要嫁給他。然后膽大包天的抱著他的臉,濕漉漉的小嘴就湊過來了。</br> 然后……他一怒之下干了什么?</br> “呵……”</br> 有些沒忍住,笑出了聲。</br> 蕭絕想起來了,他好像把這小家伙摁在腿上狠打了好幾次屁股,打的她涕泗橫流,哭聲震的九天上的上神都快暈過去,最后他才把她才丟給了燁顏。</br> 笑完了之后,蕭絕就反應(yīng)過來不妙了。</br> 果不其然,對面小丫頭一臉震驚的盯著他,那眼神像勾子一樣。</br> 青衣有點(diǎn)暈,北陰笑起來的剎那真正是把她驚艷到了。</br> 明明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那一剎像是聚滿了世間所有顏色一般,耀眼的叫人難以直視,她的小心肝也禁不住砰砰跳了兩下。</br> 動人的是那雙眼。</br> 可是……這雙眼……</br> 青衣下意識的上前了兩步,將頭抻了過去,撇開眸色不同外,這雙眼與老白臉好像啊……</br> 這睫毛的密度還有眼尾漂亮的弧度。</br> 不等青衣再細(xì)瞧,一根指頭頂在她眉心。</br> 那雙金眸中的笑意消失不見,變回一片深沉,“青衣王這是做什么?”</br> 青衣眨了眨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都快懟他鼻子上了。</br> “呵呵。”一聲干笑,踮起的腳剛放下去,她又反應(yīng)過來什么,橫眉豎眼的抬起頭,“等等,你剛剛是在嘲笑老娘?”</br> 話一出口,她絕望的閉上眼,牙關(guān)猙獰咬緊。</br> 老娘你個鬼啊老娘,惹,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本性。</br> 蕭絕剛收斂下去的笑聲差點(diǎn)又在肺腑里震蕩了起來,他還在想這小麻煩精裝大家閨秀能裝到什么時(shí)候,這才多久就露餡兒了?</br> 在北陰面前,她裝的很難受吧?</br> 蕭絕垂下眸,有些心疼。</br> 尤其是回到陰司地界之后,看著她登王座,看著她受萬鬼膜拜,看著她抬手間隨意收拾那幾殿閻王。</br> 看著是那么高不可攀,美艷又霸氣。</br> 但蕭絕看著,卻覺得壓抑。</br> 回到陰司后,她眼中不見了在人間時(shí)的歡顏與快樂。</br> 陰司王座的萬步臺階有多高,便有多冷。</br> 孤家寡人,不外如此。站的越高,能陪伴在身側(cè)的越少。</br> 她是靠著自己一步步走上那孤冷高絕之地的,這過程又忍受了不能與外人道的辛酸?</br> 他能想象,卻不一定能體會。同是身處高巔之上,但他生來為神,自出生時(shí)起便被人頂禮膜拜。這種孤寂對來他說,是與生俱來所伴隨的。</br> 可她不同。</br> 她本該是陰司一朵嬌花,受著呵護(hù)長大。</br> 該是有多不容易,才不得不使自己堅(jiān)強(qiáng)成現(xiàn)在這模樣。</br> 縱是再苦再累再心痛,也不言,還要仿若不在意的笑著?</br> 不由自主的,蕭絕伸出手,放在她頭上。拇指輕揉過她的眉心,輕聲道:“孤回來了,以后必不會再讓人欺你。”</br> 青衣錯愕的睜開眼,有點(diǎn)懵,這話……是北陰對她說的?</br> “呃……帝君,你咋想的?”</br> 眼下這氛圍挺好的,被男神寵溺,簡直就是鬼生巔峰。</br> 但是青衣卻不得不破壞它,她指著放在自己腦門上的手,忍不住道:“你該不會……是把我認(rèn)作別的什么人了吧?”</br> 北陰大帝大仁大義不計(jì)較燁顏當(dāng)年的事,愿意去查明真相,可以說他老人家仁慈明事理。</br> 但摸著她的頭,說要給她當(dāng)金大腿,這又是什么鬼神莫測的操作?!</br> 思來想去都只有一個可能。</br> 就是剛剛她被當(dāng)作了‘某人’。</br> ‘某人’是誰尚不知道,但絕壁這溫柔不可能是給她的。</br> 蕭絕愣了下,瞬間明白過來她誤會了。</br> 這會兒青衣的眼神里滿滿都是譴責(zé),就差沒把那句:你背著老娘養(yǎng)別的小妖精——這句話給說出口了。</br> 真真是哭笑不得啊,他剛剛就是有感而發(fā)好嗎?</br> 可是,好像真的又不好解釋……</br> 青衣有點(diǎn)心塞,搞毛啊!</br> 她還沒開始展開攻略了,就已經(jīng)有別的小妖精捷足先登了嗎?</br> 老白臉那個烏鴉嘴,難道真被他說中了,自己和北陰沒戲?</br> 蕭絕見她的神情就知道這小家伙心里在唱大戲呢。</br> 他深吸一口氣,收回了手,在背后緊握成拳。</br> 滿心的蕭索與無奈。</br> 好想告訴她,那個勾了他魂兒的小妖精就是她啊,怎么破?</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三章,吃飯飯去了。早上六點(diǎn)多被地震震醒,吃完飯要補(bǔ)個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