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她給他的真心
子都抬不起頭來,那些過去,他不愿意提,也沒臉提。</br> 之后幾千年,他與青衣見面不多。一是因為可以避諱,二是因為她管轄陰司實在是脫不開身了。</br> 寥寥的幾次再見,也都是他主動挑釁。</br> 被她揍在地上,被她燒了衣服,雖氣的要死,但心里卻有種輕松之意。</br> 像是還債了一般。</br> 燁顏欠冥府的血債太多,可她青衣……其實并不欠什么。</br> “王上,當年是卑職錯了。你怎么懲罰卑職,卑職都無怨言。”子都抿唇道:“燁顏是燁顏,她是她。咱們冥府向來恩怨分明,是我遷怒與她,才做出那些事情!”</br> 蕭絕坐在位置上,唇色蒼白如紙。子都懺悔的話他半句也聽不入耳,腦中嗡嗡作響,只有那種鼻青臉腫的小臉不斷在腦中浮現(xiàn)。</br> 吱啦。</br> 有‘人’悄然推門而入,又輕輕合上門。</br> 蕭絕抬起頭,看到了小白,它嘴里叼著一物。</br> 小白緩步上前,將嘴里叼著的東西,放在的蕭絕面前。</br> “昨夜卑職讓子都帶我回了趟冥府,王上,這東西早在千年前,卑職就該轉交給你了。”</br> 那是一顆太淵石,雕工笨拙,形狀被打磨成了元寶的樣子。實則,是一個儲物法器。</br> 蕭絕神識沉進去一瞧,足足一座宮殿大小的法器空間內,堆滿了金燦燦的功德珠。</br> 一剎,他的呼吸都窒住了。</br> 小白低聲道:“她剛生靈智時被燁顏偷偷帶去西王母的群仙會,當時王上你救了她的性命。</br> 之后王上你領兵出征陰池,那千八百年,她日日跑來冥府想見你,這功德珠都是她當時攢下交給卑職,想讓卑職代為轉交給你的。”</br> 蕭絕驟然起身,轉眼間,人消失在了書房內。</br> 子都癱坐在地上,連連喘氣:“我……我差點以為王上是要沖過來打死我……”</br> 小白翻了個白眼:“放心好了,眼下王上還沒那功夫收拾你。之后嘛,就說不準了……”</br> 子都笑的比哭還難看。</br> “不過你可真沒品的,那么小的丫頭,當年你也舍得下狠手。”</br> 子都抽了抽嘴角,“過去的事兒能不提了啵?”</br> 小白嗤笑一聲,逐漸正色:“王上與那丫頭在一起,你沒意見?”</br> 子都蹙了蹙眉,“我有沒有意見又不重要,關鍵得看王上他自己啊。的確是燁顏對不起冥府和王上在先,不過……那惡、咳,青衣王本身也只是個被牽連的。</br> 更何況,燁顏不是最寶貝這個妹妹嗎?!王上要是能把他這寶貝妹妹給搶過來,那不也是變相報仇了?!</br> 哼哼,到時候他的老巢陰司就成了嫁妝。那廝要是知道了,還不給嘔吐血?你瞧我這合計,多劃算!”</br> 小白呵呵兩聲,眼里憂愁不散,但愿真能如他所想的那般順利吧。</br> 不說別的,楚辭那邊會甘心?</br> 冥府那么多將士,心里的怨恨誰來平?</br> 到最后,這些擔子還是王上來扛。</br> “王上當了這么多年孤寡老人,偶爾談個情說個愛,其實也挺好的。咱們當下屬的,要懂得替主子分憂,這樣才是合格的屬下不是。”</br> 小白眼瞅著這馬屁精在不斷為自己謀后路,眼神越發(fā)嘲諷:“合格下屬,那攔住老楚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別讓他去給王上的感情路添堵可好?”</br> “老楚又怎么了?”子都說完回過神,嘴一撇,“也是,那家伙一根神經(jīng)通大腸,恨極了燁顏,定不會甘心認那惡婆娘為主母的。”</br> 又叫惡婆娘,你怕是真的皮癢!</br> 子娘炮渾然不覺危險,還在嘀咕:“搞定老楚的事兒就交給我了,把那貨解決了,王上應該能對我寬大處理了吧……”</br> ……</br> 青衣這一覺睡的有些昏沉,醒來后,半晌都沒回過神。</br> 真是奇怪,她怎么又做夢了?</br> 夢見的還是小時候跑去冥府堵門反挨揍的那些丟臉事兒。</br> 糟心,想起那事兒做什么。</br> 不過夢里,子都那廝的嘴臉真是欠揍,青衣磨著牙,今夜要是遇上了那貨,定要把他那娘炮心肝給刀刀片了才成!</br> 正嘀咕著,青衣估摸著這時辰也差不多,該起來活動下筋骨了。門嘭的一聲從外推開,有人大步走了進來。</br> 青衣還沒來得及開口,人已至近前,下一刻,她就被強拉入一個炙熱的懷抱中,力度之大幾乎像是要把她給塞進身體中一般。</br> 她窒息的翻了個白眼,用力想把人給推開,愣是沒成功。</br> “蕭絕!你大晚上抽什么瘋?”</br> “嗯,我瘋了。”他不但瘋了,還病了,還蠢了!</br> 他分明就是喜歡她的,這心里不知何時已被她給占據(jù)了。偏還要矯情的不肯承認,困囿于過去的仇恨之中。</br> 他與燁顏之間的恩怨,與她有什么關系?</br> 她是燁顏的妹妹又如何!</br> 堂堂一大男人,仇人是誰就該去找誰,與一個小丫頭置氣,他算什么男人?</br> 藏頭露尾,在她面前一直隱藏偽裝著自己的身份,還不如她活的直率純粹!</br> 他便是連喜歡,也要強裝出不喜歡的樣子,來自我欺騙!</br> 蕭絕。</br> 北陰。</br> 不管為人還是為神,你都不如她!</br> 青衣被他抱在懷里很‘惶恐’啊,這老白臉抱就抱吧,抖撒抖啊?</br> 好端端一老爺們忽然抽瘋,多嚇人囔。</br> 難道是她白天太嚴苛,把這老白臉也嚇到了?還是說……</br> 公主殿下難得溫柔,拍了拍他的背,輕聲道:“有什么話,你先放開我,咱們慢慢說好不好?”</br> 蕭絕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br> 他就是喜歡她,喜歡這個小胖丫頭,喜歡這個小麻煩精!</br> 過去數(shù)千年,只有你一人執(zhí)守等候。</br> 往后余生,讓我陪著你可好?</br> 千萬話語凝在心頭,正要開口,眼前那張嬌媚動人的小臉忽然變了面孔。</br> 說是遲那是快,青衣抬起一腳揣在他小腹上,直接把攝政王踢出老遠。</br> “你個臭不要臉的老白臉,大晚上敢跑來吃老娘豆腐?!不想活了你!”</br> 攝政王半跪在地,想開口,說不出話了。痛的真真是懷疑人生,男人最脆弱的地兒被踹一腳試試?</br> 要不是他快速施法設防了一下,估計……呵呵。</br> 啊……</br> 報應嗎?這是?!</br> 青衣踹了那一腳還不解氣,經(jīng)過他身邊時,又一腳給攝政王老人家抖趴下了。</br> “大老爺們學撒不好學人吃春藥,擱誰面前發(fā)騷呢,我打不死你……”</br> 攝政王:我不是,我沒有,你好歹給人解釋的機會再動手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