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垂死病中驚坐起干嘛?
蕭絕自然沒有生病。</br> 只是趁這個時間神魂離體,回冥府走了一趟。神魂歸位之后他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料想又是某個麻煩精在背后罵他。</br> “近來宮中可是出什么事了?”</br> 楚辭詫異,王上神魂才剛歸位就感覺到出事了?他趕忙把情況一一稟報,聽到不少大臣上書請求處置青衣,將她逐出皇宮后,蕭絕即刻站起身。</br> “出了這等事為何早不來報?!”</br> 蕭絕語氣凌厲,楚辭慌忙低下頭,“是卑職疏忽,請王上治罪。”</br> 蕭絕已跨門而出,步伐又猛地止住。開口道:“太子太過年輕,應(yīng)付不好這等局面。下次再有此等情況,勿再自作主張。”</br> “喏。”楚辭擔(dān)憂的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復(fù)雜,王上擔(dān)心的究竟是太子,還是那女人?</br> ……</br> 青衣拎著貓從東宮走了,莫廣受完杖刑已被送回了家。</br> 楚子鈺將同去的幾名禁軍叫過來,又從他們嘴里聽了一遍事情的經(jīng)過。</br> 敢情莫廣在千秋殿的時候就挨了一腳,楚子鈺扯了扯嘴角,他就說嘛,自己那一腳踹的又不重,莫廣怎還吐血了。</br> 不過那只肥貓,倒的確不似個凡物。</br> “這些傷藥送到莫府去,囑咐莫廣好好養(yǎng)傷,這段時日不用入宮了。”</br> 幾名禁軍連連替莫廣謝恩,這才退下,走出簾外后,幾人低聲感嘆道:“還是太子殿下仁心仁德,副統(tǒng)領(lǐng)也是運氣不好……”</br> “什么運氣不好,誰能想到長公主對一只畜生那般看重。不過那千秋殿實在邪門的緊,進去后陰嗖嗖的叫人渾身不舒服。也不知秋統(tǒng)領(lǐng)怎會愿意留在那地方……”</br> “說起他,我才覺得好笑呢。你沒聽他出來后還說,讓副統(tǒng)領(lǐng)謝謝公主的救命之恩?”</br> “站住。”楚子鈺的聲音驟然從后響起,“你們剛說什么?”</br> 幾個禁軍一聽,趕忙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卑職們剛剛只是胡言亂語,不是……”</br> “本太子讓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次。”楚子鈺厲聲道:“秋雨對莫廣說了什么?”</br> 原來是這句啊……</br> 幾人松了口氣,連忙重復(fù)了一遍。</br> “他原話就是這樣說的,卑職沒有擅改一個字。”</br> 楚子鈺臉色陰晴不定,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br> 殿內(nèi)唯剩他一人,楚子鈺坐在位置上沉思了一會兒,他清楚秋雨的為人,知對方絕不是胡說八道的那種人。</br> 那只肥貓如此厲害,連莫廣都不是對手,卻忽然束手就擒,青衣最初一直觀戰(zhàn),又忽然暴起傷人。</br> 楚子鈺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開懷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若她動腳踢莫廣其實是為了救人。</br> 那殺王虎他們呢?</br> 唉,他是越來越看不透自己這個皇姐了……</br> 青衣拎著貓回了千秋殿,直接將門一關(guān)。</br> 一人一貓在屋內(nèi)干瞪眼。</br> “我錯了!”肥貓干脆利落的往地上一跪,但腹部的肥肉阻礙了它四爪的彎曲,那姿勢瞧著,就像個四爪懸空被吹脹了的毛球,滑稽的要命。</br> 青衣面無表情的看著它,沒有笑的意思。</br> 肥貓耷拉著眉眼,球似的顛到她腳邊。</br> “青衣~我的女王大人,妹閻魔陛下~小人真的知道錯了,你說句話好不好?”肥貓學(xué)著前幾日小胖墩那諂媚的姿態(tài),各種撒嬌賣萌裝可愛。</br> “啊——”</br> 一聲慘叫。</br> 青衣毫不留情一腳踩在它翻起的肚皮上。</br> “司臣,當(dāng)年本座因何饒你一命,還將你提拔為判官帶在身邊,你可是忘了?”</br> 肥貓滑稽的表情頓時變了,眼神也黯然了下去。</br> 司臣,是它的名字。</br> 他跟在青衣身邊數(shù)千年了,但青衣叫過他名字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會用這般語氣甚至是叫出他不愿再回憶起的這個名字。</br> 足見青衣對他的失望。</br> “小人記得。”</br> “記得就好,你紅袍上的血沾染了多少條命本座也懶得再提醒你,這數(shù)千年下來好不容易顏色淡了點,還以為你已能控制住自身戾氣。”青衣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若再出現(xiàn)今日這樣的事情,你就重新回到阿鼻地獄吧。”</br> 肥貓身子一顫,眼里滿是恐懼,它情愿神魂俱滅也不愿回到那個地方!</br> “小人知道了。”</br> 肥貓深吸一口氣,仍控制不住顫抖。</br> 沒等它從過往恐懼的記憶中醒過來,某人飛起一腳又把它踹出老遠(yuǎn),“知道了還不滾去給老娘鋪床!”</br> 肥貓一個咕隆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對面一臉煩躁,兇神惡煞的惡婆娘,驚恐之余卻又長松了一口氣。</br> 太好了,會爆粗動手的惡婆娘回來了!</br> 這樣子的惡婆娘不可怕,她心平氣和的與你講話時那才是真的……要命!</br> 那是她就不只是青衣了。</br> 而是妹閻魔,陰司之主。</br> “龜兒子找麻煩找到老娘頭上來了,大白天的不讓人睡個好覺。胎神胎棒去你個仙人板板!”</br> 肥貓聽著惡婆娘的咆哮,鋪床的爪子抖了又抖。</br> 秦廣王那老鬼教的臟話都罵出來了,唔,看來這回的火氣至少有七級。</br> “還鋪個屁的床,滾過來!”</br> 肥貓又麻溜滾了過去。</br> “青衣陛下,您老有事盡管吩咐!”</br> 青衣拎起它的后勁皮,連連冷笑:“打鐵趁熱,拿命趁早,現(xiàn)在就去給那幾個夫人治病去!”</br> 惡婆娘說風(fēng)就是雨,出宮就出宮。</br> 叫上了秋雨,換上侍衛(wèi)裝扮,青衣大搖大擺就出去了,至于肥貓,自個兒找狗洞鉆出來吧。</br> 剛出宮門,一輛馬車就停在了跟前。</br> 青衣眉梢一挑,已知來人是誰。</br> 這廝不是病了嗎?</br> “上來。”蕭絕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來。</br> 青衣也不扭捏,一躍跳上去鉆進馬車?yán)铩?lt;/br> 蕭絕見她一身男裝打扮不由皺了皺眉,老實說她這副樣子任誰都看得出是女扮男裝,之所以能順利走出來估摸著又亂用了法術(shù)。</br> 青衣早知道自己的幻術(shù)對他沒用,見他盯著自己上下打量,眼神里充滿的審視。本就不爽的心氣兒又被澆了一捧油,“看什么看,沒見過比你好看的‘男人’嗎?”</br> 蕭絕唇角一抽。</br> 嗯,還有精神挑釁,看來還沒被氣到失控。</br> “你穿成這樣,準(zhǔn)備去哪兒?”</br> 青衣沒答,斜睨著他,反問:“你垂死病中驚坐起,又準(zhǔn)備干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