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春風得意
常凱申難以置信得道:“準備南下參加豫南會戰(zhàn)的那個騎兵第4旅團?”
常凱申這根本是廢話,因為日軍方面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個騎兵第4旅團。
而且也是他親自下的命令,讓晉綏軍358團不惜代價阻止日軍騎兵第4旅團南下。
“嗯!”唐縱再次重重點頭,又道,“準備南下參加豫南會戰(zhàn)的日軍騎兵第4旅團,已經被晉綏軍358團、中央軍獨94旅還有八路軍386旅聯(lián)手全殲!”
“干得漂亮!”與會的幾個心腹幕僚頓時間情不自禁地喝彩。
常凱申也是瞬間變得臉色潮紅,這可真的是想什么就來什么。
陳布雷剛說最好打一兩個勝仗,結果話音剛落,就真打了勝仗。
而且還是個前所未有的大勝仗!對于國軍來說,這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勝仗!
臺兒莊大捷,只是重創(chuàng)了日軍兩個支隊,并沒有全殲,萬家?guī)X大捷,也同樣只是重創(chuàng)了日軍第106師團,還有昆侖關大捷同樣只是重創(chuàng)第5師團。
從開戰(zhàn)至今,國軍還從未有過成建制殲滅日軍的先例。
不要說師團或者旅團,甚至連全殲一個聯(lián)隊的戰(zhàn)例都沒有打出來過。
但是,今天,楚云飛終于開了這個先河,而且一來就全殲了日軍一個旅團,雖然是個不完整的騎兵旅團,可這也是個旅團!是旅團!
“通電嘉獎!”常凱申連聲說道,“立刻通電嘉獎?!?br/>
“除了嘉獎,還要讓中央通訊社、中央日報連夜寫通稿?!?br/>
“明天一早,這個捷報必須出現(xiàn)在廣播里,出現(xiàn)在所有報紙的頭版!”
“噢,對了,中央社不是有個記者團正在二戰(zhàn)區(qū)采訪嗎?讓這個記者團立刻派人前往晉綏軍358團防區(qū),對楚云飛做個專訪。”
“要把楚云飛樹立成典型,進行重點宣傳?!?br/>
“我們要讓漂亮國人知道,國軍也有善戰(zhàn)的虎將?!?br/>
“楚云飛就是國軍的虎將,對了,梁鋼也是一員虎將?!?br/>
“事實證明,黨國也是有人才滴,不比他們共產黨差多少?!?br/>
“彥及啊,彥及!”說著說著常凱申就激動起來,拍著陳布雷的肩膀說道,“國府有希望了,中國的革命事業(yè)有希望了!”
“對對對,中國有希望了?!?br/>
陳布雷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與會的心腹幕僚也是連聲附和。
他們能體會到常凱申此時的心情。
常凱申此時的心情,大抵就是一個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旅人,終于看到了一點亮光,黨國終于有希望了呀!
停頓了下,常凱申又道:“彥及呀,再給軍政部打個電話?!?br/>
“讓軍政部連夜商酌一下,看看應該授予楚云飛和梁鋼何等勛章為好?”
“但是我個人建議,楚云飛和梁鋼二人至少需要授青天白日勛章,其下軍官授予何等勛章則由軍政府酌情定奪?!?br/>
好家伙,說什么個人建議?
這都直接給軍政部下具體指令了。
不過對于常凱申來說,只是基本操作。
……
飛云渡。
趙剛已經帶著民兵還有民夫趕到戰(zhàn)場。
“老李。”趙剛笑著說,“我恭喜你啊?!?br/>
聽到恭喜倆字,李云龍頓時就一個激靈。
回頭見是趙剛,李云龍頓時沒好氣地道:“老趙,沒事你嚇我干嗎?”
“我沒嚇你啊。”趙剛也被李云龍搞得一頭霧水,茫然道,“我只是向你道喜,恭喜你又打了個漂亮的勝仗?!?br/>
“說的就是這?!?br/>
李云龍沒好氣地道:“以后不許再提這兩個字啊?!?br/>
王野便笑著對趙剛說道:“政委,團長已經被旅長恭喜出心理陰影來了,一聽到恭喜倆字就想起被打劫的悲慘過往,這個叫恭喜發(fā)財綜合癥?!?br/>
“去去去。”李云龍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地道,“你小子瞎起什么哄。”
“原來是這么回事?!壁w剛哈哈一笑,又關切地問道,“小王,你負傷了?”
“沒事?!蓖跻皵[了擺手,淡然說道,“剛才沖鋒的時候左肩膀挨了一槍,蹭破點皮?!?br/>
趙剛卻還是有些擔心得道:“真的沒什么問題嗎?要不要讓和尚他們護送你去總部醫(yī)院看看?可千萬別落下啥后遺癥?”
“政委,真的沒事。”王野道。
“那就好。”趙剛這才放下心來。
轉了個身,趙剛又問李云龍道:“老李,丁團長還有孔團長呢?”
“回去了?!崩钤讫埖溃靶?團還有新2團這次可是傾巢而出,家里就只剩下團部的直屬隊還有民兵,他們擔心自己老窩讓人端了?!?br/>
“這倒是。”趙剛說道,“我們也得盡快趕回去?!?br/>
說此一頓,趙剛又對莊炎說道:“小莊,讓鄉(xiāng)親們趕緊搬運物資!”
“好嘞?!壁w家峪民兵隊長莊炎答應一聲,喜滋滋的帶著民兵走了。
看著民兵還有民夫們在那里裝運武器裝備,再把已經宰殺好的傷馬逐一搬上車,趙剛也是滿心歡喜,今年又能過個肥年了。
當下趙剛又對李云龍說:“老李,這次總共繳獲了多少馬匹裝備呀?”
“整個騎兵旅團的馬匹裝備全都在這里了,一個都沒跑掉?!崩钤讫堈f到這又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呀,大部分軍馬都讓鬼子給殺了,就只剩700來匹?!?br/>
“700來匹也已經不錯了?!壁w剛卻是笑著說道,“都夠組建兩個騎兵營了?!?br/>
“老趙,你想什么呢,哪有這好事?”李云龍沒好氣地道,“老丁和老孔是走了,可他們的那一份回頭得送過去?!?br/>
“那也還有200多匹軍馬?!?br/>
趙剛道:“夠咱們組建兩個騎兵連的?!?br/>
李云龍搓了搓臉說道:“回頭再想辦法弄一批馬,老子這回非得湊足一個騎兵營。”
“去年打萬家鎮(zhèn)那會,我就打算組建騎兵營來著,最后卻讓旅長一個電話要走了大部分的馬匹裝備,就只給咱獨立團留了一個連的馬匹裝備?!?br/>
“這回卻是再也沒有人來找老子打劫馬匹裝備了?!?br/>
說到這,李云龍便又得瑟起來:“老子非鬧個騎兵營。”
看到李云龍這副嘴臉,王野就忍不住往他頭上潑了盆冷水。
“團長?!蓖跻靶α诵?,又說道,“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什么?”李云龍聽出王野的語氣有些不太友善,警惕得道,“小王,你狗日的該不會也想打劫吧?”
“老李,你說什么呢?!?br/>
趙剛道:“小王他干什么打劫你?”
“政委,我還真就是想打劫團長?!蓖跻靶χf道。
“我艸,你狗日的敢。”李云龍兩眼一瞪,大怒道,“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兼著旅部的參謀老子就怕你,想要打劫,門都沒有?!?br/>
“這次就是旅長來了,老子也照樣不屌他!”
王野笑道:“團長,這可是你說的,等回去我就給旅長發(fā)電報。”
“誒誒誒?!崩钤讫堈麄€人都不好了,急道,“小王,你狗日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雖說你是旅部參謀,可你也是咱獨立團戰(zhàn)狼中隊的中隊長呢。”
“好了團長,我就不跟你開玩笑了?!蓖跻靶α诵φf道。
“其實真正的難題是,咱們晉西北養(yǎng)得活那么多騎兵嗎?”
“啊?”李云龍的臉色便立刻垮下來,這個問題他倒真是忽略了。
趙剛的神情也變凝重,皺著眉頭說道:“晉西北土地貧瘠,老百姓連自己的口糧都不夠吃,根本沒有多余的口糧用來喂牲口,像牛羊騾子之類的還可以吃草,但是軍馬卻必須喂料豆這樣的精料,不然很容易就會掉膘廢掉?!?br/>
李云龍道:“老丁和老孔他們不是正在修水渠引水嗎?等到秋天,臥虎山根據地還有九公山根據地就能迎來豐收,就不會缺糧了?!?br/>
王野說道:“可是現(xiàn)在年都還沒有過呢?”
停頓了下,又道:“這大半年時間怎么過?”
李云龍便沉默了,是啊,這大半年可怎么過?
好半晌后,李云龍又道:“實在不行就從外面買料豆?!?br/>
“從外面買就更別想了。”王野道,“鬼子現(xiàn)在收緊了行商的資格,無論大商賈還是小商販都必須獲得近衛(wèi)第2師團部經濟課出具的經營許可才行,否則就當走私論,而那些拿了經營許可的商販,卻根本不敢往咱們根據地賣東西?!?br/>
“因為鬼子很容易從貨品流向追查到最終源頭?!?br/>
“現(xiàn)在就連針頭線腦都很難賣進來,何況是料豆?”
說此一頓,王野又說道:“以咱們浮涼山區(qū)的情況,養(yǎng)活一個騎兵連最多了,兩個騎兵連就要拉饑荒?!?br/>
騎兵供給比步兵高太多。
養(yǎng)活一個騎兵至少可以養(yǎng)活六個步兵。
李云龍默然,因為浮涼山區(qū)真的養(yǎng)不活那么多騎兵。
王野又說道:“相比之下,晉東南的條件就要好得多,所以我建議獨立團、新1團還有新2團各留下一個連的馬匹裝備,剩下的全都送到旅部去?!?br/>
李云龍越想越不痛快,怎么最后還是要被旅長打劫呀?
這不是欺負人嗎?還有沒有天理了?小王,你這個叛徒。
趙剛深以為然道:“老李,我覺得小王說得對,一個騎兵連就已經是浮涼山根據地能夠負擔的極限了,再多就真的負擔不起了?!?br/>
“那好吧,我說不過你們?!崩钤讫垷o奈的道。
“旅長拿了馬匹裝備,最后肯定還是給程瞎子他們,咱們不能白白便宜了程瞎子他們幾個,得讓他們拿東西來換?!?br/>
“就讓他們拿鹽巴來換?!?br/>
王野說道:“晉東南產鹽,咱們這最缺的是鹽?!?br/>
“對對對?!崩钤讫埫Φ溃熬妥屗麄兡名}來換。”
王野又道:“其實不光咱們缺鹽,楚云飛他們也缺鹽,等晉東南的鹽運過來,咱們還可以拿來跟梁鋼、楚云飛他們交換物資。”
“對對對。”李云龍忙道,“就這么辦?!?br/>
趙剛又道:“說到楚云飛,這次倒是挺大方的,這么多的武器裝備還有軍馬,他說給居然真的就給了,我原本以為就算給也不會這么痛快?!?br/>
“楚云飛?”李云龍哼聲道,“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王野也道:“是啊,這次楚云飛的收獲比咱們大多了?!?br/>
停頓了下,又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會二戰(zhàn)區(qū)長官部還有常委員長的嘉獎令都已經到楚云飛的團部?!?br/>
“再接下來肯定還會有獎金?!?br/>
“除了獎金,肯定還有勛章?!?br/>
“以我估計,至少得青天白日勛章?!?br/>
“再接下來,肯定還會大肆地宣傳報道。”
“不出兩天,楚云飛就要成為家喻戶曉的大英雄了?!?br/>
“行了行了,小王你別說了?!崩钤讫埖哪樕逑聛?。
李云龍莫名有些煩躁,這一來楚云飛的名聲豈不是比他李云龍還響?就是輸給老丁也不能輸給楚云飛啊。
……
云起鎮(zhèn),三多堂。
楚云飛剛剛回來。
“團座,你回來了?”
方立功帶著幾個參謀迎上前。
“恭喜團座,打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勝仗!”
“全殲日軍一個旅團,這可是一個連戰(zhàn)區(qū)級別的集團都沒有打出來的戰(zhàn)績,今天卻讓團座您,讓我們358團給開了先河!”
“只此一點,團座就足以名垂青史了?!?br/>
名垂青史,方立功的這個評價可是夠夸張的。
“立功兄,你我之間就不要說這些了。”楚云飛擺手道。
然而,楚云飛嘴上雖然謙虛,不過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遮掩不住。
說不得意那肯定是假的,楚云飛此時的心情不要太得意,簡直是得意炸了。
方立功說名垂青史那是夸張,但是揚名立萬卻是肯定的,接下來被二戰(zhàn)區(qū)還有校長重用也是板上釘釘,用不了多久,他就該晉升旅長甚至于師長了。
不過楚云飛有一個優(yōu)點,任何時候都不會被情緒帶著走。
楚云飛很快就冷靜下來,又問道:“立功兄,我讓孫銘口述給你的詳細戰(zhàn)報,已經發(fā)送給戰(zhàn)區(qū)長官部還有重慶了嗎?”
方立功道:“第一時間就發(fā)出去了?!?br/>
“那就好。”楚云飛說道,“這一仗,雖然說我們358團才是當仁不讓的主力,但是中央軍獨94旅還有八路軍386旅也發(fā)揮了重要作用?!?br/>
“所以戰(zhàn)果應該屬于大家,不只我們358團。”
“尤其是鐵鋒兄,也應該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
“團座的胸襟,真是令人欽佩?!狈搅⒐τ芍缘牡?。
“如今的國軍,像團座這樣大度的人可是著實不多了。”
“這沒有什么。”楚云飛一擺手道,“我只是守住了身為一名軍人的底線而已。”
“但是許多人就是守不住最后底線。”方立功哂然說道,“爭權奪利的時候像餓狼似的往前沖,遇到打仗的時候卻一個個往后縮?!?br/>
“不說這個了?!背骑w道,“我餓了?!?br/>
方立功忙說道:“我已經讓伙房在準備席面。”
“打了大勝仗,是該吃頓好的好好慶祝一下?!背骑w哼哼一笑,又說道,“讓所有連以上軍官都來,一起好好熱鬧一下。”
說話間,一個通訊兵匆匆出來。
“團座,戰(zhàn)區(qū)長官部和侍從室急電?!?br/>
“給我?!狈搅⒐舆^電報匆匆看完,頓時大喜過望道,“團座,這是戰(zhàn)區(qū)長官部和侍從室的嘉獎令!長官部還要給我們358團發(fā)放三萬大洋的獎金,此外團座你個人另外再發(fā)五千大洋的獎金,侍從室也要給我們發(fā)放勛章?!?br/>
“所有參戰(zhàn)官兵都能獲得一枚云麾勛章。”
“團座,您更是要授予一枚青天白日勛章?!?br/>
“此外,從明天開始黨國的通訊社還有報紙也要對團座您進行大肆宣傳,團座,您很快就要名揚中外了!”
“這些事情都不足道?!?br/>
楚云飛聞言只是哼哼地一笑。
又說道:“我現(xiàn)在就只想吃頓好的。”
……
楚云飛春風得意,梁鋼卻還在返回福安縣的路上。
高慎行緊走幾步追上梁鋼,氣鼓鼓地說道:“旅座,我想不通?!?br/>
“想不通?”梁鋼笑了笑,又問道,“慎行,你有什么想不通?”
高慎行道:“飛云渡這一仗,楚云飛收獲了名聲,八路軍得到了實惠,可我們呢?唯獨只有我們獨94旅什么都沒得到!”
“我們獨94旅不僅什么都沒有得到,”
“反而白白犧牲了五百多個生死弟兄!”
“憑什么?他們憑什么這么對待我們?”
“高連長,我們真的什么都沒得到嗎?”梁鋼道,“你不妨仔細看看咱們的隊伍,真就覺得咱們獨94旅什么都沒得到?”
高慎行心頭一動,往身后看去。
只見獨94旅的行軍隊列在山道之上拉得老長老長。
雖然犧牲了五百多個弟兄,還有兩百多個弟兄重傷,這會正用擔架抬著行軍,但是從剩下的弟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沮喪。
幾乎每個弟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勃勃的生機。
每個人的表情會騙人,語言會騙人,但是眼睛不會騙人。
高慎行記得他和旅座剛來獨94旅時,幾乎每個弟兄的眼神都是黯淡的,可現(xiàn)在,所有弟兄的眼里卻透著光,有光,就是有希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