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強敵現(xiàn)身
“以令兄的本事,地球上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鉆天入地,遁海探林,只要那女城建立在地球上,他就一定有辦法找到。”丁峻說。
方千騎號稱“亞洲山王”,武功、輕功、刀術(shù)、槍法樣樣精通,在全球探險家的圈子里,他是實力至少能排在前十位。
“可是,他踏遍了藏邊群山,南到尼泊爾,北到新疆,向西一直出了國界,穿過山嶺,到了西亞腹地……結(jié)果一無所獲。那位天仙中的天仙,驚鴻一瞥之后,再沒在他面前出現(xiàn)過。可憐我大嫂,身為一族公主,得不到丈夫的關(guān)心,也無法回族里去,日日以淚洗面。我想幫忙,卻不知道從何處入手。這次選擇在托林寺修行密宗,也是存著私心,看有沒有辦法西進(jìn),幫哥哥找到女城……”
丁峻低頭苦笑,方千騎是探險界的王者,尚且找不到女城,徒勞無功,以方晴的實力,更是希望渺茫了。
“你在笑我嗎丁先生?”方晴問。
丁峻趕緊搖頭:“不不不,我只是覺得,連令兄都束手無策,也許只有‘亞洲之鷹’羅開先生才能幫上他了,其他人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方晴想了想,忽然皺著眉自語:“天仙中的天仙,世間真的有那樣的女人嗎?”
丁峻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猜令兄是因為太愛那女人,所以才有驚人之語。”
方晴嘆了口氣:“丁先生,謝謝你聽我講這些無聊的事。托林寺里的人雖不少,但赤桑嘉措大師是佛門前輩,我在他面前無法啟齒。別人的話,又——”
她突然停下,一下子站起來:“那個人——那個人我從未見過,不對不對,托林寺從來都沒有那樣一個人!”
丁峻不明所以,跟著站起身。
方晴叫了聲:“跟我來,跟我去藏經(jīng)閣,咱們見過的那個僧人是假的!”
兩人飛奔出小院,方晴才接下去:“我認(rèn)識托林寺里每一個人,上至歸隱的大師,下至燒火做飯的雜役,但我不認(rèn)識那個人。而且他穿的是寺內(nèi)中級僧人的服飾,寺內(nèi)中級僧侶共有十九個,我個個認(rèn)識。”
他們跑到一半,黑漆漆的夜空中突然飛起了一支綠色的旗花火箭,位置在托林寺西北角紅磚塔正北一公里處。火箭升到二十米高空后,無聲炸開,散放為璀璨的綠色煙花。
“有情況了,我向北面兜過去,你自己小心!”丁峻立刻做出判斷。戰(zhàn)斗中,必須搶占先機,打亂敵人計劃,才能出奇制勝。
他由旗花火箭聯(lián)想到假僧人、朱爺、十天鷹等等一系列互不相干的關(guān)鍵點,瞬間找到方向,毫不猶豫地折轉(zhuǎn)向北。
“喂,小心啊!”方晴在他背后大叫。
幾分鐘內(nèi),丁峻便出了托林寺,穿繞土林,到達(dá)火箭飛起之處的右側(cè)二十步以內(nèi)。當(dāng)他望見正前方高坡上有個飄飛的白衣人影時,便匿伏下來,只露出半邊臉,向那邊凝神眺望。
夜空昏暗,陰霾四伏,那人的衣袂在朔風(fēng)吹拂下飄飛不止。
接著,四面響起夜行人的連續(xù)擊掌聲,有的連拍三下,有的連拍五下,有四名灰衣人出現(xiàn),站在高坡之下。
“哎唷——”一個灰衣人彎腰一擲,被他扛在肩上的人噗通落地,發(fā)出一聲慘叫。
“是朱爺。”丁峻聽出來了。
“雪姑娘,寺里的情況有變化,那個姓石的受傷失蹤,兩名老僧昏迷,跟孕婦一起轉(zhuǎn)移到另外的禪房去靜養(yǎng)。我認(rèn)為,一定是別的勢力搶先下手了,攪亂了咱們的計劃。”一名灰衣人說。
白衣人沒有做聲,維持著仰面望天的姿勢。
丁峻躡足潛蹤,又向前十步,確保能在瞬間殺出,救助朱爺。
“雪姑娘,敵情有變化,我們是不是也跟著改變,提前動手,捕捉孕婦,把她帶出托林寺?這次,姓石的請來了幾個很厲害的幫手——”聽這聲音,竟然是與丁峻交過手的老金。
白衣人慢慢地舉起右手,灰衣人集體噤聲,等待吩咐。但是,白衣人并未開口,而是默然向天,深深地呼吸吐納。
丁峻向側(cè)面迂回,看清對方是一個纖腰女子,雖看不清臉,但從她的舉止上,能夠感覺到她的雍容華貴,淡雅孤傲,猶如深谷芝蘭,幽香清遠(yuǎn)。
“看穿假象,不要舍本逐末。我們的目標(biāo),只是三個人,除此之外,就算有千軍萬馬,又與我們何干?你們太關(guān)注于假象,因假象而改變計劃,有意義嗎?”白衣人緩緩地開口,聲音清脆而冷傲,讓丁峻想起了冬日早晨掛在屋檐下的冰棱。
老金低頭答應(yīng):“是,謹(jǐn)遵雪姑娘指示。”
“這家伙怎么辦?”另一個人請示。
“這家伙是天山一帶的獨腳大盜,對雪山深處的寶藏很感興趣,蒼蠅叮血一樣趕到托林寺來。不過,他背后沒有大背景,跟丁峻、方晴、阮風(fēng)比,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蝦米。”老金在旁邊解釋。
“老金,這些小事,你斟酌著辦吧。”那個雪姑娘說。
老金等人彎腰答應(yīng),拖著朱爺退下。
丁峻知道,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那雪姑娘,石家的災(zāi)厄就全都解除了。這種距離下,只要對方有稍微的懈怠,自己就能閃電般出手。
他觀察形勢,再次向右方迂回,抵達(dá)了那雪姑娘的左后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這是發(fā)動奇襲的最科學(xué)角度,美軍格斗專家曾做過上千次驗證。
他剛伏倒沒有三分鐘,有人從后方貓著腰摸過來,右手提著一支長槍,竟然是五毒教何家的火神。
火神摸近,并未發(fā)現(xiàn)丁峻,就地臥倒之后,架好長槍,瞄向那雪姑娘。
看到火神的一系列舉動,丁峻不禁感嘆這年輕人太輕敵了。很明顯,長槍在五十步到兩百步之內(nèi)最能發(fā)揮威力,沒有必要侵入敵人五十步范圍內(nèi)。那樣,對精確度毫無提升作用,反而容易驚動敵人,招來殺身之禍。
突然,雪姑娘飛身躍起,向著托林寺方向飄然而去。
丁峻連續(xù)閃身,撲到火神身邊,低聲警告:“敵人太強,快撤吧,別惹事,送了小命。”
他對五毒教沒有好感,如果眼前是何無求、何湘君,他甚至都懶得出聲提醒。火神還年輕,還沒學(xué)會太多爾虞我詐,孺子可教。
“喂,丁先生,我在子彈里下了蠱,只要射中她,就能把她拿下,獲得所有秘密。”火神說。
“你射中她,蠱蟲來不及活動,她就能殺了你。聽我的,趕緊回去,跟你的同伴在一起。”丁峻說完,貼著暗影追蹤那雪姑娘。
雪姑娘沒有進(jìn)寺,而是到達(dá)了托林寺西南面的一個高坡上,居高臨下,俯瞰寺廟。
丁峻跟近,隱藏在土林的暗影里,繼續(xù)觀察。
不久之后,有人從寺內(nèi)翻墻出來,到了雪姑娘面前,單膝跪地稟報:“雪姑娘料事如神,所有問題都被你料中了。現(xiàn)在,司琴由多人守護,外人根本進(jìn)不去,誰也不清楚嬰兒的狀況。”
這人就是丁峻最早在藏經(jīng)閣外見到的假僧人,原來也是雪姑娘的手下。
“很簡單,李代桃僵、偷天換日罷了,這些事,能蒙騙日日修行的僧人,還能騙過我嗎?”雪姑娘說。
“雪姑娘,我在藏經(jīng)閣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文字,很值得研究。另外石妙手選擇托林寺作為庇護之所,似乎也有深意。我們要不要再查下去?”假僧人問。
雪姑娘揮手:“你繼續(xù)查,我去札達(dá)縣。記住,托林寺表面沉靜,背地里不知匿伏了多少八方高手。行事一定要低調(diào),切勿貪功急進(jìn),尤其不要碰那個姓丁的年輕人,他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
假僧人點頭:“是,屬下記住了。”
雪姑娘再次躍起,下了高坡,一路向東。
丁峻沒有繼續(xù)追下去,而是迂回向前,停在假僧人歸途中的暗影里。
幾分鐘后,假僧人經(jīng)過時,丁峻突然現(xiàn)身,攔住去路。
“是你?”假僧人微笑起來,肥大的僧袍隨風(fēng)而舞。
“你一定知道藏經(jīng)閣里發(fā)生的所有事,咱們也許能和和氣氣地坐下來談?wù)劊槐氐稑屜嘞颉D阍撁靼祝瑒偛盼矣泻芏喾N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要你命。”丁峻說。他確信自己能正面擒拿對手,才沒有發(fā)動暗襲。
“命不值錢,值錢的是一個人腦子里的秘密。我知道你,三角洲部隊單兵格斗之王,‘獵王’丁峻。其實你不該來托林寺蹚這趟渾水,因為你根本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大家追逐的是什么——走吧,離開這里,回香港去,做一個有著赫赫威名的大好青年。對于藏邊而言,你還是太嫩了。”假僧人搖頭大笑。
“這么說就沒意思了。”丁峻的臉沉下來。
“那你說,什么有意思?方晴的命有意思嗎?你敢傷我一根汗毛,方晴就死無葬身之地。”假僧人冷森森地回答。
丁峻默然,在心底掂量著對方的話。如果方晴遭擒,那的確是件麻煩事。
“她在哪里?”他忍氣吞聲地問。
“你走,我保證她沒事。”假僧人回答。
“你把她交還我,我也可以保證你沒事。”丁峻說。
假僧人干笑:“你真有趣,敢這樣威脅我?”
丁峻長嘆,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我認(rèn)識方晴剛剛兩天,她死了,你得罪的是托林寺和‘亞洲山王’方千騎,跟我無關(guān)。算了,我們不用做交易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告訴我,藏經(jīng)閣里到底藏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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