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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夜霖說，在他眼里，她算是什么東西？
    夏小蝶小手緊緊的攥著自己肚子上的衣服，將指關(guān)節(jié)攥到僵硬發(fā)白，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痛了，從那天她坐在車上親眼看著他和玄瓔珞結(jié)婚的那一刻起，她就以為自己放下了。
    她一直做得很好，這幾個月她努力的吃飯，休息，養(yǎng)胎，她已經(jīng)離這個叫顧夜霖的男人遠遠的了，她說過的，以后她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了。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還是這樣的痛？
    心里像是被一把鋒銳的尖刀狠狠的凌遲著，這種痛在撕扯著她的神經(jīng)，幾乎讓她暈厥。
    但是極致的疼痛過后，便是麻木了。
    夏小蝶緩緩勾了一下蒼白的紅唇，這么一刻她聽到自己心底深處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摔在地上，變得粉碎。
    這好像是她一直緊緊抓在手心里的…最后的堅持，現(xiàn)在她放下了，真的全部都放下了。
    多年后她才明白，這是她年少最刻骨銘心的一場情劫，此后經(jīng)年，已經(jīng)慢慢的消散在了翻滾的時光浪潮里。
    夏小蝶并沒有哭，在這場博弈里，她狼狽的連說句話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她自始至終都很安靜。
    她那雙黑漉的翦瞳依然閃亮，奪目而透徹，但是她眸底的光彩一寸寸的黯淡了下去，最后只剩下無盡的譏諷，自嘲，麻木和荒涼。
    王老聽顧夜霖這么說，有點半信半疑，“顧總，就算夏小姐對于你而言真的什么都不是，但她肚子里的孩子…”
    顧夜霖一直看著夏小蝶，她低垂著羽捷，并沒有抬眸看他，她小扇子般的羽捷在她泛白到烏青的眼瞼下已經(jīng)覆上了一層憐弱的剪影，他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疼痛在不斷的翻攪。
    “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是我的，我當(dāng)然是要的，顧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面，但是你認為，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個情人的孩子和自己妻子的孩子對于我來說孰輕孰重？”
    “我顧夜霖從來不缺女人，只要我想要，蛋多的是，但是豪門最看中血統(tǒng)，我未來的孩子，顧氏未來的繼承者，他必須有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而不是平民。”
    王老相信了，其實相信不相信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看了一出好戲，王老看向夏小蝶，“夏小姐，你都聽清楚了，既然你在顧總眼里什么都不是，那你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
    王老放了夏小蝶。
    她可以走了。
    夏小蝶活動著僵硬的四肢，這一動她就覺得肚子里的墜痛感又加劇了，掙扎著站起了身，她的身體卻虛浮的晃動了一下。
    顧夜霖瞳仁一縮，下意識里就想上前去扶她，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了王老投射過來的打量目光。
    顧夜霖忍住了，沒有讓自己上前，薄唇抿出了一道森然泛白的弧線，他冷聲道，“不要在這里裝什么苦肉計了，快點滾！”
    夏小蝶聽到了這話，她拼命抑制住了那股暈眩感，咬著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倉庫。
    她沒有回頭。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秋，秋風(fēng)送爽，但是夏小蝶站在外面吃力的仰頭看著那片藍天時，只覺得這秋風(fēng)刮在她的臉上像刀子一樣的疼。
    蒼白的紅唇勾出了一道淺笑，夏小蝶現(xiàn)在沒有回頭，以后的以后，她再也沒有回過頭。
    夏小蝶向前走，一步一步走的很艱難，這時她感覺衣服一片濡濕，她垂眸一看，羊水全破了，大片粘稠的鮮血流了下來。
    “總裁！”
    文靜一直在外面等，她已經(jīng)匆匆跑過來了，但是剛跑過來，夏小蝶兩眼一閉，身體直接往下倒去。
    “總裁！”
    文靜嚇得不會呼吸了，她迅速伸手接住了夏小蝶，文靜很快就摸到了一手的粘稠。
    天哪！
    早產(chǎn)了！
    文靜腦袋“轟”一聲炸開了，怎么辦怎么辦，總裁早產(chǎn)了，可是總裁才懷孕七個多月啊，這孩子就算生下來都不能存活的。
    ……
    醫(yī)院里。
    手術(shù)室的紅燈亮了起來，夏小蝶躺在病床上，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戴著口罩的醫(yī)生跑過來，“產(chǎn)婦家屬呢，請產(chǎn)婦家屬迅速過來簽字。”
    文靜跑上前，“我我我！”
    醫(yī)生蹙眉，“你是產(chǎn)婦什么人，產(chǎn)婦的老公呢，產(chǎn)婦的親人呢？”
    沒有，都沒有，沒有什么老公，沒有什么親人，夏小蝶早就一個人了。
    “醫(yī)生，我…我是產(chǎn)婦的姐姐，親姐姐，我可以簽字的，她流了很多血，擺脫你們快點救她吧，不要再耽誤了。”文靜拿了筆。
    醫(yī)生四處看了看，回廊里除了文靜真的沒有其他人，“產(chǎn)婦現(xiàn)在情況很不妙，羊水破了加大出血，如果有意外情況，保大還是保小？”
    醫(yī)生直接問。
    什么，保大還是保小？
    文靜兩只手都在哆嗦，她不知道，大小都要，都要的！
    “七個多月的早產(chǎn)兒，你們來的不及時，胎兒很有可能在里面窒息了，就算順利生下來，存活率也非常非常低，產(chǎn)婦自身身體情況也不行，早期流產(chǎn)加上她年紀還小，也需要搶救，病人家屬，請你慎重考慮，立刻回答保大還是保小。”醫(yī)生不停的在施壓。
    文靜覺得自己被人逼到了刀口上，她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秘書，怎么能在這樣重大的問題上拿決策。
    孩子要的，這個孩子是總裁的命啊。
    可是總裁該怎么辦？
    如果問總裁，總裁肯定會說保小的…
    文靜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太自私的人，她迅速在文件上簽了字，然后拽住醫(yī)生的衣服，“醫(yī)生，大小都要，擺脫你了，但是…但是如果真的只能保一個，那就聽我的，我要保大，我要保大！”
    “好。”
    醫(yī)生迅速進了手術(shù)室，門關(guān)上了。
    ……
    手術(shù)室里。
    夏小蝶疼出了一身的汗，護士給她打氣，“準媽媽，再用點力，宮口已經(jīng)全開了，我看到寶寶的頭了，我喊一二三，來，深呼吸，用力！”
    夏小蝶今天一天什么都沒有吃，宮縮的疼痛已經(jīng)將她折磨瘋了，渾身軟綿綿的，不受控制，她根本提不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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