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畫說得如此直白，再聯(lián)想到昨晚父親的話，馬哲總感覺這是個連環(huán)套，深不見底的無底洞。
    父親說，彭光年想從金諾打開缺口阻撓趙鼎元出任省長，這是政界人士的看法。而聽了李畫一席話，徹底推翻父親的揣測，而是聯(lián)想到另一層。
    20個億的專項資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啊。如果沒猜錯的話，彭書記已經(jīng)與李畫進行過多次接觸，確定了發(fā)展現(xiàn)代物流基地的方向。若不是，她怎么會已經(jīng)與華禾集團取得聯(lián)系？再想到上次飛機上偶遇安修遠，他來塢州的真實目的是面見李畫，而不是選擇投資市場。
    為什么會把這么大的項目交給金諾，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不出意外，這是李畫向彭光年的建議，她有把握控制自己。如果再說得露骨一點，他們想把這20個億通過合法手段洗錢，想到此，不寒而栗。
    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難道溫文儒雅的彭光年都不免落入俗套嗎？這僅僅是他的推測，至于事情真相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馬哲試探她的口氣，道：“怎么個合作法啊？”
    李畫直白道：“以金諾的名義注冊一家物流公司，相關(guān)手續(xù)我安排人來辦理，各個部門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隨后與華禾集團簽訂一份合作協(xié)議，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等完工后交付你使用，安心當(dāng)你的總經(jīng)理即可。”
    馬哲笑了，道：“這么說，我輕輕松松就得到一家物流公司？有些太不可思議了吧。將來的運營歸誰管，金諾和華禾的股權(quán)比例是多少，大通從中又是什么角色，這些問題應(yīng)該說明白吧？”
    李畫顯得有些不耐煩，道：“公司將來肯定由你管理了，本身我們都是為你服務(wù)。至于華禾占9%股份，將來從業(yè)務(wù)層面深度合作。也就是說，由他派人負責(zé)運營，但管理權(quán)由你說了算。而與大通毫無關(guān)系，我個人占40%股份，不參與公司管理。”
    馬哲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桌面，試圖揣摩李畫的意圖。越是接近真相越感到后怕。道：“我覺得這是多此一舉，你完全可以自己經(jīng)營啊。”
    “我的話你怎么聽不明白呢。”李畫急切地道，“這是為金諾的未來考慮，你不說要年底上市嗎，這么一大筆融資到紐交所都足夠了。再者，你可以借此機會升級為金諾集團，再把電商剝離出去，旗下坐擁旗艦店，電商，物流，還有地產(chǎn)，不正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馬哲沒有心動，良久道：“你容我考慮考慮吧。”
    “好！”李畫起身道，“留給我們的沒多少時間了，要盡快，這樣吧，三天后給我答案。”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李畫走后，馬哲預(yù)感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和復(fù)雜性。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主，決定去一趟上海面見聶禹森。
    當(dāng)天下午，馬哲來到同華公司，正好與出門的聶禹森撞了個正面。看到他頗為驚詫，道：“你多會來的？”
    “剛到。”
    “有急事？”
    “嗯。”
    聶禹森看看表道：“只給你十分鐘時間，言簡意賅，我待會要參加一個重要的宴會。”
    馬哲將李畫的意圖講了一遍，聶禹森摸著下巴思考良久道：“這事你做主吧。”
    聶禹森的態(tài)度讓馬哲大失所望，道：“這么大的事是不是該上董事會或股東大會研究討論呢？”
    “沒必要。金諾作為獨立子公司，在融資方面有絕對的自由權(quán)，你能融資到是你的本事，股東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您的意思呢？”
    “我的意見就是你的意思。”
    馬哲反而沒話說了，聶禹森起身道：“我得走了，這事你自己做決定吧。”
    聶禹森匆匆離開把他晾在一邊，這種反常態(tài)度更說明了問題。馬哲愈發(fā)感到力不從心，他沒有多大的雄心，只想把金諾電商搞好，可現(xiàn)在強行塞給自己榮康集團，現(xiàn)在又來了個物流公司，越來越臃腫，越來越偏離發(fā)展軌跡。如果說單純的事業(yè)還好，問題是背后屢不清的關(guān)系讓人膽戰(zhàn)心驚。
    馬哲對同華公司的混亂管理漸漸失去了信心，尤其是不明朗的局勢。摸不清聶禹森的想法，看不透董事會的決策，但有一點，這個利益點在不久的將來即將爆發(fā)。
    把自己強行捆綁在利益鏈上，身不由己，進退兩難。如何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點，是當(dāng)務(wù)之急解決的問題。想了一晚上，馬哲心中有了主意。
    三天后，李畫再次出現(xiàn)時，馬哲爽快地答應(yīng)了對方的請求。
    李畫開心地道：“這就對了嘛，無論對你還是對金諾都是好事。既然同意了那我們就盡快啟動這項計劃，2個億兩天后打過來，這不是搞物流的錢，而是投資電商的融資。”
    “另外，告訴你個好消息，大通實業(yè)和萊頓公司達成了合作意向，打算共同開發(fā)萊頓小鎮(zhèn)。”
    “哦。”
    馬哲的鎮(zhèn)靜讓李畫感到詫異，道：“難道你一點都不驚奇嗎？”
    “有什么好驚奇的，你和誰合作和我無關(guān)。”
    李畫詭異一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放心，將來會讓你看到想要的結(jié)果。”
    聊完正事，李畫換了副表情道：“老同學(xué)，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中午賞個臉一起吃個飯唄。”
    馬哲心里亂糟糟的，委婉拒絕道：“改天吧，中午還有事。”
    李畫是聰明人，起身伸出手道：“那好，祝我們合作愉快，在不久的將來你就是南江省最杰出的青年企業(yè)家。”
    馬哲淡然一笑道：“我不太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但請老同學(xué)手下留情，別把我繞進去。”
    李畫會心一笑道：“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坑你呢，來日方長，相信我們會合作愉快的。再說了，大通和金諾同屬一家公司，坑誰也不會坑你啊。”
    “但愿如此。”馬哲把丑話說在前面，道：“李總，都是聰明人，有些事你不說我也清楚得很，我只想做好金諾，至于其他的……你懂的。”
    李畫沒有作聲，笑盈盈一個圓規(guī)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