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起身表態(tài)，讓馬哲很是感動。許久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都是有家庭的人，何況金諾不缺這點錢。至于資金問題，我來想辦法。”
    “供貨的問題依然由遠(yuǎn)豐承擔(dān)，同時，由羅強負(fù)責(zé)與其他供貨商對接，可以考慮多方供貨。此外，從明天開始實行限號進(jìn)場，每天只接待200名顧客，而且只針對vip客戶。”
    馬哲的話讓所有人都傻了，李志清不可思議道：“馬總，這……這不是自毀形象嗎？”
    馬哲固執(zhí)地道：“按照我說得辦就行了。另外，明天開始保安全部上陣，在門口把守并發(fā)放號碼，夠了200名就關(guān)門停止?fàn)I業(yè)。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李志清本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忍住了，無奈地?fù)u了搖頭。
    人員散去后，馬哲依然坐在會議桌前默默抽煙。李志清湊上前心焦地道：“馬總，能我交個實底嗎，您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
    馬哲遞上煙笑了笑道：“聽過饑餓營銷嗎？”
    李志清混跡商場多年，一下子明白了。半天道：“這辦法倒是不錯，可有利有弊，很有可能挫傷消費者的積極性，并對金諾提出質(zhì)疑，您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啊。”
    這個辦法是漢唐公司左蕓留給金諾的，卻因為變故沒有得到實施。馬哲再次拾起來，很符合當(dāng)前的形勢。道：“國人的從眾心理是很奇妙的，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有獵奇心，而且心甘情愿當(dāng)猴耍，前提是產(chǎn)品過硬。我對我們的產(chǎn)品很自信，值得冒一次風(fēng)險。”
    “從明天開始，調(diào)整商品布局，把奢侈品及化妝品都挪到一樓來，擺放到醒目位置，暢銷的食品、服裝全部挪到最頂層。”
    李志清沒有反駁，道：“今天晚上就可以加班調(diào)整。”
    “不用了，大家這些天都累了，明天吧。”馬哲又道，“保稅專柜上線后，每一層都要分布，而且旁邊搭配高端產(chǎn)品，我們總不能一直做虧本生意吧。另外，價格要適當(dāng)調(diào)整，采取積分制補貼，不再低價出售。”
    “早該如此了，要不然也不會逼到如此絕境。那資金問題怎么辦？”
    馬哲拍著腦袋長嘆一口氣道：“容我再想想吧。”
    看到馬哲憔悴的面容，李志清關(guān)心道：“馬總，你已經(jīng)連續(xù)今晚沒睡覺了，回去歇一會吧。”
    馬哲強顏歡笑道：“你先回吧，我待會就回。”
    李志清走后，馬哲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悵然若失。窗外凌冽的西北風(fēng)呼嘯刮著，發(fā)出鬼魅般的聲響。
    金諾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著實不易，可由于自己過于自信，且缺乏管理經(jīng)驗，導(dǎo)致資金一再亮紅燈。截止目前，將近7000多萬花了出去，卻沒有絲毫回報。馬上面臨總公司評估組評估，如果通不過，再好的設(shè)想都是南柯一夢。
    馬哲起身回到辦公室，從柜子里取出方便面泡上，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煙，急得他團團轉(zhuǎn)。
    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整棟大樓除了值守的保安就剩下他。而且大冬天的，外面的店鋪早關(guān)了門，去哪買煙去。
    沒辦法，馬哲又來到會議室，看到煙灰缸里還有不少掐滅的半截香煙，頓時欣喜若狂，端著煙灰缸返回。
    這兩天，他幾乎就睡在辦公室沙發(fā)上，一天安穩(wěn)覺都沒睡好。而且頭發(fā)長了老長，都顧不上去理發(fā)，胡子拉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清潔工呢。
    大樓深夜特別安靜，安靜的都讓人瘆的慌。馬哲雖不相信牛鬼蛇神，可過于安靜的環(huán)境確實不適應(yīng)。待方便面泡好后，打開手機音樂，伴著音樂節(jié)奏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吃完后，把飯盒往邊上一扔，脫掉鞋把腿放到茶幾上，從煙灰缸里撿起煙蒂享受地抽了起來。
    這時，馬哲隱約聽到一陣抽泣聲，豎起耳朵一聽，果然是。嚇得他把手機關(guān)掉，匆匆穿上鞋驚恐地喊道：“誰？”
    叫喚了半天沒反應(yīng)，馬哲鼓起勇氣走到門口，猛地打開門，一下子嚇傻了。
    “瑤兒？你啥時候來的？”
    孟瑤揩掉眼角的淚水，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流。手中的東西滑落，撲到馬哲懷里緊緊地抱著他。喃喃道：“你個大傻瓜，大笨蛋……”
    馬哲沒想到孟瑤會在這時出現(xiàn)，激動地道：“告訴你，你怎么進(jìn)來的？”
    孟瑤沒有理會，推開馬哲撿起袋子，將一盒盒東西放到茶幾上，回頭道：“過來吃飯。”
    馬哲愣在那里，半天沒回過神。
    孟瑤上前拉著他坐下道：“以后不準(zhǔn)吃泡面了。”
    看著豐盛的飯菜，馬哲眼眶有些濕潤。這段時間來沒人關(guān)心過他，最多也是電話問候，孟瑤的出現(xiàn)太意外了。哽咽著道：“誰告訴你我在這里的？”
    剛才的一幕孟瑤全看在眼里，心都快碎了。再看馬哲的樣子，更加傷痛。專注地看著他道：“你都有白發(fā)了。”
    馬哲摸著頭憨厚一笑道：“老了唄，也該有了。”
    孟瑤一本正經(jīng)道：“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
    馬哲依然嬉皮笑臉，道：“你還沒告訴我怎么進(jìn)來的……”
    “快吃飯吧，待會就涼了。”
    “我吃過了。”
    “不行，那也得吃。”
    馬哲無奈地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沖著孟瑤傻笑。
    “你先吃著，我去去就來。”說完，孟瑤拿著包走出去了。
    馬哲味如嚼蠟般吃著，不由得苦笑起來。每個男人都希望讓別人看到光鮮亮麗的一面，而今晚展現(xiàn)給孟瑤的是最狼狽的一面。
    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鏡子前扒拉著頭發(fā)，頭頂確實長出了稀疏白發(fā)，人都顯得老了許多，從前的陽光燦爛不復(fù)存在，換來的是憔悴滄桑，或許這就是成熟的表現(xiàn)。
    來到窗前，俯瞰窗外的景色。寒冷蒼涼的街道只有路燈佇立在風(fēng)中，不時有車輛飛馳而過。他試圖尋找孟瑤的影子，生怕再次丟失，直到那輛紅色的奧迪車出現(xiàn)，他的嘴角揚起了笑弧……